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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扼住他的脖子,下了死手,眼睛瞪得老圆,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 “为什么不能好好听话,为什么就不能待在我身边?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 他质问着颜灵,看着他盛着星辉的眸子暗淡,脸色发乌,才稍微松了些力气,却仍未放手。 颜灵眼睛里装不下任何东西,也装不得害怕,他断断续续说道:“从你……困住我那天起,你就应该想到,我会逃走……你应该想到,每一天,只要有可能,我就会想尽办法……你别想,这么一直囚禁我……” 泼茶胸腔里全是即要喷发的怒火,眼里瞧着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孔也抵压不住喷涌的怒火。 “我对你这么好,你就只想着走?” 他指着底下一摊前几天才解下的镣铐:“我都不再束着你,你就这么对我?” 颜灵挤着缝隙吸气,不在乎道:“你对别人的好,就是无止境的强迫?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喜欢你!” 是你将我强行带走,是你一直以来一厢情愿,是你侮辱践踏我却在我耳边一遍一遍说着这是喜欢…… 说出去,谁信。 “我想对你更好,你不给我机会,把你放出去了,你就只想着逃跑,待在我身边,看我一阵,有这么难?” 颜灵:“道不同不相为谋,颜谷和涂天教永远势不两立,这是万成不变的事实。” 那一刻,泼茶似乎死心,从小没有感受到爱的他,以为将自己的一切施加给别人是无比高尚的好,别人没有机会得到,他愿意给,却没有人要。 他喜欢的这个男子,一见钟情的坠入他吸人魂魄的眼神里,却仅是因为外界正道不两立,就死死否定了自己,否定他倾尽所有的付出。 他的语气有一瞬软了下来:“可你要是顺着我的一点心意,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颜灵,你为何要在乎外界的看法,你看看我不好吗。” 泼茶所认为的,是给予,是给你就必须要的全盘接受,他没有恶意,他只是一个不懂得用更好的方式,更柔和的方法去表达自己的喜欢,然而笨拙的第一次喜欢就有了这么大的漏洞,他尚不明白,爱原来是这么复杂的。 颜灵曾对两人心意相通做过解答,他认为的心之所向,必是两厢情愿,而不是意味的承受和被接受。 他不是没有尝试去喜欢泼茶,不在乎背景,他就想着能否接受这个人,尝试抓住两相情愿的感觉。 他对泼茶说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你的院子。 那次,泼茶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听出其中深意,只想着他又要走,便发狠的折磨他,言语,身体的侮辱,一遍遍戏耍颜灵想要触碰情爱的自以为是。 刚想踏出那一步,却被泼茶狠狠敲断了腿。 往后的许多天里,泼茶不疯的时候,对着他说好听的话;每每心软想要去了解这个男人之际,泼茶又发疯似的折磨他,将他藏于黑暗里还能保留的怜悯践踏的稀碎。 颜灵苦苦的笑:“你看这里,到处都是黑暗,我能看见什么?” 泼茶为何就不能将自己放于能和他平视的地位,双眸印照出彼此,无论并肩还是将天下罪恶背负身上去守护彼此,他都未尝不可一试。 颜灵动过很多次靠近泼茶的念头,但都被狠狠的推开,摔得一身是伤。 不愉快的交谈以泼茶的甩手离去告终,伺候有两个月,泼茶都没来看他,颜灵照样孤独,背对着门,背对着一切。 泼茶想要颜灵好好冷静,不要再想着逃跑,两个月里,他虽然没有光明正大去看颜灵,但六十多天的时间太长,他忍不住会在靠墙的背处偷偷看上一眼。 后来的颜灵在他眼中冥顽不灵,泼茶对两个月之前的对峙抛掷脑后,该干嘛干嘛,一如既往强制的给予付出。 —— 有一天晚上,颜灵睡梦中闻见泼茶的气息,靠近他,搂着他的肩膀,粗重的呼气吸气,而后昏昏沉沉坠入昏暗。 颜灵察觉不对劲,翻身出他的怀抱,垂着头借着头顶的月亮光看他。 仔细闻才发现泼茶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颜灵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他受伤了,第二反应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他竟然生出了想要给他治伤的想法。 颜灵陷入纠结的死循环,后来说服自己,他选择给他治伤只不过为了还他的好,不想欠他。 泼茶的困灵阵对行动灵力皆有限制,索性不全受,没了肆无忌惮的挥霍,颜灵注入他胸膛的灵力只能一点一点的漫进去,过程漫长,极其损耗内力。 到了后半夜,泼茶伤势转好,察觉周遭灵力变动,惊觉以为颜灵要跑,就这一掌打了颜灵的肩膀。 颜灵受痛,狼狈翻滚,还没调整过来,泼茶掐着脖子的手就上身了。 “你又想逃?是不是!” 他的怒问炸的颜灵耳朵疼,心里骤然一紧,莫名的酸疼从心底泛上,刺激喉咙发不出声来。 泼茶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便更狠的掐他的脖子,口中苦楚一股脑倒了出来。 “今天差点就丢了命,外面那帮伪君子天天嚷着要剿灭涂天教,他们不也干尽坏事,当我们不知道!我想着还有你,我不与他们纠缠,我想过来看你,只想安稳的睡个觉,你就想趁机走?!你真是时刻都不能让人放心!” 颜灵被掐的说不出话,扣着他的手,艰难道:“放……开。” 泼茶红了眼,心里气愤至极,恼怒之余捡回了一丝理智,看着自己掐的颜灵脸色通红,猝然松了手,瘫坐在原地。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心痛,只觉得每日见颜灵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 他喃喃道:“听话一些不好吗,别想着逃了,我心里难过。” 颜灵方才不过脑的愤怒生生听到这句话后压了下去,但服软的话也说不出口,抚着脖子,翻了个身对着他,道:“我,要睡觉了。” 脖子异物感很强烈,他说着睡觉,却酸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 两个人以这种方式相处,泼茶踩他入泥地,颜灵自己从淤泥中爬出来,拍拍衣裳,云淡风轻。 他开始不和泼茶对着干,除了特别过分的要求,泼茶的耍赖无理,能接受的,他都不会拒绝。 平安相处到了第十一年,泼茶良心发现,终于将颜灵从黑暗里放了出来。 磨了这么多年,颜灵也还不太敢揣测泼茶的用意,他就算放自己出来,也不会一点防范措施不会做,他想离开还需一段时日。 是侍从将他放了出来,泼茶不知在何处。颜灵看着陌生的地界,穿过陌生的树林,陌生的建筑,见过陌生的人,闻过陌生的花香。 而这一次,颜灵大概也有一点点预感,世间的鸟语花香不过是他告别凡界最后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