7殿下,做皇帝吧。不,我只想跟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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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除夕辞旧除祟灯长明,初一初四迎新守忌,初五初六破禁接财神,初七戴胜七菜羹。到了初八,元曦带着谢艾和商氏兄弟出府,与文钟汇合后坐上马车去往雁凉。 雁凉居于北,行程约三日,一路冰天雪窑,好在天气晴朗,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裹着树枝的冰棱都透着阳光。谢艾穿了韦琛给他添置的冬衣,再披上斗篷,御寒刚好。 文钟见他衣冠楚楚,比平日更要出众,就拿谢艾打趣:“禾青,你这么标致,到了雁凉是要被姑娘们绑起来的。商爻啊,你可得把你家公子看紧了。” 谢艾疑惑:“绑起来?为何?” “豊都要到元宵,雁凉则从正月十一就开始了。姑娘小伙们赏花灯,也互相物色,若是看中了,姑娘就把丝带系在心仪男子的腰上、手上。以禾青你的相貌,还不要被丝带系成许愿的松柏呀!” 闻言,元曦与商氏兄弟都大笑起来,谢艾想想文钟打的比方也觉得有趣,低头抿了抿唇。 元曦宽慰他:“没关系,谁要是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是雁崖文氏大名文钟,让媒婆上文家说媒去,看他家河东狮不扒他的皮。” 文钟叫苦连天:“不厚道啊殿下,我陪你们出来玩,还要被这么捉弄,不过若是有漂亮的姑娘,我还是会笑纳的。” 商回立即抓住这个话柄:“好,等到了雁凉,文公子的酒钱逃不掉了!” “要是在王府别庄小酌,这酒钱我来。要是喝花酒嘛,上极乐楼有你们殿下的小情儿张罗,还要我出什么钱呀!” 元曦一记眼刀劈过去,又去看谢艾,谢艾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睛却时不时看窗外。 文钟又去逗谢艾:“谢艾老弟,豊都可有极乐楼那样的地方?” “极乐楼?那是……” 元曦打断:“他还小,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过了年就算长一岁了吧,禾青你生辰是哪一日?” 谢艾答道:“正月十一。” 文钟眼睛一亮:“那不就是明天?你明日生辰,成年大礼,本公子送你开个荤怎么样?” 商回连忙扯开话题:“公子成年,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小酌几杯了,上次文公子说要请你喝雁落河,我们可有福气能蹭喝的了。” 谢艾看着他们笑闹,面上应和:“都好。” 到了雁凉正是初十夜里,一行人住在王府别庄,元曦比起以往日渐少去雁凉,别庄里只留一个老奴戴伯,是个和气的老人。戴伯很喜欢孩子,也是头一回见元曦带外人来,既是好奇又是欢喜,摸着谢艾的脑袋不住地赞叹,问元曦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生得可真是俊。元曦乐不可支,笑说这是天下掉下来的小神仙,他看到了就捡回来了。 一行人都坐了太久马车,进了各自房间就洗漱睡下了。谢艾白日里路上睡得多了,到了深夜又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打开窗户让月光流泻进来,披了冬衣伏在窗边看屋檐外小雪飘落。 这三日赶路,行途中也见到不少北国风光,若是韦琛在身边,多想与他共见。身世悲苦,韦琛是他心头最温情脉脉的人,如春光怀照,催热他如雁州一样冰清水冷的心肠。 矮几上有棋盘,谢艾在多宝架上找到棋子,落座一边,复盘当日他与韦琛初遇时的棋局。黑与白在棋盘上针锋相对,亦是辅车相依。最后一子谢艾捏在指间轻轻落下,眼中含了许久的清泪也跟着坠在衣衫上。 琨瑶,一别半载,你可知我已堕入阿毗地狱? 忽闻窗外有踏雪声,谢艾慌忙抹泪,看见元曦提着灯从窗边走过。元曦似是要为他关上窗,见他坐在窗边稍有一惊,随即笑了。 “都这个时辰了,小仙童还没睡啊?不对,这会儿都过子时了,该叫你小寿星才是。” 谢艾低下头去,挤出一句话应答:“殿下也未就寝。” “方才在戴伯房里说话,咏辰太能侃了,一说就说到现在。”