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画傀:这人设OOC到天边去了
托布莱泽的福,陆恩和胡天鸣他们一起拼了个桌,吃上了一顿美味可口的大餐。 不知道是陆恩胃口小,还是他有点拘谨,稍微吃了几口就停下了手。 据陆恩自己说,他家住在小镇西北角的雾岭,从小体弱瘦小的他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唯独在绘画这件事上还算有点天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靠卖画来维持生计。 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他常常闭门在家,足不出户,不吃不喝只闷头作画。画成之后,他会带着作品来到雾岭镇,在行商人们经常光顾的旅店酒馆中徘徊,寻找买家。 “那什么,别怪我无知。”胡天鸣虚心发问,“二十里币算便宜吗?” “二十里币只能买到一块面包。”陆恩这么回答。 “什么!?”胡天鸣愕然,“所以你辛辛苦苦画了这么些天,却换不来一天的温饱?” “这很正常。”费因喝了口茶,“商人就是这么势利眼。” 布莱泽也不由得苦笑:“是啊,对于那些见惯了世面的商人来说,他们并不关心一幅画究竟是好是坏,画家有多大名气才是关键。所以……” 说到这里,布莱泽把手伸过来,在陆恩那有些脏兮兮的脸上轻轻一刮,蹭去了他脸上的那一层薄薄的灰。 “陆先生,别难过。”布莱泽握住陆恩的手,冲他温柔一笑,眼底尽是情意绵绵,“错的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是你。” “咳咳!”被当面塞了一嘴狗粮的胡天鸣难以直视地捂起了眼睛,不然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眼前这对笨蛋情侣闪瞎他的狗——不对,是狼眼。 话说这个里德大陆真不愧是陆恩的精神空间。在现实里,陈泽是个控制欲超强的家暴男,而在陆恩的潜意识里,他却成了个超级暖男!?不对,暖这个字眼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好,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天使!这人设都已经歪到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天边去了。 “不过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就在胡天鸣的狼牙被布莱泽与陆恩齁得隐隐作疼的时候,费因指尖轻叩桌面,用一句话戳破了空气中的粉红泡泡。 “卖画是生意,可不是慈善。你总不能指望别人也像这位布莱泽先生一样大发慈悲吧?” “牧师先生真是说到我的痛处了。”陆恩苦涩一笑,“确实,如果不解决画卖不出去的难题,我就养不活我自己。可是……” 陆恩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地撇过头去,叹了口气。 布莱泽注视着陆恩有些憔悴的侧脸:“陆先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恩没有回答,他起身走到门边举目远眺,无边愁云压着浑浊的天空,惨淡得一如他此刻眼底的沉郁。 “各位觉得,”陆恩缓缓开口说道,“对于默默无名的我来说,要想创作出一鸣惊人的作品,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才华。”胡天鸣一爪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想也不想地回答。 费因抓起一只鸡腿,往他那口无遮拦的嘴里一塞,“多吃点,少说话。” 陆恩也不气恼,只是摇了摇头:“才华固然重要,但光有才华还不行。” “我知道,是灵感。”布莱泽说。 陆恩点头:“你说对了,创作始于灵感。可是各位有没有想过,这灵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布莱泽略一迟疑:“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不,”费因一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一定要溯本清源的话,那么一切创作灵感的源头不外乎是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只有情绪饱满的作品才能打动人心,一鸣惊人。” 陆恩赞许地看着费因:“牧师先生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可烦恼的?”胡天鸣风卷残云地把鸡腿吃得一干二净,抹着嘴角说,“才华什么的我不懂,但情绪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陆恩面带忧色地拧着眉头说,“如果我告诉大家,这世上有这么一种怪物,能吞噬人的情绪呢?” 天黑黑,雾浓浓。 鬼鸦哭,不出户。 正如这首在雾岭镇中流传已久的童谣中唱的,一到晚上,当雾岭镇弥漫在浓雾中时,就会有一只只黑影盘旋在小镇上空,发出此起彼伏的哭丧声。每到这种时候,小镇上的家家户户都会紧闭门窗,足不出户。 