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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知道了嗎? 他是怎樣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要她了嗎? 「文華~」彭慧看著眼前臉色可怕得都能把人嚇死的男人,低著頭哭得可憐的喊著。 啪! 一巴掌無情的打在女孩白嫩的臉頰上。 空氣裏濔漫著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天花板眩人的白光灑落在站滿了整條走廊的男人身上。 走廊的盡頭,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外,坐了幾個神色凝重得嚇人的男人。 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急得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不時還瞟向那個坐在沙發上到現在還不吭一聲的男人。 大哥在做甚麼? 他們這麼多兄弟等著他﹐就是只等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便可以殺到T城把他的二哥,他的親弟弟帶回來。 一切也怪那個女人! 他那時的預感是沒錯的,那個躺在手術室裏面的女人會亂了他的心。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惦記著那個女人。 要發生的都發生了,那巴掌不打也打了。 大哥還留在這裏,遲遲不肯動身去T城。 「大哥!你留在這裏也是於事無補!」侯文匯終於不耐煩的停下了腳步,看著還在沉思的男人吼了聲。 若是問他這樣對待他最尊敬的大哥,他不怕嗎? 他當然怕。 但還有讓他更怕的事情,戰勝了他的恐懼。 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的過程,其實很快。 快得,不過就是一顆子彈的時間。 又或是從高空墜落的那一個瞬間。 他的二哥,等不及了。 他,也不能再等了。 「大哥,對不起。」侯文匯把男人眼裏已經無法掩蓋的疼意收在眼底,沉著聲為他剛才的快語向這個他此生最尊敬的男人道歉。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疲憊的合上了眼,靠上身後柔軟的靠背,卻又踫疼了那顆被他親手撕裂開來的心。 文匯說得沒錯。 他這個罪魁禍首留在這裏也是於事無補。 他傷害了那個住在他心裏的小女孩。 還有那個他還未來得及知道他到了的孩子。 文英在T城的夜總會消遣時被白爺的人暗算。 接著一夜間他這半年來在T城建立起來的勢力岌岌可危。 他知道,這一切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 這個人,他心裏早已有數。 他是要去T城的。 侯家的門生在等著他。 他的弟弟,也在等著他。 但他想在去T城前,再多看這個小女孩一眼。 至少,也得和她說上一聲。 這個蠢蠢呆呆的小女孩會擔心的。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扔下孤零零的只剩她一個人。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他收到了一個短訊。 那是張讓他的心如墜冰窖的相片。 他的小女孩滿臉緋紅剛攀上了情慾高峰,那雙眼睛還是他熟悉的迷離瀲灧。 但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是他。 是唐慕凡! 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被瞬間滅了聲。 身體所有的力氣,每一滴的血液也被抽空了。 那48級的樓梯,他走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他甚至還想過,那張照片如果是真的呢? 他要怎麼做? 他要殺了她嗎? 狠狠的折磨她然後趕她離開嗎? 還是仁慈地讓她走得遠遠的? 但他,不想放開她。 他怎麼會捨得把長在胸口的肋骨扯下來? 他甚至窩囊的想過,只要她發誓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她,還會是他的侯太太。 他們還會有婚禮的,還可以過著幸福的生活。 但是,他一推開房門卻看到他的小女孩拿著一個安全套。 一個撕開了的安全套! 除了唐慕凡,她還和別人在鬼混! 即使是那樣的時候,他還是心存著希望,只要她說沒有。 哪怕,她說她是被人算計的。 那哪怕她說出來的話有多荒謬,他也會溫聲的抱著她說不要怕。 但她只是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看起來還好像心虛得無聲的落下淚來。 怒火攻心,那巴掌他幾乎是出盡了氣力。 但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嘴角染上腥紅,手掩著小腹在哭的女孩。 他的心,慌了。 他知道,他錯了。 這個蠢蠢呆呆的小女孩又怎麼敢背叛他。 她膽子那麼小。 而她又怎麼會背叛他。 剛才他的樣子那麼可怕,她肯定是被他嚇呆了,嚇哭了。 她說過她愛他的。 他說過會相信她的。 而他卻一次次的不相信,不相信這句他最渴望聽到的話。 到最後,他傷害了她。 還害得他們的孩子,生死未卜。 他的孩子已經凶多吉少了。 他不能再讓他的弟弟出事。 他的弟弟,還在T城。 他還在等著他。 「你就這樣走了對得起我姐姐嗎!」彭晨曦看著突然站了起來的男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向來清洌好聽的聲音也憤怒得撕吼變調起來。 他姐姐還躺在手術床上生死未卜,他怎麼能扔下她就這樣走了! 那一巴是他打的! 她姐姐肚子裏的是他的兒子! 他就這樣走了還算甚麼男人! 「你對得起你的孩子嗎!」男孩憤怒得雙目通紅,幾乎快要把男人一直也木無表情的臉也給瞪穿。 「大哥!」那雙無框眼鏡後的眼睛一直緊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他的二哥是生是死就全落在他的大哥身上。 他不允許。 絕不允許他的大哥被這些無關痛癢的人羈絆住腳步。 沒有人比他們兄弟的性命來得重要! 「侯文華,你這渾蛋!」 「你這個臭小子說甚麼!」 「喬陽哥,你冷靜點。」 「來人,給我按著他。」 身後傳來嘈雜的爭吵混亂聲,但走在走廊上的男人卻充耳不聞般繼續走著。 他低頭戴上了茶色墨鏡,卻怎麼也擋不住那把他的眼睛也刺疼了的白光。 他會補償她的。 他會更加倍努力的疼她,呵護她。 等他回來,他會把他能給的,都全給她。 他甚麼也願意給她。 只要,她還留在他身邊。 只要,她還好好的。 這個女孩他認得。 不過,他更認得的是剛才在外面看到那個陰陰冷冷的男人。 大約是半年前,他還記得那時已經是夜深了,他那天為了等在急症室當值的妻子下班便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閉目養神著。 突然,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分流也不做便吵著要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