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活
从警察局里出来景尼的情绪非常的低落。一路上车里的空气安静的就像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 “刚刚让你见笑了。”景尼。 商叙白听见这句话不悦的皱起眉头，“不会。” 景尼点了点头。“刚刚那个女人是我妈，她叫杨美华。” 每次提起家里那位的时候，景尼总是犯恶心。 “我妈是妓女。”景尼抬起头眼睛有些酸涩。“我爸是小偷，我家是万人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到家了，车停在地下室。 商叙回过头望向景尼，目光紧绷。 景尼也回过头和商叙白对视，谁也没有收回目光。 最终，景尼眼角含着泪水，微微勾起唇角，黯然神伤道：“我家听起来很糟糕吧！” 关于他的过去像一击响亮的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卑微的低下头，嘴巴里一股铁锈的气息。“他们都不要我了......” 商叙白看着景尼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心里也跟着难受。他抱着景尼轻声安慰他，此刻他只想让景尼靠着自己，让他依靠着自己。“我要你。” 他紧紧裹着怀里瘦弱的景尼，“别怕，还有我。乖乖......”轻轻地拍着景尼的后背，“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还有我，我永远在。” 景尼的眼里溢满了泪水，一直以来独自承受难过的心酸在一刹全盘崩溃：“谢谢，谢谢......”他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在商叙白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所谓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用在景小祥的身上最合适。 他娶了镇上最好看的女人——杨美华。他用偷来的几千块钱买了几百个蜡烛在杨美华家楼底下摆了一个巨大的爱心，手捧一千朵玫瑰，向最心爱的女孩表白。 他信誓旦旦的发誓，“我都改了，我发誓以后会好好对你，我会堂堂正正的挣钱让你幸福。我爱你！嫁给我吧！” 女孩自然是感动的不行，天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结婚没多久，杨美华怀上了景尼。 原本的日子是很幸福的。 直到后来景小祥没忍住重操旧业。 他被镇上的好几户人家联合告进了监狱。 就在景小祥进监狱的那天晚上。杨美华带着对景小祥深深的绝望和怨恨生下了景尼。 杨美华一边带着孩子一边打工，日子过得是勉强糊口。 小小的景尼打小便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天天被领居家的孩子王砸泥巴。 那个时候的景尼还是被杨美华护着的。 景小祥欠了好多的债。 最后，杨美华没有坚持的下去，她误入歧做起了皮肉生意。 日子越过越难受。 杨美华粘上了风尘气，天天浓妆艳抹。她就像忘了有个孩子一般，天天夜不归宿。 小景尼开始有一顿没一顿的挨饿，他好饿，他哭好很厉害。 杨美华冲出房间，打了景尼。那是她第一次打自己的孩子，那时候的她还会自责的抱着景尼哭泣。 后来，挨打变成了家常便饭。景尼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惹得杨美华情绪暴躁易怒，那个时候的景尼哭着求她不要再打了，他知道错了...... 杨美华停下手中的动作，怨恨的看着景尼。景尼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杨美华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她把景尼关进了柜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夜。 景尼缩在柜子里浑身都是伤痕。 日子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景尼有时候饿的眼冒金星，他可怜巴巴的趴在邻居家窗口上，看着里面橘色的灯光下幸福的一家子。羡慕的泪水滴在窗沿上，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干泪水。小小的身子倔强的站在灯光下，总有一天我也要让自己饱饱的吃上饭。 杨美华搬家了。她认识了一个富商，并且怀了人家的孩子。富商家不喜欢景尼，杨美华便留给景尼一些钱，抛下他走了。 杨美华走后的日子，景尼过得比以前好。 他认识了楼下的一个环卫工人老爷爷。老爷爷是独居老人，家人孩子都死了。 他和老爷爷一拍即合，相依为命。 景尼的成绩很好，他考上了镇上最好的中学。他白天上学，晚上和老爷爷一起去大街上打扫，日子过得很苦，但是他觉得很幸福。 初二的那年初春，老爷爷去世了。 景尼又恢复了独自一人的日子。他在一家三无饭馆找到了兼职。 每天过上了三点一线的日子，每天早早的上饭馆扫地，然后上学，放学上饭馆打扫洗碗打杂，半夜回家做作业睡觉。第二天日子继续...... 每天顶着一身油腻的饭菜味，惹来了同学老师的嫌弃。幼小的自尊心早已麻木，他照样低着头过自己的日子。 杨美华回来了。 她替人家生完孩子，被赶出来了。 短短几年内，生了五个女孩两个男孩。一下子就像老了好几十岁，皮肤松弛蜡黄，像个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 她跪下来向景尼认错，抱着景尼哭泣。 小小的景尼哪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最后还是心软了选择原谅她。 杨美华带着景尼离开了故乡来到了A市。 景尼的噩梦又开始了。 杨美华染上了毒瘾，她情绪失控暴躁，时常打的景尼奄奄一息。 景尼忍无可忍报了警，把杨美华送进了戒毒所。 杨美华临走前对景尼又骂又踹，诅咒辱骂的话不堪入耳。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 杨美华从戒毒所出来了。 她回到家继续做皮肉生意。 景尼白天整天埋在试卷里啃题目，晚上在饭馆里疯狂打零工，唯有题目和汗水能让他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 他望着窗外展翅翱翔的飞鸟，他渴望自由，哪怕是把自己的羽毛全拔光，他也渴望飞出去摆脱现在的困境。 他指望着自己的未来，唯一能摆脱困境的只有未来了。 景尼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揭开伤疤向商叙白讲述了自己的过去。 他难过的无法呼吸。 商叙白抱着景尼不停的安慰他。不知过了多久，景尼才迟迟睡下。 商叙白在景尼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周新夏，替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