元曦细瞧着谢艾,见他眼尾微红,“想家了?” 谢艾摇头,他没有家。 “你在豊都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生辰的?吃长寿面,还是题诗作赋?”元曦手搁在窗框上,“以太傅府的调性,该是舞文弄墨一番。” “没有。”谢艾还是摇头,“就……平平常常。” 他的生辰是谢皇后的忌日,除了母妹之外,谢家无人会为他庆生,就是吃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的。 顶上忽然传来一股暖意,谢艾抬头,是元曦伸过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 “赶紧去睡吧,攒着力气,明日才好玩得尽兴。把窗合上,夜里凉。” 谢艾道了一句“是”,起身关窗。他能感觉到元曦目光柔柔望着他,他不想抬眼对视,装作毫无察觉,就这么坑着头关上了窗。 纵是隔着一道窗,两人也仅一步之遥,深冬夜里,静得能听见呼吸。谢艾抱着腿倚墙而坐,低落地想着心事,良久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叹息,随即踏雪声渐渐飘远。 正月十一午后,五人装成富家兄弟,浩浩荡荡上街游玩。雁凉虽是雁州副京,但繁华远胜雁崖,即使天降小雪也人群川流不息,若是不跟紧了,一转眼就会被人海淹没。八街九陌多是商家,商品琳琅满目,虽然有些店卖得东西差不多,但每一家都挤满了客人,尤其是手工作坊里的花束,松果做依托,胶上莲蓬芦苇麦穗做的干花,虽比不上豊都人家中爱放的水仙吊兰鲜嫩,但别有野趣。商街宽阔,中间是一溜小摊小贩,扯着嗓子叫卖吃食,捏糖人、臭豆腐、红糖年糕,样样都是热锅热灶现做的,若是有一家老字号的,还要排起队来买。商爻爱吃炒青豆,元曦给他买了一大捧抱在怀中,每一口都塞得嘴满满当当。 一行人在一羊汤铺子坐下,文钟点了五碗羊汤,笑问谢艾:“小少爷想吃点什么?让大少爷给你买。” 谢艾见商回听候着,随口说了一个:“有白米糕吗?” “吃什么白米糕呀,家里不常做吗,你也不腻味。” 元曦和商回附耳嘱咐了一句,商回点了点头,跑进人群中。 五碗羊汤很快上桌,谢艾原不爱吃羊肉,但尝了一口发觉一点也不腥膻,乳白的汤热气腾腾,喝下去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商回买了一大份南瓜酥和麦芽奶糕回来,这是豊都小食,雁凉做的样式和豊都有些不同,但一样甜腻美味。 吃饱喝足,五人继续前行,越往前走,就真看到许多腰间或是手腕上缠着丝带的男子。长街尽头是花灯会场,人们买了花灯题字落款,挂在围粱上,等到了夜里再逐一点上,众灯显华彩。 灯会场上,一锦衣男子倚窗等候,远远望见元曦一行人,待元曦入了会场,便向元曦款款走去。 “怜君见过袁公子。”尹怜君向元曦柔柔一拜,手上还提着花灯,姿态风流。 谢艾见状,心里已经猜到尹怜君身份,男子对男子这样盈盈拜礼的,只有男妾,或者干脆是南风馆的侍子。 “这么巧,在这里遇到袁公子,袁公子也来赏花灯?” 元曦笑了笑:“家中有亲戚做客,我带他们出来游玩。” 尹怜君向众人又是一拜:“见过诸位贵人。”他多看了谢艾一眼,转头又对元曦略带撒娇道,“我的字写得粗陋,袁公子可否替我的花灯题字?” 美人相求,元曦点头应允,他朝文钟看了看,文钟会意带谢艾和商爻先去别处挑花灯。 “那个怜君是谁啊?长得真漂亮。”商爻问。 文钟笑答:“自然是你家殿下的风流债啊。” 谢艾默不作声,他挑了个绘有山水画的花灯,拿笔写了一句诗,商爻在一旁直夸他的字好看。 元曦那边陪着尹怜君,目光却一直追着谢艾,望着远处的少年低头认真题诗,花灯华彩落在他身上,仿佛仙子落入凡尘,人间烟火中,遗世静立。正看得满心温柔,忽然尹怜君挡住了他的视线。 “袁公子看花灯迷了眼吧。” 元曦笑了笑:“你要题什么诗?” 尹怜君娇柔一笑,一手搭在元曦肩上,凑到元曦耳边亲昵地咬着耳朵说话。 谢艾一回头正撞见,立即调转了目光,和商爻赏别处花灯去。过了一会儿商回跑过来,和文钟低声说灯会人多,尹公子刚才扭了脚,殿下要先送尹公子回去,让文钟先照看着谢艾,他去去就回。 文钟眼珠子一转,满口答应,他去人群中找了谢艾和商爻,说带谢艾到雁凉最好的酒楼庆贺生辰去。 “那殿下和兄长呢?” 文钟坏笑:“他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啦!” 