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闭嘴

    唐家婆媳两个走进会客厅，韩蓉夸张的冲到孙刘氏面前，一脸遗憾：“孙家妹妹，我都听说了，你家走了水……都出来借宿这么严重了，房子肯定烧落架了吧？孙家妹夫和侄子怎么没一起来？不会是……这可糟了心了，你可得坚强啊……”

    二夫人韩刘氏轻咳了两声，向韩蓉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提醒。

    韩蓉唉声连连：“二嫂，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家里出了事，孙家妹妹心里肯定难受，但不能因此讳疾忌医、绝口不谈，怎么着也得为一下步做做打算啊……”

    二夫人翻了一记白眼，得，自己鸡同鸭讲，白提醒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看着妹妹铁青的脸，二夫人只好尴尬解释道：“小姑，我妹妹家只是伙房走了水，暂时做不了饭了，住的正房和人都无碍。”

    唐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拉着孙刘氏的手道歉：“孙家妹妹，实在抱歉啊，乍一听说孙家走了水，我跟着也慌了，也没问清楚，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孙刘氏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就是有些叨扰韩家了。”

    孙刘氏故意重说了“韩家”二字，分明是在提醒韩蓉，她投奔的是韩家，不是唐家，让身为唐夫人的韩蓉少管闲事。

    唐夫嫣然一笑：“孙家妹妹客气什么呢，谁家还没有个为难倒短的时候，投奔亲戚是理所当然。伙房走水了？你大可放心，韩家绝不差你一口吃的……银票也烧了不少吧？你也不用担心，向二哥周转，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孙刘氏脸色更难看了，这个韩蓉，左一口投奔，右一口不差吃的，前一口为难倒短，后一口又见死不救，表面一副热心肠，细一品却让人感觉，在她眼里，孙家成了前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二夫人的脸色也红一阵白一阵的，娘家虽然只是小本生意，但还没到打秋风的程度吧？更何况，就算接济姐妹，还有她呢，轮得到唐家人说三道四吗？

    韩刘氏自认为平时和小姑子相处得还算融洽，没想到今天小姑子嘴巴这么不饶人，让她娘家人下不来台。

    苏巧颜也完全震惊了，没想到婆婆战斗力这么强悍，一打击就是一大片，完全是无差别秒杀啊。

    老夫人忙打了圆场：“蓉蓉，予儿新到工部当差，适应得怎么样了？翳儿回来说，工部尚书李谦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见聊起家常了，苏巧颜自动坐在了唐予的表妹韩兰序身边，兰序倒是没受她娘的情绪影响，偷偷问苏巧颜关于账册处理方面的问题。

    在韩家，学理账是必备课程，男女不限，目前教的，是韩琻从苏巧颜那学来的记账法，所以韩兰序才见缝插针的向她请教，看苏巧颜的眼色也自动带着几分崇拜。

    韩蓉则是坐在了老夫人旁边的主位，拉着母亲的手笑道：“娘，李尚书只是不喜钻营之道。予儿短短两年连升五级，其中江北通判更是没做几天就升了工部郎中，李尚书以为予儿把工部也当成了通天的梯子，报道那天连面都没露。后来听说予儿有了武器新方子，态度立马大变样，天天缠着予儿加快研究，害得予儿有家都不能回了。”

    老夫人不胜唏嘘：“当初予儿中了状元，伯涛给他铺的路是先进翰林院、再进文渊阁，凭着予儿的文采，万一哪天代写的折呈入了万岁爷的眼，下派到六部谋个实缺；结果这孩子脾气太拧，完全不按伯涛铺的路走，非要从七品芝麻官做起，没想到反而升得快了，真是世事难料，谁知道哪片云彩下有雨呢……”

    韩蓉荣与俱焉：“娘，再大的雨点也不一定砸在咱头上，全是予儿搏命的结果。他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亲力亲为押送军粮，被两国人伏击，险些成了瘸子，官家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褒扬他是年轻官员的楷模。说来这事，还得多亏巧颜呢！”

    老夫人狐疑道：“怎么回事？”

