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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之初就替我留好了后路,以备我万一有个什么不时之需。富贵人家总是离不了藏和防,高门大户有个密道、密室都不算稀奇,但能把密道直接修到城外头的,大约就只有我镇国太平公主府有这个霸道了。 石壁是一块通灵剔透、百洞千壑的太湖石,从最上头豁口的地方往下数,第六个窟窿眼儿里头,有块不大起眼却大小适中正好一握的碎石,握住碎石往左边转两圈,再往右边转两圈,石壁后头的石门就自动开了,那是密道的入口。 母皇告诉我的时候,我惊诧万分,惊诧之余我又不得不打心眼儿里万分佩服,这个密道的机关设计得真可谓——另辟蹊径,我十分好奇想见见这位心灵手巧匠心独运的匠人,母皇十分严肃地告诉我,除了她本人以外,但凡知道这条密道的人,都已经去了阎罗殿。现在,连母皇本人也去了阎罗殿,故而,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这条密道我本以为永远也用不上,有一年夏天特别热,我晚上热得睡不着,出来瞎逛,无意间想起有这么个密道,就心血来潮在里面避了个暑,结果还被蚊子咬了,大约是蚊子也嫌外头太热。除此之外,这条秘道再没有派上过用场,外加上地处偏僻,平常少有走动,我几乎都快把它给忘记了,还是前不久李凌治随一大车风水摆件一道御赐了一块大石头放在这儿,我才想起这一茬。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用,今儿,真到派用场的时候,机关它怎么就不管用了! 我摸着豁口底下第六个窟窿眼儿里的碎石,往左转两圈,再往右转两圈,竟然不见有门打开,我又往右转两圈,再往左转两圈,屏息等待,别说门儿了,就是连条缝儿,也看不见! 作孽作孽,逃命的时候,门居然堵上了! 我不能慌,我一慌,周潇也得跟着慌。侧首,周潇安静地立在那儿,看着我开门。 “再等我一下。”我故作镇定,手上继续转圈,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到底是先往左转还是先往右转,或者要不要试试转三圈。 这个时候,传来了熟悉的,但异常急促的脚步声…… 陶管家突然间飞奔而来,一下让我忘了转到第几圈。 不等我恼羞成怒发个牢骚,陶管家慌里慌张说,公主啊,有急报,大门外头有大队兵马披甲戴枪忽然而至。 我心道,坏了!这是来捉拿周潇来了,周潇怎么说也是梁王的儿子,通缉的赏金一定不会少。周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我府上拿人,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我赶紧交代陶管家,关门拖延,守住后院。 密道的石门一时半刻是打不开了,我都各种花式转圈了,它始终纹丝不动,情势危急,我想到了退而求其次之法。 “门打不开,走水路罢。”我忿然收手,牵裙移步。要是那块石头有命,大约已经被我捏死。 周潇看着我,脚下却没有动,“算了罢,公主还是放弃罢。” 他这是放弃自己连命都不想要了么? 他这么说,我更觉得难受,更不能放弃。 “不行。”我捉起周潇的手,拉他往湖边走,“走水路也一样,只要能出城,就能逃过这一劫。” 任他是哪路人马,量他不敢硬闯我堂堂镇国太平公主府,拖延下来的时间足够周潇走水路混出去,只是这个当口出城恐怕有些困难,要如何安排,才能尽快送周潇出城?我一边走一边暗暗思忖。 不等我想出个头绪,前头忽传来嘈杂声,眺目,火光映天。 看架势阵仗不小! 我在心里骂了句娘,赶紧拉周潇抄小路疾走,心道也不知是哪条野路子上的,连我镇国太平公主府也敢闯,看我送走周潇回来如何教你们做规矩。 许久没有这么撒丫子跑过了,喘息声和着匆促的脚步声,并不远的路,仿佛变得没有尽头……前面转过弯,就要到了,我再次叮咛:“敛之,记得我今日说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倘使你还想着报仇,也要先保命才是……” 周潇不言,任我牵着,把扑面的凉风和无尽的夜色甩在身后。 我气喘吁吁,“放心,一定出得去。” 说完这句话,我窒住了。 转过最后那道弯,出路变成了死路。 箭矛尖端的寒光刺人眼目,影影幢幢,晃得我头晕。 看不清有多少人马,我只知道,完了。 我本能地想拉周潇往回跑,周潇却牵住我,他的声音低沉颓丧,在我耳边说:“别再逃了,躲不掉的。” 我顿觉悲伤,比我自己要完了,还觉得悲伤。 风吹过,很凉,我的血却是热的。 低头,忽看见周潇手上的剑,灵光乍现,暗生一计,我靠近周潇,悄声道:“劫持我,我毕竟是大长公主。” 火把照得通亮,我又在周潇的脸上看到了我看不懂的神情,我实在想不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犹豫个甚。 我重重捏他的手,“以我为质定可以出城。” 重重箭光渐裂开一道口子,亮光悄无声息地快速填充了那道裂痕,数不清的宫灯涌进来,越来越亮,让箭矛的寒光也失了寒意。 镫光里,我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噌”地一声,我听到利剑出鞘的声音,脖颈间一片寒凉。 ☆、第二十九章 我看见李凌治从天而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心里不知道咯噔了多少下。 今儿是个甚么形势,外头还在火拼,他这个箭靶子不在宫墙里头安安稳稳呆着,跑出来不是给乱党找方便么! 我的镇国太平公主府又是甚么地方,我要是真动动别的心思,他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当活靶子? 他又不是草包昏君,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只能说,当皇帝,就是有够任性! 我心道,过了这一茬,我这个做姑姑的,一定要跟小皇帝再好好说道说道,要是再说不听,我就叫口才比媒婆还厉害的韦太后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眼下这一茬,周潇手上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寒意逼人。 我人僵着,脑子却在转着。我毕竟是大长公主,是小皇帝的亲姑姑,以我的命作为要挟,周潇谋条生路应该不难。先让兵兵将将们放下长刀短剑,再要一匹一日千儿八百里的汗血宝马,周潇拿刀架着我出城,小皇帝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等周潇脱险,我再自己回来,应该可行,一定可行。只是南门和东门距离差不多,走哪个门出城?南门路好走,但没有遮掩,还是东门,路不大好走但是岔路很多…… 看见李凌治的一瞬间,我思虑了个七七八八。 他着玄青云龙袍,束紫金九龙冠,威仪孔时,往如昼的镫光里一站,目光那么一扫,让周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