尹怜君的住处离会场不远,到了屋中门一关上,尹怜君便紧紧抱住元曦,满目含泪。元曦早就知道尹怜君无碍,只是他的花灯写的是“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这般婉转情深,委曲求全,让他有些不忍。 尹怜君三年前还是极乐楼头牌,城中不乏富商想要收他入府,但尹怜君同元曦说了,要入只入王府。整个雁州就元曦一个雁王爷,他已把话说到杀根的份上,元曦还是装傻,说“尹公子倾国倾城之姿,若是我那几位皇兄见了,自然是要拜倒的”,生生伤了尹怜君的心。元曦自觉尹怜君是被自己耽误了,去年派人跑了一趟雁凉替尹怜君赎身,另留了一笔钱让他自谋出路,原以为要江湖再见,没想到尹怜君竟一直在雁凉等着他。 “殿下有两年半没来雁凉了,整整两年半……”尹怜君一边说着,一边替元曦宽衣,手摸到元曦胸口,“殿下的心真狠呐……” 元曦抓住尹怜君的手腕:“我还有些事,改天再来看你。” “殿下骗我,您上次这么说的时候,都是两年前了。”尹怜君埋怨地看着元曦,“我日日夜夜盼着殿下来,殿下入了我的住处,半炷香的功夫都没留,立即就要走,难道殿下就这么厌恶我?” 元曦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没有的事。” 尹怜君笑中带泪,勾住元曦的脖子,羞怯邀请:“久旱逢甘霖,一见到殿下,就心痒难忍,裙子里都热潮潮的,极乐楼的功夫我没忘,求殿下……疼我。” 元曦微微吸了一口气,抱起尹怜君滚入帐中。侍子不着亵裤,下裙一撩就露出白花花的腿和屁股,元曦伸手摸到尹怜君臀缝中,沟壑间全是湿液。他松开下衫,扶着硬邦邦的阳具缓缓挺进尹怜君体内,火热又湿润的甬道让元曦低喘出声。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谢艾那一夜在浴泉中宛如水妖的绝美。那双忧郁又青涩的眼眸在心间幽幽望过来的时候,元曦几近迷醉,低头吻住了怀里的人。 翻云覆雨后元曦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一看窗外天色已晚,是尹怜君点了安息香。看着怀中尹怜君静静沉睡的面容,元曦念他只是想多留自己一刻,并未责怪。他轻手轻脚下了床穿衣,留下一张银票放在茶几上,轻轻离去。 已过酉时,元曦猜想以文钟爱玩的性子应该还没有带谢艾他们回去,便在灯会会场先找了一圈,全然找不到人影。 商回急了:“不会真的带谢公子开荤去了吧?” “他敢。”元曦定了定神,文钟没那么离谱,绝不会带谢艾去喝花酒,但只是喝酒的话还是极有可能的。 他直奔雁凉最贵的澧阳楼,果然在一间雅房里找到了伏桌酣睡的文钟,一旁坐着不知所措的谢艾和商爻。借着谢艾生辰,文钟让谢艾喝酒,叫了三坛雁落河。谢艾节制,各敬了文钟与商爻一杯,又被劝了一杯,一共只饮了三杯,商爻也喝了一点,其余的全进了文钟的肚子,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元曦见谢艾只是微醺便松了一口气,他让商氏兄弟先架着文钟回别庄,自己把手伸给谢艾:“能站起来吗?我们继续去逛。” 谢艾迟疑:“还是同文长史一起回去吧,他需要人照料。” “他们兄弟二人还照顾不了一个醉汉吗,”元曦见谢艾还在犹豫,直接拉他起来,“走吧,一会儿有烟花看呢。” 谢艾第一次喝酒,正头晕脑胀着,元曦一拖他,他便踉跄一步摔在元曦怀中,他急忙站稳,抽开了手行礼:“学生失仪。” 元曦靠近了才发觉谢艾脸色微微发红,不知是酒醉,还是因为羞赧,看得元曦心头升起万般柔情,他轻轻牵起谢艾的手,温柔道:“花灯都点亮了,我带你去看。” 走下人声沸腾的酒楼,在人山人海中穿梭,元曦紧紧握着谢艾的手,在华灯溢彩下畅快地笑。他见有三四岁的娃娃拉着兔子灯,便给谢艾买了一个。谢艾怕丢人不敢拉兔子灯,又不能拒绝,就只能把兔子灯抱在怀中。两人在灯谜处消磨了许久,仰着脖子看谜面看得眼花,连连猜中之后换了许多小礼品,元曦都塞谢艾手中。这时有个姑娘过来把丝带系在谢艾腰带上,谢艾朝姑娘鞠了一躬,他无以还礼,只能把刚才猜谜得来的礼品都送给姑娘,完后抱着仅剩的兔子灯退开两步。元曦笑得乐不可支,给姑娘赔了个不是,说我家弟弟还小,你看他还玩兔子灯呢,雁崖文氏多才俊,姑娘考虑考虑,说罢带谢艾离去。 