    一听韩蓉提了自己的名字，苏巧颜忙正襟危坐，一副恭谨的样子听着。

    韩蓉宠溺的看了苏巧颜一眼，这才答道：“娘，小时候被拐那次您是知道的，是巧颜救了予儿。其实，上次运军粮去汴阳关，巧颜也救了予儿。他险些被敌人砸了脑袋，是巧颜冒死拖了他一把，这才只砸中了脚趾头。巧颜，就是我们唐家的福将，就是予儿可以以性命相托的良人。”

    苏巧颜被韩蓉说得脸上发烫，也终于明白，韩蓉对她的宠爱，一部分是二人性格相投，而最大的一部分，应该是唐予没少在她面前给苏巧颜脸上贴金。

    就比如送粮那次，唐予只对韩蓉说了后半段她救了唐予脱险，却没说前半段唐予是为了救她才涉的险。

    苏巧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娘，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韩蓉斩钉截铁：“有，自然有。”

    韩蓉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本来烧好水正准备泡茶的孙芝芳被吓了一跳，茶叶被打翻了，她的茶，没等人喝呢就真的成绝饮了。

    韩蓉没理会她，而是忿忿的对老夫人道：“娘，您是不知道，半路上我们遇到个不知好歹的妇人，要挟我进唐家做妾，我斥责她一番，竟然恶从胆边生，拿匕首要刺我，被巧颜一棍子给制住了。”

    老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还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巧颜制住的好，后来呢？”

    韩蓉莫名其妙：“娘，什么后来？”

    老夫人：“巧颜不是制住她了吗？后来你怎么处置的？”

    韩蓉：“巧颜让我拿马车撞死她。巧颜二哥不是大理寺狱丞吗，说这种案子，大理寺都会归结为官员家事不予受理。若按家事处理，我这个当家主母就有权处置罪妾，至于安什么罪名，拦马车就算。”

    屋里的人鸦雀无声了，都被苏巧颜的招法给惊到了。

    以拦马车的罪名，用马车撞死作为处罚，这种说法可真够新鲜的，够胆肥的，也够歹毒的。

    苏巧颜也呆住了，没想到韩蓉会拿自己吓陈青禾的话来吓孙芝芳，这下子，自己“妒妇”“恶妇”形象没个跑了。

    孙芝芳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巧颜，颤声道：“你、你的心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妾室也是人啊……”

    主动搭话，只能说明一点，孙芝芳对唐予贼心还没有死透，到于贼胆大不大，再探一探就知道了。

    苏巧颜深深叹了口气：“孙姑娘，这也叫残忍？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残忍吧？与我二哥和四哥比起来，我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我二哥任大理寺狱丞，负责配合审案；我四哥汴阳关游击将军，击杀无数敌虏。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讨论审人的方法，什么铲头、刷洗、抽肠、剥皮、枭令等等，你知道刷洗吗？就是把犯人剥光了放在铁床上，浇上开水，铁刷子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还有抽肠，就是……”

    “别说了……你个毒妇……”孙芝芳说不下去了，眼睛红彤彤的。

    二夫人韩刘氏有些不乐意了：“巧颜，这是在家里，说那些血淋淋的事做什么？都吓到芝芳了……”

    老夫人轻咳了两声，审视的看着二儿媳妇，韩刘氏赶紧闭了嘴，老夫人这才语重心的对二夫人道：“香汀，巧颜说的虽然吓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娘曾于二十年前见过官府给科举舞弊案的主犯施极刑，错不是他犯的，而是他家的妾室，偷偷卖了考题，案发后满门抄斩，主犯施以腰斩之刑，那个惨啊。相较于一人受酷刑，一个妾室祸及全族才是最大的祸端，外人根本无法替代。所以，你明白娘的意思吧？”

    韩刘氏不再吭气了，她明白，婆婆在警告她，唐予纳不纳妾，那是人家唐家自己的事儿，韩家人不要插手，赶紧闭嘴。燕子沐西风的被拐回家后，团宠妹妹成了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