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瑶帝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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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瑶帝的回忆 白茸病了,消息传到碧泉宫时,昀皇贵妃刚午睡醒,晔贵妃正帮他重新绾发选簪子。 “听说皇上生气了。”晔贵妃挑了两根做成梅花形状的筒簪,高低错落地插在高绾的发髻上,“在毓臻宫罚了那贱人。”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昀皇贵妃也知晓了,只是在他看来,所谓惩罚多少都带着香艳色彩,实在算不得罚。 “他还当真弱不禁风,竟罚出病来。”他抬手碰碰发簪,对晔贵妃的手艺非常满意,说,“是真病还是装病?” “听说是真病了,高烧不退。” “谁看诊的?” “刘千影。” 昀皇贵妃沉吟,这位刘太医心思纯良,为人正直,倒不好通过他做手脚:“罢了,既然病了,就免去他早上请安,好生养着,可别把病气带到我这来。” 晔贵妃口中称是,服侍他一层层穿上衣裳,正低头系腰带时听到:“这么多年不做,你倒是没生疏。” “在我眼里,皇贵妃永远都是我的主子。”晔贵妃抬头乖巧一笑。 “最近你常来吧,章丹没一个月下不来床,我身边连个可靠的都没有,净是些粗手笨脚的。” “这么严重?”晔贵妃惊道。 “那帮行刑的奴才惯会见风使舵,知道皇上动怒了,牟足劲儿邀功。” 晔贵妃嘴上啧啧,心里却不这样想,章丹仗着是皇贵妃心腹,不把他们所有人放眼里,在外行走简直就是半个主子,他没少看这家伙的冷脸,现在倒了霉,他只觉心情格外畅快。 正说着,晗贵人来了。晔贵妃一看他脸色不佳,就知道准没好事,于是先行告退。 昀皇贵妃怀里抱着灰猫,坐在主位上,问:“你来干什么?” 晗贵人一身锦缎,艳丽非常,道:“哥哥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你也看见了,昱贵人出来搅浑水。” “要我说你们的法子也太蠢了,自古捉奸拿双,就应该带着皇上亲自去看,坐实了奸情,才不好翻案。” “说得轻巧,宫里人来人往,如何行事才能不被发现,你当别人都是瞎子?何况昼嫔平日出行至少要两人随从,昨日游园会只许带一人随行,是难得的机会。” “所以,这机会是白费了。”晗贵人讽刺。 “为了给你出头,我都被皇上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过是罚了你身边的人而已。” “你懂什么?”昀皇贵妃面色愠怒,“章丹是碧泉宫的大宫人,打他就是打碧泉宫的脸面,与罚我无异。” 晗贵人不以为然:“那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昀皇贵妃放开手中的猫,一挥手下了逐客令。 *** 白茸病得越发厉害了,连续高烧,胸口疼得要命,总觉喘不上气。 瑶帝心急如焚,特意下旨让太医刘千影暂停其他事务,专门看护他。 刘千影再次诊断,结合以前,得出了旧病急发的结论。 瑶帝觉得奇怪,没听说白茸有沉疴。刘千影解释说,就是杖刑留下的后遗症,那时的血毒被药压下后隐在心脉,现在被寒邪带着突然复发,侵蚀脏腑。 瑶帝听了心中难受,日夜陪在白茸身边,甚至希望病在自己身上,替爱人受着。 白茸神智尚清醒,看瑶帝如此,十分不舍,几次三番让他去别处。“陛下还是走吧,我没事,给陛下染上可就不好了。” “朕身体好,染不上。”瑶帝亲自给他喂药,又给他梳头发,好让发丝顺滑些。 “我身上粘粘的,难受。”他有气无力道。 “出了汗,病就好了,朕让他们给你换衣裳。” 玄青来了,将换下的衣服抱出去,对值守的刘千影说:“出汗太多,一天换三次衣裳。” 刘千影道:“都是虚汗,清热解毒的药加太多,身子容易虚。”他想了一下,去掉几味药,重新写了药方让玄青去取。 白茸换了干爽衣裳,又有了力气,对瑶帝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瑶帝道,“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都能活,你这是小病,几天就好。” “我要是死了,陛下会想我吗?” “别说丧气话。” “会吗?”