走远之后谢艾追问:“殿下这样说岂不是要害了文长史?” “他家大业大,兄弟姐妹多,我这么做是在帮他呢。”元曦笑道,“你担心自己吧,要是刚才把兔子灯也送出去,回了别庄我要重重罚你。” “亲王赐礼,学生岂敢转赠……” 天空突然传来轰响,把谢艾的声音盖了过去。众人朝天一望,一朵芍药烟花在空中绽放,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谢艾正仰头望着,元曦却牵起他出了人群。 “殿下要去哪儿……” 人群都聚集在会场,元曦却拉谢艾到会场后头,此时空无一人,他搂住谢艾的腰:“你闭上眼睛。” 谢艾惊愕:“什么?” 下一刻,元曦略施轻功,抱着谢艾上了会场屋顶。谢艾突然身置高处,吓得一阵腿软,被元曦抱着腰身才没跌下房顶。 谢艾急忙退开几步,挨着垒瓦,踩着厚实的檐上积雪,颤颤巍巍站稳:“殿下为何如此鲁莽……” “这不是为了让你看烟花么?” 又一声巨响,谢艾望向天空,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在他眼前绽开,撒做漫天星辰。他不是没有见过烟火璀璨,只是从未在高处见过如此盛大的美景,近到烟彩闪烁也看得真切,感觉伸手能触及,仿佛为他而肆意怒放,叫他如何能不震撼。 元曦走过去笑问:“不生气了?” “学生不敢,”他身后就是飞檐,退无可退,只能蹲下身坐在脊桁上,“殿下看烟花吧。” 元曦真想逗他一句“你比烟花要好看多了”,又怕谢艾羞恼,笑着坐在他身旁。皇宫里年年放烟花,无论多瑰丽,他都是见惯了的,可如今与谢艾并肩共赏,他心情雀跃,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世间美景。 半炷香的功夫,烟花落幕。谢艾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衣袖和背上还沾着屋顶上的积雪,整个人像个裹了糖霜的瓷娃娃一样粉雕玉琢,让元曦看得心下痒痒,恨不能咬上一口,尝尝谢艾是不是糖糕做的。 他凑近了问:“今日你花灯题字写了什么?” 谢艾答道:“‘酒处清谭烛下棋,归期初未厌迟迟’。” 元曦笑意淡去一分,口中称是:“淮南夫子的诗,甚好。” “殿下为何不问我写此诗句的缘由?” 元曦沉默下去,望着天边飞远的烟花灰烬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艾追问:“殿下派去豊都的人早就已经回来了不是吗?想必殿下也知道,我在谢家的时候与母亲、小妹共住的院子叫清烛轩。那殿下为何还瞒着我?” 元曦的声音冷了下去:“你觉得是为什么?你这是在埋怨本王吗?” “学生不敢,也知道殿下是体恤我,想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我并不是不领殿下的情,只是殿下……有些灵肉早已经是血窟窿了,无所谓再捅上一刀,哪怕下手再狠再重,都改变不了早已千疮百孔的事实。”谢艾看向元曦,“所以无论清烛轩发生了什么,我都承受得住,灾难深重尘埃落定,好过心如悬旌,日复一日焦灼的煎熬。” 元曦听得心痛,他伸手覆住谢艾的手,摸到他满手冰凉,就握在掌心里为他取暖。 “谢艾,我只给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雁王府就是你的家。我知道你伤痕累累,所以才能少挨一刀便少挨一刀。” 谢艾回得恭敬,却也斩钉截铁:“学生谢过殿下厚意,恕我辜负殿下。” 先前柔情万端,都被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元曦抽回手,失望地看着谢艾。 “学生知道殿下待我宽厚,商家父子三人,还有文长史,都待我不薄。雁凉繁华,灯会美轮美奂,整座雁州比豊都好了成百上千倍。但我心在豊都谢家,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想着怎么杀死他们。” 元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艾,他才刚到十七岁,是个文弱学子,可说到报复谢家,眼里一丝少年该有的恐惧都找不到。