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陶子鉴当然没回复，因为他很忙。 忙到连季一铭的消息都没来得及看。 并购案的启动对于陶子鉴的公司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毕竟涉及到了上亿的金额。 尤其是当陶子鉴来这边常驻之后，他发现公司的账目往来有严重的问题。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就赶回原公司进行汇报，原公司对这次的并购案决议再次进行讨论。 下午五点，董事会的成员从外地赶过来。 公司的高管全部赶到，就这次的并购案重新评估。 陶子鉴是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不仅要参加这次的长时间会议，还要整理项目公司的资料。 好在大部分事情可以甩手给部下做，不然他脚后跟打后脑勺也完不成。 尤其是他家老头子来了，在上面炯炯有神地盯着他，害得他想摸个鱼回复季一铭的消息都不行。 晚上八点，行政部点的晚餐到了，会议终于暂停。 陶子鉴连忙摸出手机，一堆未读消息。 季一铭的对话框被他置顶，一眼就看到对方六点时候发来的消息，问他几点下班。 陶子鉴估算了一下，不到11点，这个会议应该不会结束。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游戏分享：小季喊你一起来建设啦]】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微信读书，来帮我一起点赞吧]】 【我最陶气：才看到】 【我最陶气：你赞已经满了】 【我最陶气：我这有点事，你先睡吧，提前说晚安，啾咪】 陶子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 按照平时的习惯，季一铭这个点应该在洗澡，或者是按照医嘱在做记忆点练习。 陶子鉴退出跟季一铭的聊天框，点开了沈西安的。 开会的时候手机亮了好几次，都是沈西安发过来的消息。 他虽然没细看，但按照沈西安那种内敛的性格，连发这么多条，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结果他一点进去，三观都差点被震歪了。 【san：他约我去他家！怎么办啊！我是第一次，怎么才能装作有经验的样子！】 【san：我在超市，网上说要先买套，我买什么尺寸？】 【san：语音请求已取消】 【san：语音请求已取消】 【san：我现在……在卫生间洗澡，他没给我拿睡衣，是暗示我不用穿衣服吗？】 陶子鉴：…… 陶子鉴头皮都炸了，连忙给沈西安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陶子鉴直接吼过去：“你疯了！” 沈西安声音压的很低：“你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你偷情啊这么小声。” 沈西安在一旁的衣服上擦着自己湿漉漉的手：“你说男人29岁要是还是处男，别人会不会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 陶子鉴：“……” 陶子鉴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吧。” “那他为什么还是处男呢？” “他就不能洁身自好？” 沈西安跟他分析：“可是你想想，一个29岁的男人，又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sex，别人会不会觉得，他要么是眼光高，要么是性冷淡？” 陶子鉴：“……你戏太多了吧。” “万一他觉得我眼光高，看不上他，只是玩玩他怎么办？” 陶子鉴：…… “万一他觉得我性冷淡，在床上很无聊怎么办？” 陶子鉴：“……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很忙。我都没空跟我老公聊天，就他妈来听你的废话了。” 沈西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陶子鉴言简意赅：“问。” “……他喜欢有经验的，还是没经验的？” 陶子鉴这会儿想拿个大喇叭塞进沈西安的耳朵里对他进行循环轰炸：“这尼玛是你姘头又不是我姘头，我怎么知道。滚！” 沈西安没办法了，只好自己研究。 陶子鉴忽然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味。 “前天你被他摸了屁股，昨天你说他追求你，今天你就跟他上床。”陶子鉴问他，“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急性子。怎么，你男人是借的，着急还啊？” 沈西安也感觉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说今晚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睡觉。” “他说的话你也信！！！不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包括我，除了我老公。” 沈西安：…… 陶子鉴问他：“你们确定关系了没有？” 沈西安本来想摇头的，但怕陶子鉴骂他，又支吾开口：“应该……确认了。” 季一铭叫他老婆，他也默认了。 应该算是确认关系了吧。 陶子鉴：“应该？