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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有些已经穿不下了,但他还是全部收到包裹里。这时,他看到放在箱子最底下的紫色袍子,轻轻摸着,嘴角微微绽了个笑,是公子送给他的呢,他最宝贵的一件衣服,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要穿的。珍而重之地将紫袍迭好放到包裹的最上面。再环视住了快一年的小屋,将齐嘉义赠给他的一本三字经、两支笔和用剩下的纸墨也收好,便再没什么可带走的了。 在山上,平时采买都由齐嘉义付钱,两个人过生活,齐嘉义未想过付工钱,小柳更没想过要,这时小小的包裹里竟是一个铜钱也没有。 小柳看时间尚早,便把身上的破裤子缝了缝,等到外面再没半点声响,才拿了小包裹,轻手轻脚走出小屋。 他后面受了刺伤,走起路来生疼,但还好他对这些算是习以为常,忍忍便过去了。 深夜,除了突然刮起的大风声,特别安静,踏出院门,走出十多丈,小柳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齐嘉义住的那间石屋。 他转过身,慢慢跪下,规规矩矩叩了三个头。 虽然公子不想留他,可是公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他本想伺候公子一辈子,可现在若依夫人也回来了,公子哪还需要他呢。 叩完头,他站起,轻轻说:「公子,我走了。」说完,沿着山路头也不回地走入黑夜。 年三十晚上,齐嘉义夫妇和楚家兄妹是守完夜才睡的。酒席撤了,四个人和几个丫头一起吟诗喝酒对对子,玩得很是高兴。 楚岚并不很擅长这些诗文,但他性子坏,就算输了,旁人也不敢让他喝酒。 可今次倒也怪了,只见他自己倒酒,喝了一杯再一杯。 「哥,你是怎么啦?吃个酒席出去好几次,还神神秘秘地拉了齐大哥说私话,这下又喝起酒了——」也就楚芸还敢叨咕几句,但还是被楚岚打断。 「少废话。」 齐嘉义和秋若依无奈笑笑,他们早习惯楚岚乖张的脾性,也随他去。 倒是小橙拉开门往外看看,说道:「起风了,看情形,晚上还得下雪。」 「瑞雪兆丰年,好事儿!」齐嘉义笑道。 不想,楚大少却将手中酒盏往桌上一撂,转身便出去了。 屋里的人莫名其妙。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回到席上,心里却总挂着外面。 眼前一会儿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倌绝望的眼神,一会儿又是他白嫩嫩的臀瓣,幼细的白腿,还有手上,似乎还留着滑腻弹挺的触感。他悄悄探到怀里,碰碰那根沾了血的发簪,心说,自己都没探进去,倒便宜了你一根小发簪。 他心神不宁,外面大冷天的,那臭小倌会不会给冻死?还要下雪,别给埋在雪里成了冰尸。 他施展轻功,两三纵就到了大树后面,那里却没了小孩儿的人影。他立刻又到了他住的小屋门口,屋子虽然没亮灯,但他运功听了会儿,里面还有一细微的呼吸声,一听就是没练过武功的人,心里竟然一定,又洒洒然回了酒席。 待他们都去安睡的时候,小柳已然收拾包裹离开了石屋,他心目中的家。 夜里果然又下了雪,而且不是前些日的薄雪,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小柳走在山路上,头上身上全染了白。大年夜没有月光,加上大雪漫飞,天更加黑沉,不一刻地上就已积了一层,本来便不好走的路更是崎岖险滑。 而且,冷。他身上着的棉衣并不很厚,时间久了身上的雪慢慢化成冰水渗进棉衣,整个人跟掉在冰窟窿一样。再加上他身上还带了伤,这时节举步维艰,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几里,便是天明也下不了山。 突然,脚下一滑,便摔了个跟头,身旁就是陡峭斜坡,他小心翼翼爬起来,却发现包裹滚了下去,幸好被挂在树枝上没掉下山,够了半天才捡回来,却趴在雪地上喘了半天。 再站起继续赶路,雪却下得更大,眼前全是灰白的雪垛,砸在脸上,路都看不清楚。 小柳已然冻僵,全身脱力,只能抱了包裹慢慢靠在山壁。 他眼睛睁得大大,却什么都看不清,就跟他的前程一样。 天下虽大,却无一处容身。 他本想下山,先找个什么活做做。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他不认得多少字,身体瘦弱干不了重活,还沾了许多风尘味,明眼人一眼就能辨识,更何况大过年的,谁会要人干活?身上又没半文铜钱。 可是他若不走,那个恶人会将他卖到妓寨去,他也不想为难恩人公子。 但如今,撑了口气离开,前程又在哪里? 他能去哪里? 便是此刻,怕就要冻死在荒山上。 寒意更甚,冻得昏沉沉的他,恍恍然想到后山有温泉,下雪了,那里不知还暖和么。他撑着最后的力气往后山走去。 第四章 年初一,楚芸的丫鬟们先起床,再是齐嘉义早起练武,楚岚的手下昨晚上闹得也久,便晚起了些,到得楚岚兄妹和秋若依起来,燕窝粥和杂色小菜已经端到面前。 楚岚早吃腻了这套,心说,齐嘉义那小子这一年不定都享用了多少好吃的!不过转念一想,不多久这福就轮着自己了,心里倒又痛快起来。 这时,只听得外面齐嘉义叫喊:「小柳,小柳你在哪儿?小柳!」声音惶急。 楚岚扔了筷子就往外跑,楚芸看着兄长奔出,心里觉着说不出的怪异。 齐嘉义站在小柳的屋里,装衣服的木箱子里空无一物,桌上的笔墨纸张也不见了,小柳走了! 他能去哪里呢,这么大雪,会不会已经…… 齐嘉义明白小柳是不愿去楚家,他可以和自己说啊! 唉,他狠一跺脚,转身就要去追他回来,却被刚奔进来的楚岚一把揪住:「你先等一下!」俊脸上竟有着少见的紧张。 楚岚叫集了所有手下吩咐道:「下山一共两条路,你们十八个人五个跟着我师兄,五个跟着楚芸,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找不回来谁都别来见我!」 一边的楚芸惊讶:「哥,那人走了便走了,这边师姐还要人看护,我还要去么——」 楚岚不语,静静瞥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时候立的规矩,我楚岚说话,姓楚的还要说三道四?」眼神狠厉霸道。 虽然楚岚年少且脾性乖张,却素来威严深重,十六岁已是楚家半个当家,他的话,即使是楚芸,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齐嘉义早带了那五个楚家侍从下山,楚芸虽怏怏不乐,也只能带了另五个人速速下山。 楚岚交代楚芸四个丫鬟好好照料秋若依,便带了剩下的八个侍从出去。 「公子,我们去哪里?」其中一个侍从问道。 楚岚抿唇,说道:「天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