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季一铭停好车，拿着手机坐电梯上楼，顺便给陶子鉴发了消息：【到家了吗？】 等到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的时候，陶子鉴的消息刚刚发过来：【刚到，晦气。昨天被老头子臭骂一顿，今天这老家伙再接再厉，真是老当益壮，连骂我三小时连口水都不喝。】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哈哈。】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消炎药记得喝，不要忘了，不然你的嗓子得拖好几天。】 【我最陶气：啊？哦，嗓子啊，其实已经没多大事了，不用担心。】 【我最陶气：我都开始戒烟了】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这话我半个月前也听过。】 【我最陶气：……我那不是因为前两天急疯了吗……】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对不起……】 【我最陶气：我没有怪你！】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老婆你最好了】 【我最淘气：不说了，我得去骂渣男了】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啊？渣男？】 【我最陶气：对！操！一个臭渣男，老海王，钓鱼钓到我发小头上了，真是日了狗了。我这就去把我发小骂醒，让他把那个变态性骚扰狂开除！】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哦哦好，一定要好好跟你朋友说，千万别让他被人骗了呀】 【我最陶气：嗯】 沈西安好不容易挂断跟陶子鉴的电话，这会儿正对着手机发愁。 季一铭让他到家了发信息，可是他没有对方的联络方式呀。 晚饭也没吃，沈西安饿得啃了片面包，在一百多人的大群里，一个个去扒拉，终于找到了季一铭的微信。 他在打招呼那栏先是输入了：我是沈西安。 会不会太冷冰冰了？感觉很公事公办。 删掉这行，沈西安重新敲键盘：我到家了。 可是在打招呼里面说这句，又显得很奇怪。这句应该在对方同意了自己的好友之后再聊的。 删掉删掉。 沈西安斟酌了半天，最终输入了两个字：是我。 确定，点击发送好友申请。 沈西安捧着手机，盯着屏幕，傻呆呆地等了好久，可是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友申请像是泥牛入海。 我是不是根本就没发送呀？ 刚刚的发送可能是他紧张之下的幻想。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沈西安又郑重地扒拉出季一铭的微信，输入‘是我’两个字，发送好友申请。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沈西安：我刚刚……难道又没发送？ 再发送一次！ 季一铭洗澡的时候听见自己手机一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有人给他发送了好友申请。 等到季一铭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里一看，好家伙，下面一串打招呼：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季一铭：…… 季一铭盯着头像看了好久，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他又退出来去翻了翻工作群的聊天记录，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这不是要把他们编辑部赶出去独立办公室的罪魁祸首，影业部新总监沈西安吗！ 害得他不能带薪追剧的仇人！ 季一铭假装没看到，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摸出放在床边的复健书开始锻炼自己的记忆点。 手机又开始叮叮咚咚响个没完。 真讨厌！ 又不是一个部门的，干嘛加我。 季一铭只好同意了好友申请。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 【san：我到家了。】 季一铭：……？ 你到家了，关我什么事啊！ 【小季小季，无敌记忆：……那……您早点休息？】 【san：嗯。】 季一铭：……莫名其妙。 沈西安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上午九点，编辑部和影业部开始互相搬东西，调换办公室。 季一铭在新位置上怎么坐都不舒服，浑身凉飕飕的。 尤其是后脑勺。 段勇还坐在他旁边，穿了件雾霾蓝的衬衫，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你怎么了，一直在四处看，看什么？” 季一铭捏着下巴：“这个位置跟我八字犯冲，我一坐到这里，就感觉有人在监视我。” 段勇：“……你少追点剧就不会做贼心虚了。” 季一铭委屈：“我今天一个上午都没有追过剧！” 段勇凑过来，用眼神示意头顶的监视器：“是不是这个在监视你？” 季一铭一拍大腿：“怪不得！原来是它！” 他在说什么？ 沈西安盯着季一铭的侧脸，看着他跟同事讲话，脸上的表情温和且鲜明。 为什么不找我聊天。 沈西安又看了一眼微信，消息记录还停留在早上。 他给对方发了一个早字，对方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哪有人这么追求别人的！ 连天都不聊，怎么培养感情嘛。