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回到易科
听完他的抱怨，钟离杨并没有直接给何禾解释，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示意他坐。 “先生……” 他明白这是要平等对话的意思，可何禾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反而看了看自己已经没了形的姿势，垂头跪好。 “坐。” 疲惫的命令让何禾内心的歉疚疯长，直到钟离杨发出今晚第一声叹息，他担心的看向他的先生，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闹得过分了，钟离杨扯出一抹疲惫的笑，摸了摸他的发顶。 “看，你总是习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事情，你认为的你该做什么，你认为的你该知道什么。” 钟离杨说得很轻，淡化了字句里责怪的意思，却像乍一看无害的鞭子，抽到身上才隐约觉得痛，并且越来越痛。 “先生……” 何禾眼中的担忧更甚。 “没关系，这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习惯，并不算是错误。” 说罢，钟离杨看向了旁边的空位，再一次示意他坐下。 “第三次了。” 俩人在这几个月里，莫名其妙达成了事不过三原则。 他不情不愿地坐在钟离杨旁边，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苗苗，你能当面找我聊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是很大的进步，但我也想问你个问题。” 钟离杨表情特严肃正经，何禾更是诚惶诚恐，急忙点头。 “您……您问。” “我们都知道，BDSM的本质是一种权力交换，所以你是没有给我保护你的权力么？” 何禾呆了。 “不……不是的，先生。” 若不是钟离杨按住了他，何禾又想跪下了，他的思维完全被钟离杨带着走，很容易接受了钟离杨的说辞，并且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先生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为了一些他不方便知道的事，就像之前先生不允许他乱跑，他不仅没当一回事，还惹出了麻烦，害得先生在医院陪他那么久。 “所以，即使是关于我的事，您觉得我不该知道，我就不能知道，对吗？” 以小家伙“只用嘴做奴隶”的性子，钟离杨认为何禾至少会为自己争取一番，事实上并没有。 他像个迷茫的小孩，抓住了身边仅存的依赖，只要钟离杨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对，没错。” 钟离杨知道答案会让何禾不舒服，但还是得表现地强硬一点，唬退何禾的探究欲，这样也的确也算得上一种保护。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何禾的眼泪不是为了别的，既然先生不是不想要他了，如此小心翼翼对他，多半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是他拖累了先生，让先生收了个累赘。 “先生……能抱抱么……” 没有接着问为什么，只是哑着嗓子求一个拥抱，钟离杨松了口气，像平日里那样把人抱在身上，顺便小啄了一口。 “先生……对不起……” 何禾靠在钟离杨身上，有那么一秒钟，他想……既然先生不让他知道，那他就这样享受先生的温柔吧，他还没有找到留下自己的办法，如果剩下的一个星期可以这样度过，那就偷偷的当作是和先生谈了场恋爱吧。 “你该睡觉了。” 钟离杨实在是煞风景冠军，何禾擦了一把流出来的泪，怨慎地看钟离杨一眼，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耍起了无赖。 “不嘛～我想和您一起睡～” 他一边说一边思考着能做些什么，于是大胆提出了他心里一直的渴望，并且露出个坏笑。 “反正……您也不打算罚我，不如就更放肆一点？嗯？” 说罢那两只手不安分的乱摸起来，从结实的胸肌一路摸下去，在小腹部被按住拿开。 “想挨揍确实不可能，不想睡就去门口跪着，跪累了，就知道怎么睡了。” 钟离杨冷淡地把人推下去，起身把藤杖拿在手里，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对地上的何禾警告。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不允许随便去的地方多了一个。” 他把藤杖戳在何禾面前。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我在说哪吧？” 藤杖戳在何禾的胸口，用了力的，戳的他身上立即就一个清晰的红点。 “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就真的拿这个藤杖让你好好感受。” 嗖—— 一声划破空气的声响。 那藤杖的尖划过何禾耳边的沙发，登时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他被这一下摄住了，半天才想起来保证自己不会再去调教室。 那可是布艺沙发，何禾分明看到那表面的布都裂了，恐怕里面的海绵也烂了，不然怎么会留下痕迹呢，要是换成了他的屁股，那一下也得是皮开肉绽了吧。 