元曦惊觉,当初那个略带天真又执着的谢艾,原来早在动手杀害谢玑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 “我说了要效忠雁王府,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这都是真心话,但我从未说过要放下这笔血债,拜在雁王府麾下,是为了更彻底地报复,只让谢瑞丧命,太便宜他了。”谢艾说道,“谢家不是扶持太子吗?殿下不是也觊觎帝位吗?那我就要助殿下登上宝座,功成之后,请殿下把谢家交给我。” “你住口!”元曦霍然站起身,“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种话?” “难道殿下不想成为九五之尊吗?那殿下何苦殚精竭虑治理雁州,又要掩人耳目装成游手好闲的荒唐王爷?殿下也不是真的怕宁王,不过是韬光养晦,小不忍则乱大谋罢了。以殿下的才能和野心,离天子之位,其实只有三步之遥。” “本王让你住口!今后这些话本王不想再听到,否则我也保不住你性命!” 元曦拂袖走出几步深深吐息,再回头看,却见谢艾抱着手臂,瘦瘦小小地蜷着身呆坐在原地。他还没有离开,谢艾已经做好了被抛在屋顶上的准备。元曦一瞬间心软得无以复加,他似乎明白了谢艾这十七年是如何过来的,孤苦无依。 “谢家根基深厚,是你一个小小学子能扳倒的吗?他们想要杀你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以卵击石。我警告你,趁早收起这些念头,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元曦斥责完走过去,稍稍缓了口吻,“还坐着干什么,回别庄闭门思过去,不断了这念想就别跟我回王府了。” 谢艾没动:“这念想断不了,殿下如不成全,我确实不用回王府了。若殿下无心霸业,那我只能另谋出路。殿下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我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放下对谢家的仇,自欺欺人地在雁王府过太平安稳的日子。殿下若是真待我好,就请容我拜别。” “谢禾青你要做什么!” 谢艾望着黑漆漆的天际:“此刻还不知道,最不济走下下策。回豊都,手刃谢瑞,来生再报殿下大恩。” 元曦愠怒,却又无可奈何:“好,你说要扶助本王登上皇位,你倒是说说上策要怎么走?你有什么能耐,神通广大到能助本王成就帝业?” “权术为殿下延揽朝中势力,谋略为殿下壮大雁州,还有一步,我尚不能说。请殿下许我入昭君小筑,与文长史共事,为殿下牟图大业。” “你以为这些都是信手拈来之事?痴人说梦!” “我知道很难,但我铁了心了,哪怕要费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我也要做。”谢艾忽然想到什么,转向元曦,“殿下曾经说过,学生还有一利,便是相貌……初一的时候韦家也派人送来贺礼了,我问商总管要了往年礼单对照,韦翮龄这是第一年给殿下送礼,他所欲为何,我心里知道。他手握雄兵,谢家都想拉拢,若是我能让韦翮龄手下的韦家军支持殿下,宁王与太子都要胆寒。” 元曦大骇:“你当初为了什么被谢家逐出豊都你忘了?你曾经坚守的那些道义都去哪儿了?” 谢艾决绝回道:“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谢家灭门绝户!” “你曾说过你绝不以色侍人,尤其是韦翮龄!” 谢艾苦笑:“我已无可失去,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对殿下有用,殿下尽管拿去,只要殿下龙登大宝之后,将谢氏满门性命赏我。” “……你心里就只有报仇这一件事?” 谢艾颔首:“是,我余生只为这一件事活。” 元曦上前抓住谢艾的手腕,将他一把拽起:“你跟我来。” 烟花表演过后,熙熙攘攘的行道上游客散去一些,花灯会场也看着淡去几分颜色,此刻雁凉只有极乐楼越是到深夜,越是灯火通明。 元曦一路怒气冲冲,到了极乐楼要了观礼房,一进雅房就将谢艾推入帐中,愤怒至极地盯着他。谢艾先前被拽着走,发丝都乱了,身上的雪都洇入衣中,颇为狼狈,他稍稍整了整衣冠,下榻跪直了。 “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宁王府的府尉透漏,韦翮龄奉皇命在云州视察军政,大约一个月后就要来雁州了,你不是要替本王筹谋吗?