他迫切想知道答案,“会像如昼一样,把我也装在心里吗?” 心猛然一抽,瑶帝看着没有血色的干涸双唇,忽然想起多年前躺在草席上的人,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皇帝,也不过普通人罢了,面对生老病死,同样渺小得可怜。 “陛下能说说如昼的事吗,我想听。” 瑶帝不忍拒绝,缓缓道来。 那天他约了朋友去泛舟,结果朋友中途有急事先离开,只剩他在湖上游荡。如昼则是和恩客约好一起出游,恩客爽约,他气得让人直接开船在湖上散心。 两条船就这样在湖面不期而遇,如昼的琴声与歌喉深深吸引住他,他看出那是花船,于是抱着玩闹的心思请佳人出来一见。 瑶帝说到此处稍一停顿,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面。很多人都传说如昼倾国倾城,其实那是以讹传讹。他见过无数美人,比如昼漂亮的大有人在,但任谁都没有那么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几乎瞬间就攻入他灵魂深处。 书中提到,喝酒要烈,因为烈酒甘醇能入心窝。而品茶要淡,淡茶细品才出滋味。后来他亲自试过,果然如此。而流连花丛多了,他才发现赏美人亦如品淡茶,那些沉鱼落雁看上三眼便觉得愈来愈稀松平常,就像酽茶反复回味倒有了一种浓腻,失了口感。如昼略显平淡的脸庞就像一杯清茶,刚沾上舌尖时并不觉得什么,但几番流转后就能品出独有的清香,那眉眼越看越好看。 后来,他暗中包下如昼,一有机会就约他出来玩耍陪伴,如昼那时尚不知他的身份,只以为是普通的纨绔子弟,往来皆流露本性,甚是活泼可爱,虽不是楼中头牌但耍小性儿一流,他可没少受这位小祖宗的气。 每次送出的钗环首饰,如昼总要说上一句俗物,然后堆到一旁看也不看,但过后第二次见,那些“俗物”便又好好地插在头发里,和主人一起撞进他怀中。 有次他临时去找他,见他就坐在一楼厅堂,对着一众莺莺燕燕晃着手腕,显摆翡翠镯子,语气无不骄傲:“这是我家梁公子送的。”然后,又指着宝石耳坠道:“这个也是。”最后站起身一顺长衫,炫耀:“衣裳也是我家梁公子亲自挑的缎子裁成的,我家梁公子可好了。” 他满脑子都被如昼清亮的嗓音占据,像被摄了心魄钉在原地。 我家梁公子……我家的…… 他们要真的是一家人就好了,他忽然有种冲动,要把如昼带回家去。而他现在知道了,就是这个疯狂自私的想法彻底毁了他们两人。 “陛下?”白茸看瑶帝不再继续,小声道。 瑶帝回神道:“他后来知道了朕的身份,吃了一惊,想断绝来往,说他高攀不起。” 他还记得如昼跪在地上求他离开时的情景。 “您是天之骄子,我是下贱的妓子,您要是玩够了,就高抬贵手放了我。要是没玩尽兴,也请看看别人,楼里还有更美艳的,我给您引荐,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他不同意,他离不开如昼。 于是他们继续交往,两个月后,他把他赎了出来,带进东宫。 太子妃对此没有异议,把环境最好的东跨院拨给如昼住,他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但殊不知辛苦构建起的幸福在第九天时轰然倾塌。 那天他回到东跨院时,如昼就躺在草席上,如云的黑发散乱在地,脸上满是风干的泪。他拾起昔日柔软无骨的手,试图戴上戒指,可手指冰冷僵硬,根本戴不进去…… 他趴在地上痛哭,随侍的银朱再也不忍看下去,拿帕子遮住如昼的脸。 太子妃安慰他,为如昼操办了一场葬礼,他亲自为如昼上妆,陪葬了最贵重的东西,他的心。 从此,他再无真心。 白茸不忍见瑶帝陷入往昔,伸手碰他。他从思绪中回转,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以为再次回顾会痛不欲生,但事实上他只是平静地讲了个故事,悲喜随时间流逝而消散,爱恨皆无,他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目光再次落在白茸身上,他说:“你会好起来的,朕带你去玉泉行宫,那里的温泉对身体有好处,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