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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恋爱经验。” 视线和话头果然被成功转移。谁不喜欢八卦,再加上平时被工作压狠了,每个人都顾虑着同事的边限,维持着人际交往的 礼貌范围,到了眼下的场合,热闹放松的气氛扯开了严肃紧张日常的口子,欢愉好奇统统跑出来。 “柯律,初恋是啥时候啊。”各种声音和哄笑里,有人提问。她一张口,旁边另一位女同事刻意咳嗽几声。 柯元迟无奈地笑,“记不太清了。” “别糊弄我们啊。”提问的女同事性格直爽,“我们可是真诚请教。” “对,对。”连资深也回应起来。 柯元迟没办法,“初三。” “天!你这是妥妥的早恋啊!”林司羡慕得不行,“我这种发育晚的,初恋还是大一呢。”旁边的同事疯狂点头,跟他击 了个掌。 “契机是什么啊?” 柯元迟的眼睛移到很久之前就一直停留在面前的辣子鸡丁,暗红的辣椒和炸得酥脆的鸡肉丁,配上脆生生的芹菜,辣中挑 着点甜。是曾桥的最爱。曾家过年聚会一旦在外面餐馆做东请客,她就会撺掇孟昭萍,“这个看起来不错,辣辣的东西没人不 会喜欢。”但只要孟昭萍因各种理由拒绝一次,曾桥便不再坚持,往后的一次或者两次再下馆子,她也不会再提。以为不喜 欢,但她的眼神总是会寻找着停留着,露出渴望。明明也只是一道菜。 “……我忘了。”沉吟片刻,柯元迟这么回。 “不是吧?交往了多久啊。” “三年。” “好长啊……”大家惊叹,“简直是刻骨铭心的青春回忆啊。” 柯元迟只是用得体的微笑回应着,然后在话题朝着追忆往昔方向发展时,他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淡下来。 【25】初见 柯元迟并没有忘。也足够刻骨铭心。 因为契机是曾桥。 初三那年,教学楼翻修,两个毕业年级一起搬到老校楼。一层有个很大的自修室,窗户挨着体育馆的后门,不过一条小道 的距离。柯元迟是住校生,即使已经确定保送,他依然坚持周六还留校自习,无他,只是不想回家。 春天的风和煦温暖,他固定在一个靠窗的地方,毫无目的地念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体育馆附近变得嘈杂,不时能 看见穿着白色道服扎着各色腰带的一群小孩跑过。他向辛棅吾问起,从小相伴到大的好友告诉他,最近有跆拳道比赛,附近的 道馆租了学校的体育馆每周末进行训练。 就在这样的某天,柯元迟突然发现体育馆后门的台阶上多了一个人。刚开始以为是过于清秀的小男孩,只到耳际的短发毛 躁躁的堆在头顶,刘海被发卡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倒春寒的四月里,她吃着一只雪糕,冻得嘴唇都有点打颤,还在小口吞 咬。像是提防着什么,机警地打量四周。 忽然远远传来叫喊,她微偏头,一不注意蹭在脸颊,只皱眉一秒,立马拉起白色道服擦掉。逼近的跑步声中,她两下吞完 雪糕,手捏着木棍紧背身后。看到跑来的是两个男孩,紧张消散,她随意站起,“有事吗?”柯元迟这才发现她腿很长,个子 比面前的其他两个小孩要高出一个半头。 “你……不要太嚣张了!”其中一个男孩大声叫喊,“昌程是活该,谁让他老是围着陈老师打转,练习时还老是偷懒。” “但你们孤立他,我就得帮他出头。”她一字一句认真说着,向前,“他有问题你们可以说,一帮男生欺负他就是不 对。” 被对方的气势死死压住,男孩的脸迅速涨红,他梗起脖子,“……男人婆!成天跟个男生一样,长得又丑又高,我看你就 是喜欢昌程,所以才维护他!” “他是我朋友,我维护他是应该的。” “你看!她承认了!”男孩转向他的同伴,还没被青春期打磨的声音异常尖锐,“她这么男生的人居然还喜欢男生!好恶 心哦!” 柯元迟隐在窗帘后,有点想笑,这是什么逻辑。 男孩转回来狠狠推了她一把,“你就自己和昌程玩吧,青青他们女生也说讨厌你,以后肯定没人理你了!活该!” 同伴犹豫着,然后在前者的眼神催促中,走过去,也推了一把,“……活该!” 这把力量不强,但她还是被推坐到台阶。 两个男孩飞速跑走,柯元迟看见她慢慢低下头,手捏着雪糕棍,倔强地自语:“……谁稀罕啊。” 一段很长的止声过后,她吸了吸鼻子,大滴眼泪如雨珠接连坠落,而后是嚎啕大哭。 委屈、不甘、难过,塞满起伏的哭泣。 柯元迟闭眼向后靠向椅背。心疼,还有某种强烈的同感。 装作满不在乎,其实非常在乎,知道不属于自己,宁肯不要。 他又何尝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竭力自律向着柯纪永他们希望的一切做到最好。害怕被质疑被再次抛弃,不能奢求 他们普通的关爱,所以不敢撒娇不敢放松,无时无刻像是在下意识讨好。装的久了,会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儿子。如 同日日身着一件衣服,完美合身,贴着皮肤,变成自身的一部分。可他也会累。 她不常来,几乎都是一个人,像是挑了休息的时间特意跑来。坐在春光里,偶尔的练习,蹦蹦跳跳,看书,自言自语。衬 着那天的眼泪,格外不真实。叫做昌程的男孩也来过几次,没说两句就拌起嘴,互相嫌弃着,感情却是真的好。 目光一旦投去,就黏在她身上,希望一直看着。无论什么表情什么情绪,都想知道。身处青春期的柯元迟当然明白,自己 内心不断扩大的感情是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做。他害怕冒然的接近会吓到她,她的戒备心太强,像是一只持续张望的刺猬,警 戒紧张,害怕受到伤害。 还没等柯元迟梳理好情绪,踏入盛夏的格外炎热的一天,他在离学校的两条街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是曾祥年, 柯纪永给他看过照片。柯元迟路过他,不,是他们,她也在,她叫他“爸爸”。 轻巧的一只手将两条绳打了个死结,拽着的另一头,是在照片里还留着口水的妹妹。 柯元迟飞奔回家,满头大汗,不顾黄晴的接连疑问,拉开抽屉,打开本子,拿出那张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早就深深烙在记 忆里的照片。嘴唇、鼻子、眼睛、耳朵,根本不像却又那么像。 浑身脱力,跌坐在地板,像是看了一场黑白默片,主角是他,一旦融入颜色与声音,一切慢慢清晰,可隐藏在期间的细节 全都变得荒唐可笑。美感不见了,映在荧幕上的,是过于残酷的现实。鲜艳、刺眼。 他当然会懂她。因为他们是留有相同血脉的兄妹啊。 可疾驰的感情,早就跳脱出常规,不再受他控制。 同时,恐惧和痛苦几乎要压弯他。灭顶的水灌入他的肺,挣扎呼吸,却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