无所不用其极不惜雌伏于人?那正好,本王成全你,韦翮龄一到雁州,我就把你送给他!” 谢艾面色一白。 杂役敲门而入,送来美酒瓜果,还有一锦盒,端放在榻边。元曦甩袖坐到贵妃椅上,令道:“让朱师傅来一趟。” 杂役原正在斟酒,闻言即刻领命,躬身退下。 元曦端起酒杯仰头饮下,用下巴指了指谢艾手边的锦盒:“别傻跪着,打开看看。” 谢艾打开锦盒,里面是或大或小的六个瓷瓶,上面描了妃红的字,可都没有写明药效。他打开一个瓷瓶,放到鼻下,立刻闻到一股甜腻的花香。 元曦吓得急忙冲过来一把夺走,定睛一看瓷瓶上写着“润”字,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药不能随便乱闻,”元曦拿了一个写着“喜”字的瓷瓶给谢艾,“你若刚才闻的是这个春药,恐怕这会儿已经欲火焚身,倒在这榻上翻来覆去了。” 谢艾收回手,不敢再乱动,他开始有些怕了。 “你刚才闻的那瓶是用在男子后庭的,那里原本干涩,用了这个药则湿润无比,通行无阻。”元曦又拿了一瓶最大的,“这瓶闻了也无妨,是男子侍奉前自行清洗用的。” 谢艾抿住嘴唇,一言未发。 元曦细瞧他低垂的眉眼:“知道害怕了?” 谢艾不甘示弱地抬起头:“殿下带我来这里,与韦翮龄有何关系?” “既然你要去侍奉韦翮龄,自然要侍奉好了,我不能让你懵懵懂懂地去,回头韦老元帅只会觉得本王招待不周。带你来,自然是要调教你。” “侍奉韦翮龄,我自会……自会周到。殿下要的是我陪他一夜,而不是要我从现在起学做一个男宠吧。” 元曦冷笑:“自会周到?如何周到?两腿一开,任亲任抱就算吗?” 谢艾快听不下去了,面上屈辱与仇恨交织。 元曦瞥了谢艾一眼,心头怒气散去几分。他放下瓷瓶走到窗前打开窗朝外看,楼下大堂上一个少年正在楼台中央抚琴献艺,少年身着白衣,他乌发如瀑,俊秀至极,但眉眼指尖全是柔媚之气。 “过来,观礼。” 谢艾走过去,站在元曦身旁一同临窗而望。少年的琴声并非凡品,演奏过后,台下却一阵骚动,这时一个狎司打扮的人走了上来,向台下众人行礼。 “开始了。”元曦说。 谢艾正有些不解,随后便看到少年当着众目睽睽下轻轻脱去了白衣,白衣之下便是青涩的胴体。 台下一阵屏息,阁楼上谢艾微微张着嘴,愕然不已。 狎司带着少年在台上展示身体,起初只是舒展手臂腰肢以示柔韧,到后面则是坐在一张贵妃椅上向台下之人张开双腿露出私处,让人检验他下体的色泽和形状。 谢艾惊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而背脊却生生发寒,当年韦翮龄对他的污辱就在眼前,台上那个赤条条的少年正是他自己。他捏紧拳头,隐隐发颤。 台下闹哄哄一片,已经开始各自出价要买下少年初夜。出乎谢艾意料的是,少年的价格很低,起价不过十文钱,一番争抢最后也就卖了三两银子,不过富庶人家的一顿早饭钱。 “知道为什么卖这么便宜吗?因为初夜只是图个新鲜,所以卖价不高,若是床上功夫不好,买个木头美人回去也无趣。”元曦冷笑,“谢艾,要取悦韦帅可要有点真本事。童倌侍子们会的,你也不能差,否则本王还不如从极乐楼里挑个会伺候的去。” 谢艾不答话,他原想着眼睛一闭,当自己是个死人,任韦翮龄作践一夜。可眼下事态已比自己想象得更加不堪,要让他去学如何伺候男人,不亚于献身一事屈辱。 那个买主志得意满上了台,像挑牲口一样捏住少年的脸再仔细看了看,从怀里掏出碎银子丢给狎司,然后一撩袍裾。少年自觉地跪在买主跟前,张口含住买主下体,耸动起了脑袋。 谢艾震惊不已,他不自觉地摸索窗边墙壁,想借力靠站一下,但终究还是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原来所谓观礼,就是看少年献艺卖身,当众行苟且之事。这算什么礼?那少年是心甘情愿的吗?还是迫于生计?朝廷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容许这种龌龊交易?谢艾很想这么问,但他已经失了这个资格,他是为复仇不择手段的人,礼义廉耻,他说他抛却了。 这时有人叩门,来了另外一位狎司,约莫五十多岁,面相慈祥,他一见谢艾,目光便在他身上打转,看得谢艾不寒而栗。身边一位男童,手上抱着比他人还高的古琴。 “参见殿下,殿下驾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朱师傅指了指男童,“知道殿下好琴乐,这小童倌颇通音律,还望殿下称心。” 