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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奈尔读计算机。一直到他改行回国,他写了三个软件。第一个被我哥买下来了,第二个是他在我哥公司任职时,为公司研发的核心产品,第三个,是他给甄长宇的投名状,到现在基于这个雏形的软件服务还在销售,董黎凭借它成为了甄氏的第五大股东。” “但是,”褚蕴的眼中闪动着恶意,“董黎在写这第三个程序的时候,其实还在美国。所以这个程序其实属于我哥的公司。在公司解体后,应该属于债权方,也就是我们褚家。”她认真地刮着盒子里残存的一点冰淇淋:“当时这个软件的备份有两个,一个在董黎手里,一个在我哥的电脑里……跟着他,一起消失在海湾……” 褚蕴很快回神:“我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放弃打捞,猜猜今年发现了什么?一台笔记本,在全铝汽车的钢制特种箱子里,浸泡了十年,硬件已经坏得彻底了,但是存储器并没有完全受损,恢复的数据足以证明,这个珍贵的发明早于董黎回国就完成了,所以董黎和甄长宇现在对它的应用,是侵犯知识产权的,盗窃。” 第五十章 “甄长宇就差出生的时候嘴里含着块宝玉了,怎么可能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做CFO,当然是因为甄家和褚家是世交,他和我哥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但是有什么用,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可以冒上断头台的危险,更不用说偷最好朋友的遗物了。” 褚蕴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当然,董黎那时候可还不是董总,就一个不通世事的宅男程序员,他可能都不明白自己无形之间犯了法。但是谁会在乎,甄辰游虎视眈眈董事长的位子好久了,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个丑闻,不仅甄长宇完了,董黎也得身败名裂。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除了我。” 她晃了晃手,屏幕上开始出现一行行疯狂刷新的代码:“那个软件对于我毫无意义,我可以随手把备份删了,也可以把它提交给法院。褚家不需要侵权的赔偿,但是我想要你——” “离开董黎,”她眼神幽幽的,像桃花盛开时的深潭,“他是我哥的。” 真的很可笑,说的好像董黎是清朝一个小寡妇,就应该抱着他的牌坊一直到死。且不说褚蕴的话可能都是她胡编乱造的,就算是真的,她凭什么决定一个旁人的未来,就因为差点成了那个人的小姨子? 辜安枫突然怀疑她是看山东卫视的婆媳情感剧长大的,虽然褚蕴是个长居国外的ABC。 褚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你想要证据吗?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做甄天明的经纪人,他为什么跟容西园决裂,我有必要骗你? 董黎把你捧得那么红,你也该知足了,离开他吧。我拿褚家的名誉跟你保证,最后是你的。” 她把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说得这么坦坦荡荡,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辜安枫突然泄了气。 知足吗?董黎喜欢他之前——不想去思考董黎为什么喜欢他——他是一个勉强养活自己的小演员,如果公司没有宿舍福利的话可能只好去住地下室,董黎只用了一部电视剧就把他从土壤里捞到了云端,一身泥点子还没有抖净,他就拿了两个大奖,还有一部众望所归的好剧马上播出,再加上褚蕴许诺给他的电影,足以奠定他一辈子的演艺圈地位。 他是不是可以踏上机车,和董黎SAY GOODBYE,绝尘而去。即使董黎不甘心地问他,他也可以坦坦荡荡地回答,我是为你好,我是在报恩。然后他什么都不欠董黎的了。 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吧。就像董黎喜欢褚风,所以会对当时不起眼的辜安枫感兴趣;那辜安枫会死心塌地地和董黎在一起,也当然是因为董黎那么不计回报的关照。大家看来,不过是一种前因后果清楚,有来有往的关系,从来不是什么爱情。 辜安枫拿着那张十块钱,去小卖部给老头买烟,他伪装得很好,老板娘在用手机看电视剧,没空细眼看他。老头平时抽五块钱一包的香烟,但辜安枫说:“拿一条最贵的吧。” 老板娘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从身后抓起一条沾满灰的烟啪地拍到柜台上,吐出来两个字:“八百!” 辜安枫扫码付了钱,听见了一点熟悉的台词,是他自己的声音,原来已经开播了。 他突然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像一张紧紧的网子拉着他,让他很想回到董黎的身边,要董黎温和地抚摸他的头。他打开手机,立刻被大量信息淹没了,大部分是董黎发来的,“安安,你在哪里?”,“是出了什么事吗?”,“如果你身边有其他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让他联系我”,“如果你还安全,起码发个消息给我,好吗?”他看了很久,没有回。 为什么,他和董黎在一起就是因为董黎对他好;因为他缺爱,所以见到一个肯敞开怀抱的人就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因为他的一切都是董黎给的,所以他没有资格挺起腰杆说,我就是爱这个人? 如果不是真心的喜欢,也会在看到他也热烈地爱过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么难过吗。 辜安枫最后还是答应了褚蕴:“我会离开他。” “我不会去见他,等过几天,就和乐易解约,他提分手。你把备份删掉。” “我没有傻到删掉我最好的武器,但是我是个讲信誉的商人,”褚蕴很快地回答他说,“而你,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解约?” “现在解约,会影响的收视率。”辜安枫慢吞吞地说,他看见她一瞬间的嘲讽笑容。 他不想跟褚蕴解释,可能是董黎这一辈子最看重的作品,他不能容忍董黎的努力付之东流。 褚蕴给了他太好的一个理由,离开董黎是因为知恩图报。世界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走开了,他爱董黎,没人在乎,没有人发问,所以不能说出口。 而辜安枫同样说不出口的就是,他一生最不喜欢的字句,就是知恩图报。 董黎面前摊着两份调查报告,第一份,是辜安枫的行迹,他消失的那天,在火车站买了票,乘坐一列开往河北的快车出了北京城,监控显示他一直是一个人,也没有手机联络过谁,基本可以排除被胁迫劫持的可能。在出站之后,他就没有再使用过身份证。线上消费记录的调取很麻烦,所以报告还没有出来,估计得再等等。 第二份,是那天下午发布会附近的监控,三点半,辜安枫和何一行说他自己回家的时间,他的车子一直在停车场里,没有动静,也没有其他车子开进来。会场内没有监控摄像头,外面走廊的摄像头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四点半,辜安枫开车出来,时间与他乘车离开北京的时间严丝合缝。 董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