我怎么总觉得你男人怪怪的，该不会是在养鱼吧？” “不会的，他前段时间才失恋，听说难过了很久，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陶子鉴捏了捏下巴：“这周末我要跟老头子回s市那边的老宅，没什么空跟你碰面，下周六你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把你男人带上，我跟我老公替你把把关。” 沈西安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用力点头：“好。” 陶子鉴挂了电话，发现季一铭还没回他。 他正打算给对方弹个语音过去，行政部的秘书过来催他了：“小陶总，陶总叫您过去开会，大家都已经到了。” 陶子鉴叹气，只好将手机扔进口袋里，前去开会。 “我这有点事？” 季一铭终于看到了陶子鉴发过来的消息。 他刚刚去卧室换了条床单，顺便把衣服收进衣柜里整理好，所以半天没看手机。 奇怪，干嘛这么早跟我说晚安。 他不是在里面洗澡吗？ 季一铭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汲着拖鞋走过去，伸手敲敲门。 “老婆，你还没洗完吗？” 里面传来‘啪叽’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紧接着，沈西安看似镇定实则慌张的声音传来：“马上，怎么了？” 季一铭问他：“你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沈西安：“嗯……” 工作的事情是做不完的，邮箱里还有一堆渠道资料没看完。 这几年编辑部做的出版选题也是多而杂，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做完的。 好在影业部的战略布局已经提前做好，现在按部就班的推进就行。 等到项目正式开展后，他才会真正的忙碌起来。 这些事情沈西安没跟季一铭讲过，没想到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沈西安抿着嘴唇压抑住唇角的笑意，感觉到胸腔里有暖流在涌动。 明明都着急的过来催促他快点洗澡，却还在惦记着他工作上的事情。 “我很快就好了。”沈西安攥着手指，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你再等一下。” “哦。”季一铭嘱咐了一句，“如果工作没做完的话，等下要记得把头发擦干再工作，不然吹空调容易着凉。” 里面花洒已经被重新打开，细小绵密的水流冲刷过皮肤。 季一铭的话被水声淹没，沈西安没听清。 沈西安洗完澡，犹豫了半天，还是用季一铭的浴巾将身体包裹住。 他脸皮薄，实在不好意思不穿衣服出去。 季一铭还在客厅，手里捧着一本书，电视就这么开着当背景音。 沈西安看他一会儿合上书，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一会儿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在书上找来找去。 看起来像是玩什么找茬游戏一样。 “咦，老婆。”季一铭听见了动静，抬头招呼沈西安过来，“来。” 沈西安故作淡定地走过去，假装自己很熟练的样子：“你不洗吗？” 季一铭盯着沈西安湿漉漉的头发，眉头轻轻皱起：“你等我一下。” 他去卫生间将吹风机拿过来，插上电帮沈西安把头发吹干：“刚刚还跟你说过要记得吹头发。” 季一铭的手指插在他的发间，轻轻拨动还带着轻微水汽的发丝。 指尖偶尔磨擦过耳后，沈西安感觉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赤裸的背脊染上一层薄粉，周围的空气变得焦灼而炙热。 沈西安手指几乎将身下的沙发抓破。 “呼……” 沈西安忍不住喘息一声，壮着胆子抬手捉住了季一铭的指尖。 对方的手就这样搭在他的肩膀上，沈西安的手指顺着手背摸了上去，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游走在季一铭的肌肤上。 季一铭反手将沈西安的手指握住，顺手勾住他的下巴，偏过脸在他唇上亲了亲：“我去洗澡了，等会儿事情忙完了就先去睡，还说什么晚安，真是的。” 沈西安：…… 什么晚安？他……让自己先去睡？ 不对。 季一铭的意思，是让他去卧室里等。 沈西安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空调，只留了卧室的灯，倚着床头随手翻阅着旁边的书。 这些书里没有任何文字，都是一些图片。 各种各样人类的五官，款式类似的服装。 跟大家来找茬一样。 看的出来季一铭经常翻阅这本书，书角的位置轻微卷起。 这本书也没有封面，像是自己在网上下载的图片用word排列好，再打印出来一样。 沈西安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明白是什么。 浴室的方向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沈西安的心猛地提起。 他慌乱地将扔到一旁的手机摸过来，假装很认真的在看，实则用余光注视着季一铭。 咦？等下不是要做吗，他怎么身上还穿着睡衣，还扣的整整齐齐？ 大概是……想让我帮他脱掉？ 季一铭上床了！ 季一铭关灯了！ 季一铭抱了上来！ 季一铭打出了晚安。 季一铭去睡觉了。 沈西安：……？？？ 你约我来你家……原来是真的要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