元曦合上窗户,坐回贵妃椅上:“朱师傅教出来的孩子我自然是满意的,今日来此就是想让你调教一下我带来的人,先验一验。” 狎司的眼睛立即飞向谢艾,从头到尾地打量,又看向元曦:“若要验……可能会有冒犯这位公子之处。” “从里到外,都验。” “遵命。”朱师傅走上前去扶谢艾到榻边,向他行了一礼,“我为公子宽衣吧。” 没等谢艾答应,朱师傅的手已经伸向谢艾腰间,谢艾闭上眼睛,任朱师傅摸到他的腰带,轻轻解下,再是深衣、亵衣,逐一脱下,放在床上。 男童直愣愣地盯着谢艾的裸体看,元曦命道:“弹琴。”男童猛地回过神来,可指法凌乱,一如谢艾沸水煎熬的心。 “请公子转过身来。” 谢艾轻轻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转过身,朝向三人。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这让谢艾浑身发抖,但还要咬紧牙关保持冷静,做出一副沉着自持的样子。 朱师傅从锦盒里取了十个丝制的指套戴在手上,他按住谢艾光裸的肩膀让他坐到床榻上,口中安抚:“公子莫怕,一会儿便好了。” 他手指隔着光滑的丝布指套在谢艾脸上游走,从头发,到眉骨,再慢慢往下,过了鼻梁,手指捏住下颚,一寸一寸地用手指丈量品味谢艾的骨相和肌理,然后两指捏开谢艾的嘴,另一只手伸出三指,直直捅进谢艾口中,在谢艾惊吓之际径直抵住咽喉深处,然后轻轻一按。 即使力道不大,谢艾也一阵反胃,当即干呕了几下,可咽喉里那滑腻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位公子应该没伺候过人吧。” 谢艾看向元曦,元曦不置可否,他正手支着脑袋,冷眼看着谢艾验身。 验完脸部之后,朱师傅直接来到谢艾下身,他让谢艾往榻里头躺,腾出空间把腿曲起来踩在榻上,再向两边打开。 一时间屈辱与旧恨狠狠冲刷在谢艾脸上,他就像在韦翮龄书房那日一样张开双腿,被一个老到可以做他祖父的男人检查下体。谢艾再次闭上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挺过去,就当已经死了。 元曦看着谢艾摆出这样下流的姿势眉间轻轻一挑,胸口有股热气直冲喉咙,但他咽下了。 朱师傅跪在榻边,低头埋到谢艾两腿之间,双手捧着囊袋,他润了润口,张嘴将软垂的阳具含进口中。 下身湿热的触感瞬间将谢艾打入地狱,他浑身一激灵,收紧双腿,猛地坐起身体:“不要!你……你别做这种事!” 朱师傅躬身问道:“公子,这是一定要验的。” “不要……”谢艾嗫嚅着抗拒,朱师傅一边寸步不让地静候着,谢艾只能重新躺下去。 “公子,把腿张开。” 谢艾默然张开腿,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房里的三个人早已看过他的隐秘之处。这种事做多了,耻辱的感觉真就减退一分,世上的男娼想必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向堕落。 元曦嘴唇动了动,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谢艾听见那一声喉头滚动按过琴声,羞耻得足尖蜷起。 朱师傅口活娴熟,遇到的客人再慢的一炷香功夫也就泄身了,而谢艾却迟迟没有动静,他又舔又吸,谢艾也至多半软。朱师傅偷眼看谢艾表情,拧着眉很是痛苦,仿佛他做的不是取悦,而是刑罚。 他经验老到,看出问题,过去也不是没有接待过像谢艾这样反应的少年,于是松了口退开,取了锦盒中一个瓷瓶倒在手指上捻了捻,把指套都打湿了到滴着润液的程度,然后一手稳住谢艾的腰身,一手探到谢艾后庭,在菊穴处轻轻摩挲。 朱师傅的力道轻柔,但谢艾也控制不住地向后退缩,他撑起身体往自己下身看:“你要做什么?” “公子别怕,老奴不会伤着你。” 谢艾无助地躺倒下去,闭上双眼忍耐。朱师傅怕谢艾一会儿挣扎起来,便叫男童过来帮忙。男童看谢艾浑身战栗,伸手安抚谢艾绷紧的肩膀:“公子放松些,朱师傅绝不会弄疼你的。” “别碰我——唔……” 一指已经伸入,隔着丝布在甬道里来回抽插,往更深的地方挺进。 谢艾捂住嘴,半张脸埋在指缝间大口大口喘息。确实不疼,可手指灵活,这样一个活物在自己身体里挑弄,谢艾只觉得恐惧。 