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
商商挺着肚子安静拿着刻刀。 她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东西,都是孩子喜欢的,她在等她的小生命降生。 有仙婢过来回禀:大公主来了。 几乎是话落,含翡已经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她特意挑的其承不在的时候。 她如今已然不像从前那样会忍,那样涵养好。 她一过来就推翻了商商的桌子,脸上全是恨意: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拒了父君,为什么?我不比你好吗,我哪样比不过你,你不过是一个从镜门那腌臜地逃出的孤女! 商商懵懂看她,似乎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周围又一瞬涌进了很多人,各个带着刀将这处围的结结实实。 有一穿黑甲的人上前:公主,上神命我等护着清孚宫,还请公主莫要为难我们。 含翡轻嗤一声,看着商商露出讽笑:我忘了,你被他封了灵识,和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她矜贵的转身走了。 商商木然的在天兵帮助下将桌子扶起,她想,她和木头是没什么区别。 清孚宫又换了一批仙婢。 其承得知那天的事,虽没在她面前说什么,但是商商知道含翡肯定是要不好过的。 那之后许多日子,她再也未见过她面。 商商不需要人伺候,平日都不叫人进殿。 直到她肚子越发大起来,其承临走前指了几人进来伺候她。 出了上清境,他的事也多起来,几日不在家更是常态。 以往没什么感觉,但是这几日商商感到有些不舒服。 请来医侍,均说没什么问题。 可她感觉实实在在的,半夜被肚子里一阵一阵微麻刺痛疼醒。 她揪着被子,脸色惨白,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叫外面知道。 接连几日下来,她都像没事人一样。 清孚宫的角落,一位仙婢偷偷的隐了出去。 含翡被帝山关在自己宫里不得出去,仙婢偷偷从后门而入。 含翡正优雅沏着茶。 仙婢皱了眉头,质问她:你不是说只要三日,孩子一定会掉,可她现在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 含翡抬眸含笑看她一眼:你着什么急,其承要再过几日才能回来。况且我这还有东西没给你。 什么? 含翡手心出现一个白玉瓶,一点点大,清秀淡雅的模样。 这里面是绛毒,他们?鬼不是镜门万年怨气和灵气凝结而成吗,那我倒要看看这上古的绛毒他们怕不怕。 怕的,当然怕,那些在天牢被绛毒折磨致死的?鬼恐惧的表情依然能使她愉悦。 上古留下来的东西很少,传闻那时六界俱乱,最后才劈出了镜门,将作恶之人全部关了进去。 虽然只留了这么一小瓶下来,但是够了,轻轻放上一滴,?鬼都会痛不欲生,神魂俱灭。 其承不在,容源自是时不时要来看看商商,但见她每日里都差不多,也就在清孚宫稍坐坐就走了。 商商觉得孩子保不住了,她好疼好疼,可是这宫里没一个人能信。 她肚子疼,脑袋也开始好疼。 戈壁大漠,残阳如血。 塌陷的世界,手足无措的慌张。 还有发自内心的惧怕。 其承回来了,她听到他在外面问话:这几日都如此嗜睡吗?现下睡着,晚上又得睡不着了。 门开了,他进来了。 脸上的笑意消弭,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急切到她身边:商商商商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颤抖,可她虚弱闭着眼,什么回应都不想给他。 其承想救她,神力源源不断流入她体内,将她包圆,给予她依靠。 不知不觉,酸涩的眼睛终于涌出了泪。 商商求你不要 她在拒绝,排斥他灌入的神力,哪怕被疼痛淹没,骨子里也开始发寒。 其承抓住她的手,再次强势将神力传给她,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要是活不了,我就将镜门里出来的人全都杀了! 商商望向他,突然讽笑了两声:杀吧,杀吧,全都死了罢了。 其承抱住她:不,你活着,你活着我什么都不杀,只要你活着就好 他拂开她凌乱的头发,脸上全是细密的汗,他看去她眼里,才发现那里含着蚀骨的恨意。 他一怔,商商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为什么任由他们去死,我恨你! 听她亲口说出来,这句话一字一字磨着他的心,他哄她道:商商,先我让救你好不好,你好了之后,我带你一起去找镜门的散魂。 商商摇头,躲避他的直视,只是再也没力气挣开他的掣肘。 原来这一切都是骗我的其实是你她苦笑着闭上眼,血迹一点点从裙下蔓延。 她消散的太快,他连残魂都没留住。 清孚宫灯火通明了一夜。 容源急匆匆赶来时,这里已经没了其承的身影。 她闻到殿里残留的血腥味,其承将商商留给她照看,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立刻命人围了清孚宫,开始一个一个审查。 其承带着一身煞气去了地府。 就连恶鬼都感到害怕,一点不敢靠近。 阎王在一边瑟瑟发抖,不管是册子上,还是地府里,真没有她一丁点魂灵。 哪去哪儿了,他亲眼看着她消散,结果却连一点点都抓不到! 其承疯了一样神力肆无忌惮溢出,几乎是一刹那,整个魂界颤动了一下。 鬼差们还没稳住,忘川河水就倒灌出来,顷刻天旋地转。 他们叫苦连天,是谁发动了这样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