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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百感交集,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给他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韶言!你说吧,你要怎么报仇,杀上昆仑宰了那帮道貌岸然的老头?只要你说一句,我就陪你杀上昆仑!” 池彤首先受不住这压抑的氛围,出言说道。 “不必。” 过了良久,韶言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强压住心头的情绪,话中却依旧带着颤音: “我父母的仇,我自己会解决。” “可是韶言公子,昆仑的长老是你父亲在世时候就已经掌权分管昆仑的老人,你如今——” 不知为何,胡姬的话戛然而止,只见韶言转过身对着她说道: “我心中自有打算,胡姬不必为韶言忧心。只是葬天骨,胡姬可否交给我?” “好。” 只见胡姬很是爽快地应下:“原本这葬天骨便是要给你的,我替你保管了这许多年,今日终于是能够物归原主了。” “韶言公子请稍等。” 说着,胡姬便踱步走到莲池边上,只听见扑通一声,胡姬竟是跳下了莲池,整个人沉入水底不见踪影,池彤见之大惊: “她去哪儿了?” 胡姬本是莲花妖,这莲池又是她的故土,想来,她应是将葬天骨这样的传世之宝藏在了莲花池中。 我心中想着,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胡姬便从莲池正中飞出水面,衣衫尽湿,水滴洒落下来,在水面上泛起了一圈接着一圈涟漪,而她的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檀木匣子,隐约之中透着森然的光芒。 想来,这黑木匣子之中,放着的便就是那名动天下的葬天骨了吧? 只见着胡姬一挥袖,朝着岸边快速地飞来,在岸边站定之后,湿透的衣衫很快又浸湿了脚下的土地,而她浑不在意,只是将黑木匣子递给韶言说道: “木匣子里放的就是葬天骨。” “这里就是葬天骨?” 池彤直愣愣地盯着木匣子出了神,而韶言却是站在原地迟迟未动,胡姬不禁出声催促道: “怎么了,快接呀。” “就是,你辛辛苦苦地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葬天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反倒是别扭起来了。” 倒是池彤先耐不住性子,伸手将胡姬手上的黑木匣子拿起,塞进韶言的手中。 葬天骨。 黑木匣子里面放着的就是葬天骨。 这么多日兜兜转转地往返多地,就是为了找到它的下落,而如今它就躺在韶言的手上。 我担忧地看着韶言,只见他慢慢抓紧手中的黑木匣子,指骨分明,虽然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四百年了,死去四百年的母亲,突然有朝一日变成了一个死物躺在自己的手心,若是换做是我,我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够如此坚强地保持清醒。 “韶言,你可以难过的,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难过的时候就表现出来。” 韶言听见了我的话,转头朝我看来,拿着黑木匣子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终究,还是这样一个隐忍的人。 难过的时候要装作冷静的模样。 愤怒的时候要装作冷静的模样。 失落的时候要装作冷静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他,令我看着更加心疼,哪怕他愤怒地将内心的不满爆发出来,我也不会这般为他揪心。 这么好的韶言,这么多年以来,却这般孤单地在昆仑山长大。 ☆、生 从莲台回来之后,原本池彤急着回去魔界,他已经出来有些日子,再不回去,阿九便该对他使小性子了。 可是他看着韶言魂不守舍的模样,犹豫再三之后,竟然还是决定留下来再住一段日子。 遂一行人,韶言、池彤,连带锁着我魂魄的无名剑,一道在胡姬的别庄内住了好些日子。 韶言更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以来竟是半步都未迈出过。 “你去看看,韶言那小子,不会是闷死在里头了吧?” 一日,池彤酒足饭饱,百无聊赖之下在韶言的门口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渐渐磨没了性子之后,索性拉着胡姬要同她一道破门而入,去看一看韶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步不出地究竟是在做些什么,而二人还未将门打开,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却自己打了开来。 “韶言公子?” 胡姬吃惊地看着韶言,池彤更是索性一脚跨过去重重拍了一下韶言的肩膀,说道: “你小子可算是舍得出来了,怎么样,陪我去喝酒吧?” 韶言的面色不大好,人瞧着也是清瘦了许多,好在精神气看上去还算是较佳,他不着痕迹地将池彤搭在他肩上的手拉下来,不经意地问道: “你怎还未回魔界?” “还不是担心你一时想不开自杀了怎么办,你这没良心的小子,你看看,我为你担心地都夜不能寐,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你倒好,一丁点儿都不见得心疼我。” 夜不能寐? 大约我往日里看到的那个每日酒足饭饱之后便抓鸡斗狗的池彤,是假的吧? “就你不要脸,什么好处都被你揽自己身上了。” 胡姬不客气地将池彤从韶言的身边拉了开来,上前一步询问:“你可还好?” “我没事。” 韶言点了点头,抬眼朝着远处的天空看了看,说道:“三日后,我要为屠弥重塑肉身,到时还要劳烦二位为我护法了。” “重塑肉身?” 池彤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你是说你要用你母亲的……” “好,到时候我同池彤公子为韶言公子护法,韶言公子可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我吩咐下去让人在这几日都准备好。” 不等池彤说完,胡姬赶忙上前捂住池彤的嘴,接话说道。 “所有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必再劳烦胡姬了。” “好。” 韶言的眉间有倦怠神色,我却拒绝道: “我不同意。” 虽然我很想要活下去,很想要陪在韶言身边,可是一想到这葬天骨是韶言的身生母亲的白骨所化,我便无法坦然受之。 韶言几乎从未在我跟前提起过他的母亲,可是那时,在我离开昆仑山的当夜,我同他依偎一处,他很是留恋地说我身上的皂角粉味道很像他母亲身上的味道。 即便被抹去了记忆,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没有办法记起,可是在记忆的最深处,他依旧固执地记着关于母亲的蛛丝马迹,一头长发,笑起来很温暖,以及那普通至极的皂角粉味道。 所有的一点一滴,韶言都拼尽他的全力去记下来。 他这么爱他的母亲,我怎么忍心再让他用他母亲的白骨所化的葬天骨来重塑我的肉身,如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