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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就没人动过了,你又怎么会见过?” 夏梓童忽然看向他:“你不信?” 眼神笃定,江一木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 “你信不信?” 江一木摇摇头。 “爱信不信。” 她嘟囔着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左手侧握短刀,刀身齐平,刀尖微微下指。忽然间,左手紧了紧,右手三指抚上刀身,由刀肩至刀尖,唰的划去。刹那间,一股阴煞之气顺着指尖冲进她的五脏六腑,划过刀面的三根手指俄顷皮开肉绽,她两腮紧绷,后牙紧咬,双目凝视刀锋。 刀锋成线,薄如蝉翼,冷若冰霜。 手到之处刀身吉金映现,刀面缓缓浮出一朵暗红的曼珠沙华,没在夏梓童指尖喷涌而成的血浴之中。 江一木几乎在同一瞬间跨步上前,一把扯过夏梓童被鲜血染成的右手。 血还在,伤却没了。 和先前的自己出入一辙。 再看那短刀,吉金已褪,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迷迷蒙蒙,一把旧刀。 二人都无言。 僵持片刻,江一木松开她的右手,转而从她另一只手中夺过刀。 他握着刀,俯下身,从地上散落的一堆干柴中拾起一根。 江一木立起那根干柴,腕起腕落,咔嚓一声,两半干木块被抛进火堆,火苗似乎向上窜了窜。 夏梓童弯腰捡起地上的牛皮袋,挤出了一点点清水。 大致洗掉了血迹,她将牛皮袋勒紧,轻轻放回原处,重新抱腿坐在火前,娇小的身影随着火光的变动忽明忽暗。 “喂。” 没有回答。 “江一木。” 又是咔嚓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刀能借我吗?” “嗯。” “借几日就还你。” 起,落,咔嚓。 “就几日。” 江一木将一摞子干柴抛进火坑,火头突然炸了起来,像张牙舞爪的怪兽腾起,噼里啪啦了几声又安静了下来。 他拍拍手重新坐下,依旧将刀柄递给夏梓童。 “刀可以借你,但先前的问题,你还是欠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出现在祠堂里。 夏梓童接过刀,目光正对刀锋,像是切削暗夜与炽焰的一道寒光。 阴气直逼双眼,太过凌冽。 她将短刀放下,若有所思。 “那我说了,你信吗?” “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你会信吗?” 江一木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信。” *** 上有天庭,下有地府,人在其间。人死后去到的阴曹地府,便是这天、地、人三界中的地界。 地府分为十殿,各有其主,称为十殿阎王。其间,掌管第十殿的阎罗名为转轮王薛,鬼魂便是在他手中分类定罪,投胎转世。 第十殿设醧忘台,由幽冥之神孟婆掌管,凡是转世投胎者,皆要押至孟婆亭,饮过忘魂汤,步上轮回路,投入新生胎。 如此转世轮回,生死相续,周而复始,永久不息。 * 房舍中新生的胞胎等待着灵魂投生,押至醧忘台的鬼魂却越来越少了。 孟婆搅和着忘魂汤,皱起了眉头。 自古以来,阳世不乏窥视天机者,不论是慧能成道,还是修行成果。人们渐渐摸索出了三魂七魄,阴阳三界,五行六道。 有得天机者,便有泄天机者。为了在乱世中求得自保,有人将魂术的强大力量告知帝皇,于是魂术开始在统治阶级风行。魂术的发展,人殉的盛行,导致这一现象在先秦时期一度猖獗。 当时诞生了一种诡异阴鸷的术派——俑术。活人裹布封泥,窑炉烧制,可封眼、耳、鼻、舌、身、意六识,魂魄便永生不得飞散。内侍、宠妾、护卫、杂役,纷纷被焚死在窑炉中制成活人俑,随帝王下葬。 千万活人俑被安排在地下墓葬中,御围护国祭坛,永生守护墓主,永世不得超生。 * 孟婆将此事上报,十殿阎王聚首,还有各判官散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听闻此事各个义愤填膺,却拿不出一个两全之策:阴曹地府的神职人员不可轻易搅动阳间气数,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本该投胎转世的鬼魂被邪术桎梏于人世。 最后,孟婆想出一个法子:以毒攻毒,以俑克俑。 心灵手巧的孟婆模仿着自己的样子捏出了个泥人,凡是被魂术阻滞在阳间的亡灵,穿过泥人之身便可洗清身上缠绕多年的魂术,踏上布满曼珠沙华的转生接引之路——黄泉路。 而这些鬼魂褪去的魂术,化成一股能量,成为泥人在阳间续命的一口气。 鬼月初一,地门开,泥人出。鬼月三十,地门关,泥人归。 “泥人将阳间不得上道的尸灵渡上黄泉路,就叫她渡尸人吧。” 众神听后拍手叫好。 于是地府司职名单上多出一位: 渡尸人,七月初一诞辰,专司阳间残魂。 刃迎缕解,众神归殿。 * 一日,孟婆蹲在醧忘台前捏小人,钟馗随黑白无常前来观摩。 钟馗横侧打量着孟婆手中的泥人,浓眉一竖:“凡间可没有长这样的女子,你若按照自己的样貌捏泥人,那人家还以为九尾狐出来吃人了呢。” 孟婆双眼一乜,目光清亮而凌厉。 白无常吐着舌头打圆场:“钟大哥是说你长得太美。” 钟馗:“就这么个意思。” 黑无常:“钟大哥在唐开元年间落凡时有一小妹,生得俏丽,要不你按钟小妹的样子给改改。” 听闻有理,孟婆便应了,将那泥人样貌改了改,又给盖了一身赤红罗裙。 钟馗见泥人面上浮现出昔日钟小妹的神色来,心生欢喜。 “没想到你除了熬迷魂汤还会干别的,只是吧,这眼睛……欸,谢必安你做什么?范无救!管管你家谢老七!” 白无常谢必安怕钟馗再跟孟婆干上,白无常生得高瘦,一垂手,干脆将钟馗头顶着的官帽掳走了。钟馗忙上前去追,黑无常范无救摇头叹气,对着孟婆手头的泥人竖了个大拇指,也跟后头追了上去。 三神出了第十殿,正对东方五浊恶世,不禁仰面,感慨万千。 钟馗:“我其实想说,婆娑世界五浊八苦,那泥人的眼睛,太清了。” 白无常:“她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孟婆婆最爱的就是她自己那双眼睛。” 黑无常:“再海枯石烂苦大仇深,到她那一碗汤下肚一了百了。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能不清净吗?” 钟馗:“愿意为了爱人不喝汤跳下忘川河的人越来越少了。” 白无常:“忘川水多脏啊,还有数不尽的蛊虫铜蛇,在水底折磨个上个千年,看着爱人在奈河桥头一遍遍走过。这种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