在这样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别说是普通人类,即便是拥有狼一般超群的五感,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辨认十米之外的景物也是难上加难。 不过胡天鸣就不一样了,毕竟他有一个专属“车载导航仪”。 “前方岔路口左拐。然后直走,二百米处右拐。” 费因飞快而准确地解析出路线,在浓雾中为胡天鸣导航。胡天鸣背着费因和陆恩,风驰电掣地飞奔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布莱泽则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陆恩时不时回头,冲着布莱泽大喊:“你还好吗?能跟得上吗?” 布莱泽比了个手势,回答道:“没问题!” 话音刚落,胡天鸣鼻子皱了皱,狼耳朵轻轻一抖。在一个黑影俯冲下来的前一秒,他迅速起跳,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楚了黑影的真面目。那怪物形似乌鸦,却有着比鹰还锋利的喙,有着比鹤还细长的腿。一双绿油油的眸子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这就是会吞噬情绪的怪物?”费因问道。 “对。我们都叫它鬼鸦。”陆恩抓住费因的衣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然它们不吃人,但也千万别靠近,否则就会变成那样……” 陆恩指着路边的一个背影这么说道。那是一名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这雾岭镇中的居民。男子乍一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细瞧一眼就发现不对劲。他眼神空洞,脸上毫无生气。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反倒像是只游荡在午夜时分的孤魂野鬼。 胡天鸣背后一寒:“这还是人吗?根本就是僵尸吧?” “嘎呜”一声,鬼鸦扑棱着翅膀,发出响彻天空的凄厉哀号。 “不好,他在招朋引伴!”费因见势不妙,果断下达了命令,“愣着做什么,快跑!” 胡天鸣本来已经压低了身子,摆出一副随时迎战的姿态。可是当他看到越来越多的鬼鸦密密麻麻地聚成一大片,蝗虫过境般地向这边压来时,瞬间恶心得浑身毛发都炸立起来。 打什么打,赶紧跑吧。胡天鸣不假思索地掉头,撒腿往前跑。 “这群鬼鸦也太难缠了吧!”胡天鸣烦躁地咋舌,“这都跟着咱们一路了,还有完没完了!?” “对不起,他们大概是冲我来的。”陆恩抱着费因的腰说道,“一到晚上,就会有成百上千只鬼鸦把我家团团围住,吞噬我的情绪与灵感。” 「毕竟你是这个精神空间的主人啊。」 费因这话没有说出口,而是通过意念传入了胡天鸣的耳朵里。 仔细想想,当初在胡天鸣自己的精神空间里也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一个膀大腰粗的囚犯堵在角落里痛扁。换句话说,如果说潜意识之主是火源,那么魇就是飞蛾扑火的心魔,他们前赴后继地攻击潜意识的主人,并不为别的,完全就是出于本能。 “关紧门窗躲在家里也不行吗?”布莱泽问。 陆恩摇摇头:“物理阻隔的作用不大,何况那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成百上千只,根本挡也挡不住。” 「魔法攻击,还附带破甲穿透效果。」 费因继续一边传输意念,一边冷静分析。 到这里,胡天鸣总算是听明白了。人没了情绪,那就等同于行尸走肉;画家没了情绪,就无法成就打动人心的画作。陆恩每晚被鬼鸦围困,失去了情绪的他灵感枯竭,自然也就画不出一鸣惊人的画作。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们到了!” 说话间,陆恩的家已经近在眼前,那是伫立在杂木林中的一栋朴素破旧的小屋。胡天鸣一跃而起,借着一股狠劲将纠缠不休的鬼鸦奋力甩开。布莱泽从身后赶上来,伸手接住跳下的陆恩。 “外面有我们顶着!陆先生快进屋!”说着,布莱泽把陆恩往屋里一推。 “那你们呢!?”陆恩紧张地看着他。 “陆先生只管专心作画。”费因双目紧紧盯着前方,语气冷冽不容一丝质疑,“不论外面发生什么,千万别出来!” 话音刚落,鬼鸦们已经扑棱着翅膀,呼啦啦地向小屋俯冲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布莱泽张开双臂,挺身挡在小屋门前。 “阿泽!?” 砰地一声,门被结结实实地关上,也将陆恩的声音彻底隔绝。无数鬼鸦接二连三地撞击在布莱泽身上,而布莱泽却始终屹立如山,任鬼鸦层层叠叠地将他包围起来,布莱泽的双脚也牢牢地钉在地面,没有挪开分毫。 “阿泽!?你怎么了阿泽!!” 一门之隔的陆恩当然看不到这一切,他只能拼命敲打着纹丝不动的门,发出颤抖的呼喊声。 “我没事,撑得住。”布莱泽紧咬牙关,拔出背后的阔剑,握在手中,嗓音沙哑地开口说道,“有我在,任何人都休想伤你分毫!” 说着,布莱泽大喝一声,挥舞着阔剑向鬼鸦们砍去。刀光剑影之间,漫天飞舞的黑羽与火花激烈交织在一起,迸发出令人目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