朱师傅又用了一些润液,这次是抵在谢艾穴口直接往里灌,埋在里头的手指按压出空隙让润液流进去,手指再往湿润了的地方钻,越走越深,然后在周围摸索。 随着朱师傅的动作,谢艾无法控制地扭动腰身想要摆脱,被男童及时按住,他的身体早不是最初平躺的样子,而是扭曲地蜷缩着,一只手依旧捂着嘴压抑住闷叫,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颈项,指甲深深抠着皮肤,以此纾解。 有损自己的身体发肤,这在南风馆是决不允许的。男童看到了,想要掰开谢艾的手不让他自伤,但谢艾抓得很紧,根本拉不开。这时元曦走了过来,他坐到榻上伸手将谢艾抱起,自己靠在床头,把谢艾锁在自己怀里。 “你这样动来动去,朱师傅都不好找了。” “放开我……” 话语混着喘息声,发得含糊不清。元曦没说话,只抱紧了谢艾,他强硬地拉开谢艾自伤的手,但脖子上已经留下三道抓痕。 “就这么难忍吗?你放松。” 体内的手指在润足了的甬道里已经伸入两个指节,朱师傅又伸了一指进去,再往里探,只觉得深处一汪湿意,向指尖涌来,指套更是湿了。 朱师傅有些惊喜地抬头笑道:“小公子真乃妙人。” 元曦并没有笑,谢艾初见起色,他连些许满意都没有,面色阴晴不定。 朱师傅低头继续,手指往流出肠液的那块探,很快摸到一处极乐之地,然后轻轻一施力。 谢艾闷哼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明显没有任何痛苦意味。他应激地夹紧双腿,脚趾都蜷缩起来。朱师傅一手拉开他的腿,藏在腿根的性器已经半硬。接下来便是一阵轮番刺激,谢艾急促地喘息,他下腹窜起欲火一般烧得整个身体都透着红润,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自下而上侵袭过来,直至灭顶。谢艾咬紧嘴唇想要忍耐,但不知不觉中就慢慢松了口,开始随着朱师傅的动作轻轻喘息,继而转成呻吟,每一次得趣都叫得低柔绵长,后穴跟着身体一起收紧,吮住了手指想要它一遍又一遍地让自己愉悦。 性器已经完全硬了,顶上渗出一些湿润的露珠,谢艾夹腿的时候雪白的大腿内侧难免沾上一些湿液,看得元曦喉头滚动,呼吸也跟着重了。 “不行了……你住手……”谢艾难耐地低吟着,他微微睁开眼睛,睫毛上沾着泪珠,“求你了……” 朱师傅抬眼看看谢艾柔着嗓音泫然欲泣的模样,不觉吞了一口唾沫,手上摁得更起劲了,连着往谢艾欲仙欲死的地方狠狠按压。 谢艾全然招架不住,他挺起腰身几乎要弹跳起来,整个人在元曦怀里扭动磨蹭,手指求救般绞住元曦的衣裳,喘得说不出话:“不行了……殿下,殿下……啊——” 元曦看着谢艾眼里不再是过往的冷若冰霜,而是充斥着情欲,想要被填满,想要被解放,淫靡万端。他抹开谢艾微微汗湿的额发,让谢艾整张春情诱人的面容呈现在自己眼前。 “谢艾,你知错了吗?” 谢艾早已陷入狂乱,他茫然看着元曦,微微张开嘴。懵懂无辜,引诱元曦解下怒火踏入这清纯却诱惑的陷阱。 最后一记猛烈的刺激,让谢艾高声叫了出来,元曦低下头覆上谢艾的嘴唇,将他的呻吟尽数吞没。 谢艾身子痉挛,挺着下体着射了一道又一道,然后脱力地落回元曦怀中。他失神地睁着双眼,脑子里空荡荡一片。腿上全是黄白浑浊的体液,沾在腿上湿热黏腻。谢艾爱洁,但此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在这一片安宁中死去。 元曦放开谢艾,看他两眼空洞洞的,命朱师傅拿了一瓷瓶过来,放到谢艾鼻下。谢艾没有反抗,一动未动,他闭上眼睛,身体逐渐倦怠,然后一歪头倒进元曦怀中。 男童拿了帕子给谢艾擦拭下体,朱师傅擦了擦手起身向元曦行了一礼:“殿下,这位公子可堪名器,品相出众,若经训练,不出三个月便能接客了,当令世人趋之若鹜。” “知道了,下去吧。”元曦指了指男童,“这个孩子留下,我要带走,银票明日送来。” 男童一愣,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朱师傅也称谢,又问:“殿下打算从什么时候把这位公子留在极乐楼受训?” 元曦抬眸看了朱师傅一眼,朱师傅连忙躬身告退。 “扯条被子过来给他盖着,先让他休息一会儿,等下你替他穿衣服吧。”元曦吩咐完,自己纹丝未动,他依旧抱着谢艾,揉开谢艾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