这玩意的威力可真吓人，他晚上那会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起来选这么个东西请罚？ 虽说躲过了一顿皮肉之苦，房间也成功的没回去，钟离杨叫住了想溜回房间的何禾，真的让他在玄关跪了一晚。虽然那里从他来以后也铺了地毯，一夜下来难免腰酸背痛，早上起来给钟离杨做完了早餐也没觉得好点。 之前每次他在那里睡着，先生回来都会给他按摩的，现在先生正喝着咖啡吃着煎蛋，又在刷今天的手机新闻，好像都忘了昨天罚了他在门口跪着的事。 “看我干嘛，好好吃饭，一会上课快迟到了。” 钟离杨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碟相撞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唤回何禾的理智，让他收起脸上的哀怨。 “哦——” 他干巴巴地拖了个长音，并且不出意外地看到钟离杨又竖起了眉头，又赶紧作一副乖巧状。 “好的，先生，保证不迟到。” 在上课的问题上，钟离杨固执的从来不肯他缺一节课，大三这种时候了，好多同学都到外面找实习了，只有他被人接来送去，就为了课堂上那些落伍的知识。 “对了……先生，我在课余时间能去您那实习么？保证不捣乱，就像暑假一样正常的实习。” 当然啦，他还有存着点陪先生加班的小心思，晚上可以和先生一起回家，这样他就不用每天晚上苦逼的等待了，昨晚那一夜，差点把他跪出阴影。 “为什么？” 原因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何禾却自作聪明地和钟离杨打哈哈。 “想帮先生做点事嘛，整天上完课就被接回家，我这是不是叫空有一身才能，全被浪费了？” 钟离杨笑了一声，眼神在手机上动都没动。 “我真的是想帮您做点事。” 何禾正色道。 “作为奴隶，我已经够失败的了，没法让先生愉快放心使用，您总得让何禾这个人做点什么吧。” 钟离杨有点被说动了，虽说上次何禾进公司的方式不光彩，但经过两个月的相处，让技术部大概摸清了何禾的真实情况。 和肖远航闲聊时，钟离杨曾问过他对何禾的看法，说这孩子吃苦耐劳不抱怨，虽然代码基础还不够扎实，但胜在他脑子灵活，更适合去网络安全组。 和肖远航合作这么多年，还很少见他如此称赞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也因此钟离杨才开始关注何禾那不上不下的成绩。 “不行，学生以学业为重。” 这个反对理由却正中何禾下怀，他像押中了高考大题的考生，浑身散发出志在必得的神气。 “您可是大一就接手易科了，再说了您也有课啊，您兼顾的不是很好嘛，我听经管学院同学说您讲课超好呢，易科又在您的英明指导下发展的这么大，我为啥就不行啊？” “我想过了，现在我大三了，课少，而且程序员也不一定要整天都呆在公司嘛，该上课的时候我保证好好去上课，晚上还能陪您加班……” 说完他终于喘了口气，两口吃完了煎蛋三明治，又咕噜咕噜灌了两口牛奶，结果还没听到先生的回答，他越来越紧张地抠起杯子。 “先生～～～” 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再不答应他就要撒娇了。 在他殷切的注视下，钟离杨终于算是同意了。 “行吧，记得让袁来接你。” 何禾欢呼着跑去跪下，拱进钟离杨怀里乱蹭，休息了一晚上，又吃到了小宠物的爱心早餐，钟离杨目前心情尚可，随便他怎么折腾。 “但你别高兴的太早，要是期末考试有一门达不到易科的入职门槛，你以后都别想来了。” 啊…… 何禾抬头，夸张地将手指塞进嘴里做惊恐状，那可是得要求每门课都是优秀的成绩啊。 这当然很难，是学酥级别的何禾得费很大力气才能拿到的成绩，钟离杨欺负完了他心情大好，笑拍狗头让他继续努力。 “先生……不考虑换一下么，比如说一分多少鞭子之类的？这个更有威慑力，真的。” 大概是提到鞭子之后，钟离杨的笑容收敛了，严肃的让何禾不敢再对决定提出半点质疑。 “额……那就还是……还是看考试吧。” 他悻悻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吃饭，脑子里又一次的灵感乍现，先生不碰他，不会是因为先生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吧？ 在去学校的路上，何禾把昨晚群里的消息全都看了一遍，每次精彩的公调都会有人讨论，这次，却没有人提起夜寒的公调。 这不对劲啊。 他对先生的技术和影响力可是相当自信。 ［苗苗：兔子，昨天晚上我家先生有没有公调啊？］ 兔子回得很快。 ［兔子：什么？！夜寒先生又开始接公调了？］ 又开始……这个用词…… 说的好像先生退了似的。 ［苗苗：他不是一直接么？］ ［兔子：［吐血］你可是他的奴隶，不会不知道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苗苗：什么？］ 兔子在课堂上卧槽一句，惹得老教授咳了一嗓子，心虚的赶紧对不起，在书本的掩护下继续抒发自己的感慨。 ［兔子：夜寒先生退出监牢了！就因为说是不想再完成公调任务了！要不是因为他是投资人，会员权限可得降不少呢。］ ！！！ ［苗苗：……啥时候的事？］ ［兔子：就上次公调后啊，我还是听我家主人说的，他们小群里的人都知道，他没跟你说？］ 何禾心里小鹿乱撞，他有了个相当不要脸的猜测——先生是因为他才不再公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