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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顿了顿抄经的举动,睨了他一眼,到底眼力甚好,从他掩饰得滴水不漏的外 表中没有看出什么,却从他刻意严肃地眼神里窥出了些破绽,却也不见责怪,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 一句:“又出东极去替人捉妖驱鬼了?” “肉肉最近太能吃了。”青玄轻轻咳了一声,觉得拿肉肉做借口有些心虚,可是面皮上却是一 阵沉着。的确,以往这鄢山之上的果品粮食倒也够他消耗,可是,自从肉肉来了以后就显得有些捉 襟见肘了。于是,他便就跟着师父有样学样,经常出东极去替人驱鬼捉妖,不取金银,只愿得些米 粮。 只不过,最近他去的有些勤,也不是单纯为了米粮,而是有着别的目的。他心底牢牢记着空蓝 对他所说的,若是师父肯带他去西昆仑参加长生宴,他便就能见到风锦。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输 了气势,非得要给师父长长脸才成。 他麻着胆子凑上前去,从自己的衣襟里将那好好藏着的物品取出来,略略颤抖着簪到千色的发 鬓之间,将那旧簪子取了下来,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沉稳而镇定:“师父的簪子很有些年岁也,也有 些旧了,青玄见这根梨木簪子挺不错,于是就——”说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紧张 :“这簪子,师父戴起来真好看!” 不得不说,这样的举动着实有些大胆逾距,于师徒也稍稍显得亲昵了些,千色略略愣了下,大 约也猜到是什么东西。“你就为了这东西下山去?”她蹙了蹙眉,虽然觉得不合宜,却也没有过分 地在意,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青玄一眼:“这鄢山上也没什么外人,新簪子也好,旧簪子也罢,又 有谁会在意呢?” 青玄不说话,只是退后一步,将千色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到效果正如他想象的那般,也就满 意地微微一笑。不再辩解什么,他只是慢悠悠地在一旁研着墨。当然,他没有打算告诉千色,这根 簪子是他花了不少功夫亲手雕出来的,而且,他也知道,即便千色再怎么不喜欢,可只要是他亲手 簪上去的,千色便就不会取下来。 她对他的态度,一直宽允得近乎纵容。 相处了这么多年,千色又怎么会不知道青玄心里的想法?只是,她选择熟视无睹,毕竟也有着 自己的打算。而且,她如今心里有点乱,对于这亲昵举动背后的深意也没有过分在意,只是几近本 能地继续埋头抄经,好半晌才开口,浮现难以明辨的情绪:“青玄,为师打算出一趟远门。” 青玄停下研墨的动作,立刻便就意识到了什么,垂下头假装不在意,可却问得甚为直接:“师 父是要上昆仑山么?” “嗯。”千色应了一声,提起的笔微微颤抖了一下,轻轻眨眨眼,眸上浓密的长睫仿似经不住 寒风一般地不住拂动,那侧影便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软弱。顿了顿,她恢复了常色,可语调中仍旧 带着一点暗哑:“青玄,你早前不是也想上昆仑么?” 到底是在千色身边呆了那么就,又怎会没有默契?青玄微微低抬起头,仍旧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可心里却似是掀起千层兴奋的巨浪,却还极力维持着表面如常的神色:“师父,你要带我去?” 千色久久不应声。 好半晌之后,她才抬起头来,将那狼毫搁在水盂上,轻轻扯动唇角,不由泛起一抹涩涩苦苦的 笑。那一瞬,她神色平静,就连话也说得极其自然。 “你与为师一起去见见师尊也好。” 结永生 说着这话时,千色的面容甚为平静,可唇角那微微苦涩的笑容到底是泄露出了那么一点情绪, 透着点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涩。青玄的眉梢也不由自主地随之缓缓蹙了起来。须臾之后,他收回了视 线,不动声色地阖上眼睛,似是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复又睁开,黑眸深敛无波,笔直的望向千 色,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其实,于青玄而言,自己到底还是凡胎肉身,功德尚不足以修得仙身,能够有机会跟着师父一 起上西昆仑,自是欣喜异常的,而更让他充满期待的是,他终于觅着契机去看一看那负心绝情的风 锦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能受师父倾心爱慕的男子,定是有别样的过人之处吧? 只不过,饶是这风锦有再多过人之处,单单凭着对心爱之人也能心很绝情地算计,只为了那掌 教之职这一点,便就不配受师父的青睐,更是枉称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一边替师父暗骂着负心汉,青玄一边加重了研墨的力道,仿佛在他眼中,那墨砚就是风锦的替 身,活活的要被他磨下一层皮来。 思及南极长生大帝素来的脾性和喜好,千色轻轻地抿了抿唇,提起搁在水盂上的狼毫,在雪白 的绢宣上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静”字,垂敛着眼眸语出告诫:“师尊素来严谨,不喜那些轻浮 聒噪的脾性,青玄,你到了玉虚宫,切记要谨言慎行,不可随心所欲,妄自尊大。” 说到轻浮聒噪,青玄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酒痴师伯空蓝,而若从“严谨”的脾性这一点上来看, 师父和小师叔应该都是尽得了师尊的真传,所以,他心里也就顿时有了谱,知道自己此行应该做什 么,不能做什么。 “师父放心吧,此行去到了玉虚宫,青玄只会给您长脸,绝不会有那丢人现眼之举。”虽然言 辞铮铮地做着保证,神色坦然自若,可他心里却已是无声无息掀起了跌宕的波澜。 这一次上西昆仑,他是不屑也懒得与那风锦生隰的,所以,师父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不 谨慎之处。若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他也放得下身段,至多不过垂眸作揖唤那风锦一声“掌教师 伯”,就算是给足了其面子与台阶了,至于要怎么当面腹诽,那可就随他的意愿了! 谁让那风锦伤了他的师父!? 反正这六界之中不是也有甚多道听途说的流言,句句均暗示他是师父养了暖床的小男宠么?事 到如今,他倒并不反感这些虚假猥琐的传言了,反倒时时一边津津有味听那些不知真相的散仙绘声 绘色地描述细节,一边还暗暗欣喜得意。虽然于师徒辈分上头颇不合适,若较起真来,自己博得的 身份也不怎么光彩,可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至少在众人的眼中,他与师父也得上算是一对了。 所以,见到了风锦,他定会做到对师父无微不至,处处贴心,讲个小男宠的角色给扮得尽善尽美, 以此印证那些传言,好好地碜一碜那高高在上的负心人! 那厢,千色并没有料到自己这平日里乖巧聪慧的小徒弟,满脑子正在打着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