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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这里有蚊子。” “霍哥……”窦泽将手抽出来,插进裤衩的兜里,斟酌半晌,也没忍心说出口,叹了口气道:“都快十一点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霍司明垂下头,转过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说:“你去睡吧,我抽支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窦泽问。 霍司明不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去摸打火机,动作娴熟,显然是已经有些烟龄。 窦泽见他不答,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说:“你以前不是不抽烟吗?” “近几年才戒掉,年少时留下的坏习惯。”他说到这里,又捻断了手里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连着烟盒一起,道:“算了,不抽了,你去睡吧。” 窦泽的好奇心却上来,问:“当初怎么学得抽烟?” 霍司明回过身来:“上学的时候,初中,自然而然就会了。你当时没有过吗?” 窦泽撇了撇嘴,道:“当时跟着同学一起玩儿的时候试过,呛得要死,还装着耍帅。后来被我姐发现了,骂了一顿,就没再碰过。” 霍司明自喉咙里发出低笑,也不答话,只顾着笑。窦泽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问:“我是不是有点儿没出息?” 霍司明摇头,说:“没有,很有出息,就是有点可爱。”说着又笑起来。 窦泽不理他,问:“那后来为什么戒了?” 霍司明收敛了笑,过了一会儿,才看着窦泽说:“因为我的哥哥们说我,看着就是下九流里爬出的野种……所以,我就戒了身上所有可能被称为下九流的毛病。” 他的语调平常,却没来由叫窦泽打了个寒噤,一时有些懦懦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安慰似的用手背碰了碰霍司明的胳膊,道:“你……怎么会是下九流呢?你看起来像外国那些皇室贵族一样,我爸就经常夸你有涵养,坐卧行止都有章法。” 霍司明抿着唇角勾了勾,笑不达眼底。 窦泽又问:“那……我们去你家的时候,会见你的哥哥们吗?” “会。”霍司明点点头。“不过见不到许多,只剩下一个,其余的都死掉了。” “……”窦泽心里止不住有点发毛。 霍司明拍拍他的肩,说:“去睡吧,明早我直接去上班,一会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窦泽回到房间时心里还凉凉的,他刚才其实很想问,霍司明的哥哥们都是怎么死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没胆问出口了。 病房里静谧着,窦爱国疼得睡不着,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虚弱得唤他:“小泽?” 窦泽跑进屋里,动静小,没惊醒梦中的刘青,他开了床头的小灯,握住窦爱国的手,问:“我在呢,怎么了爸?哪儿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有点疼。”他疼得呼吸都时断时续,却还安慰窦泽,又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去接个电话,同事问我明天回不回去上班。” “我这里没事,做了手术就好了,你明天回去上班吧。”窦爱国说,一边说又一边喘了口气。“唉,我不跟你说了,我伤口疼。” “嗯,睡吧,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他轻轻帮窦爱国掖了掖被角。 夜里霍司明没再给他发信息,早上走时也没再联系。 窦爱国的身体经了一夜的修复有所好转,早上睡了一会儿,待医生过来查房时才醒。窦源的新单位纪律更宽松些,请了三天假,专门在医院里侍奉老父。 中午霍司明又叫白若安去医院送饭,一大家子的饭,比平常给窦泽一个人的更沉,白若安细胳膊细腿儿,见窦泽下楼才将东西拎下车,问候他父亲:“伯父身体好点儿了没?” “好多了,昨天还疼得不能说话,今天已经可以跟人对话了,就是没力气。”又问:“霍司明中午怎么吃饭?” 白若安调侃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公司有食堂的。” “……不是。”窦泽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再理会他的调侃,有些想问霍司明家里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多谢你来送饭了,路上开车小心些。” 白若安摆摆手,又坐回了他的小车,一路开着走了。 他刚走,霍司明便打来电话,问:“小白去送饭了吗?” 窦泽一手拎着食物一手举着电话,说:“已经送来了,你中午吃什么?” “……还没决定。”又说:“我跟你吃一样的。” 窦泽说:“你给我送了什么?还没打开。” “红烧茄子、糖醋鱼、蒜蓉油麦菜还有一个铁板豆腐,米酒蛋花汤。”他了然于心,不打磕绊便说了出来。 窦泽道:“好吧,那你中午就吃这些。” 霍司明听他这样说,才有些觉悟过来,笑了,也不管那边看不看得到,点了点头,道:“好。” 窦泽挂掉电话,走进病房的时候,窦源先看见了那大大的保温桶,这次却没再问,而是接过来拆开,盛了饭。刘青从病房里走出来,问:“你爸不能吃点儿吗?” 窦源道:“您忘了早上医生说什么了?千万不能吃,能吃的时候他们自己就送餐过来了。” 谢小南刚刚打完针,一手举着,另一只手压着伤口,歪头看着桌子上的菜,她的饭一会儿才送过来,窦泽便说:“让南南先吃点儿吧,我去看看咱爸。” 窦源道:“没事,你坐下吃,我去。” 姐弟俩相互推让,刘青已经坐下吃了起来,谢小南也落了坐,她筷子使得不太好,但胜在吃饭时安静,自给自足,不让人费心。 到底还是窦源去了里间照看窦爱国,父女俩在里面低声说话。 到了下午,护士过来叮嘱说:“要是能忍受,就下床走动走动,防止伤口与肠黏连。” 窦泽便搀扶起窦爱国,让他活动活动。躺了一天一夜,得了这样放风的机会本该高兴,奈何伤口实在太疼,稍微不甚就怕扯到渗血。窦爱国整个人倚靠在儿子身上,连上肢也不敢用力,坐起来时,稍稍窝到腰部,嘴里就要发出嘶嘶的痛呼。等到真正坐起来,额上已挂满汗珠。 刘青过来帮他擦了擦,看到窦爱国能坐起来,她才有些安心了,问窦泽:“这么疼,能不能等好一点儿再下床?看你爸这满头的汗。” “等不疼了,伤口也长好了,说不定肠子也已经跟刀口粘在一起了,到时候还得再开一次刀。”这话是窦源在旁边说的,她刚洗了窦爱国的衣服晾起来。 窦泽扶着窦爱国,勉勉强强在屋子里溜着墙根儿走了一圈,已经实在不行了。窦爱国缓缓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说:“不行了不行了,小泽,休息一会儿。” 窦泽便搀扶着他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坐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