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季一铭去食堂吃饭。 沈西安下意识想要跟上，又停了下来。 可是他今天没约我一起吃午饭。 沈西安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还是决定跟上去。 反正他也要去食堂吃饭的……偶遇也可能会遇到啊…… 沈西安买好午餐，在食堂里转了十来分钟，才终于‘偶遇’到了季一铭。 对方正坐在一处角落，饭菜只吃了很少的一点。 旁边还放了两支饮料，明显一副等人的模样。 沈西安的心情UP！ 沈西安一脸严肃地走过去坐下，正打算开口：‘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午饭。’ 季一铭就先开口了：“你怎么才来？” 果然是在等我。 沈西安心情upup！ 季一铭伸手要跟他对暗号：“手给我。” 沈西安有点害羞，大庭广众的就牵手，多不好意思啊。 他把手递过去，季一铭凑上去嗅了两下。 熟悉的草木香。 味道很淡，要凑近了才能闻到。 季一铭多闻了几下，动作暧昧又情色。 像是要舔舐他的手腕。 沈西安脸红的快冒烟。 季一铭松开手时还好奇怪：“你脸好红啊，是不是生病了？” 他撑着桌子倾身过去探沈西安的额头。 沈西安连连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热。” “哦。”季一铭看着他身上的西装穿的整整齐齐，纽扣都扣到最上面一颗。 莫名有点禁欲。 季一铭还真没见过‘老婆’穿西装工作的样子，脑海里瞬间一片马赛克。 他把易拉罐打开，推过去给沈西安：“冰镇过，喝一点降降温。” 沈西安接过。 其实他不太喜欢喝饮料，平时多半喝咖啡，最多喝点苏打水。 不过季一铭给的，沈西安当然会喝下。 两人一块吃饭闲聊。 季一铭想起了自己昨天的嘱咐：“药喝了吗？” 沈西安心里暖暖的：“喝了。” “嗯。”季一铭很满意，“那个喉糖呢。” 沈西安手指摁在裤子口袋上：“随身带着。” “嗓子还疼吗？” 沈西安摇头。 “那就好。”季一铭眨眨眼，“那快吃饭吧，你工作这么辛苦，吃完饭要记得午休一会儿。” 沈西安抿唇，按捺住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好。” 今天下班的时候，季一铭没加班，准点走的。 搬到大开间后，他连假装加班的心情都没有。 而且整天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季一铭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给陶子鉴发了条消息：【老婆，我下班了，今天要不要载你？】 等到他将车开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陶子鉴’从大厦里走出来。 这次不用季一铭喊他，对方立马就找到了季一铭的车子。 车门被打开，外面涌进来一股热浪。 季一铭将空调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这么快就下来了，热不热？” 沈西安摇头：“不热。” “真的不热吗？”季一铭眨眨眼，“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 沈西安还是摇头：“真的不热。” 季一铭一脸失望。 他都好几天没跟老婆做爱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工作太忙，老婆怎么连他的暗示都听不出来呀。 对哦，老婆都这么忙了，他还想着做爱，真是太不体贴了。 季一铭将车开上马路：“老婆，你都不知道，今天在食堂里憋死我了。生怕被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牵连到你。” 牵连到我？ 沈西安茫然，牵连到我什么？ 啊—— 他知道了。 怪不得季一铭在公司里对他的态度显得十分冷淡，原来是害怕被别人发现呀。 虽然说现在很多公司都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不过他毕竟刚刚来这里，要是这么快就爆出来恋爱的消息，领导一定会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和职业操守。 季一铭这么喜欢他，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却在对方不在微信上跟他聊天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沈西安深刻检讨自己。 车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季一铭问他：“老婆，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事啊？” 沈西安摇头：“没什么事。” 他已经有点习惯季一铭对他的称呼了。 季一铭眼睛顿时一亮，嘴角弯弯：“那去我家吧！” 沈西安猛地抬头，吓得都结巴了：“去……去你家？！” 季一铭点头：“对呀。”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开口，一脸真诚：“你放心，你工作这么累，我什么都不做，就抱着你睡。” 我才不信！！！ 沈西安有点慌了。 他可从来没有想到季一铭在追求他的第二天，就约他上床！ 季一铭的车子往左边拐去，果然不是昨天那条路。 沈西安心脏砰砰跳个没完没了，手脚都有点软了。 他捏紧了手机，在这种时刻只能下意识向陶子鉴求救。 【san：他约我去他家！怎么办啊！我是第一次，怎么才能装作有经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