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番外:驯兽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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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荒茫的原野上寂静无声,于空寂中渐响起低沉的引擎与车轮声,五辆装甲运输车在旷野中疾驰。 池焱挪了挪被颠疼的屁股,很困但不能睡。这是他参军的第三个年头,没什么过人的功绩但也一直本分尽职,以为很快就能退役回家,却突然被抽调来一个被称为“白塔”的基地担任保卫工作。 据说还是什么重点保密机关,负责培养“哨兵”与“向导”这两类特殊人群。但他没觉得有什么奇特的,因为在这里还遇上了以前读书时对他颇为照顾的熟人——学姐周沅梨。 “坐运输车挺不好受的吧?”周沅梨坐在他对面。在池焱的潜意识里,他这种女孩应该是与阳光和鲜花划等号的,帽子也要戴轻盈盈的纱帽或者精巧的手编草帽。可现在她巴掌大的白皙脸蛋顶着迷彩头盔,这画面显得不是特别和谐。 “还好……”在轰隆的引擎声中池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震得屁股疼。”周沅梨爽朗地笑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对了,这是我的搭档,万锐扬。”她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青年,这个人从车子开动后就一直闭目不语,池焱还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对方在被提到名字时睁开了眼,向池焱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池焱赶紧说了声你好。 这次的任务是负责秘密押送一件重要的武器返回白塔,但池焱并没有发现运输车装载过什么大型装备,他问周沅梨知不知道运的什么武器,周沅梨也说不知道。路途遥远,为了打发时间两人又开始聊起以前的事情。 “学姐为什么突然转学了?” “唉……其实也不是转学。只是我觉醒了‘向导’的能力,所以必须到白塔来。” 池焱还是有些不解:“‘向导’?白塔里是有这么一群人,原谅我在白塔只是承担外围保卫任务的,对所谓的‘向导’和‘哨兵’都不太清楚。” 周沅梨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向导与哨兵都是特化情况下的对策。别看我这样,我和你一样可都是‘战士’哦!” 战士……池焱无法将这个词语和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组织他们社团活动的女孩儿联系起来。所以白塔里那些向导女孩们也一样都是战士吗? 还没有等他能想更多,原本一旁沉默的万锐扬蓦地睁眼大吼一声:“防卫!”话音刚落池焱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整个车身发生大角度的偏移最终翻滚起来。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感觉自己在车厢里到处乱撞,天旋地转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下。 池焱艰难地爬起来,摔摔头耳朵里的嗡鸣声逐渐散去,向四周看周沅梨和万锐扬的情况。只见万锐扬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周沅梨牢牢抱在怀里,周沅梨似乎并没有受伤,但她拍打万锐扬的脸颊,对方并没有回应。 “他怎么了……”池焱心里凉了半截,该不会…… 战术头盔里响起了刺刺拉拉的电流声:“各车……汇报人员装备情况。”一车没有应答,二车没有应答,三车人员回应的声音十分痛苦:“存活两人,车辆……受损严重,可能无法再继续驾驶。”池焱打开车舱门爬出去,外面的景象十分骇人。前面的几辆车都燃起熊熊烈火,一车二车已经全然被大火包围,三车还从后面逃出来两个相互搀扶的人。 池焱爬上侧翻的装甲车,拉开架势座的门,发现正副驾驶座上的队员都还有呼吸,但已经失去意识。“四车全员存活,”他喘着粗气调整频段汇报道,“车辆只是侧翻无明显受损,应该还可以再驾驶。”同频段又传来周沅梨的声音,此刻的她镇静得远超池焱想象:“敌方在发射破甲弹的时候也发射了精神炸弹。我的哨兵在使用精神体警戒的时候受到了攻击,已经失去意识无法再继续作战了。” 一连串陌生的名词,让池焱听得满头雾水。他现在只能做的有把两名队员从驾驶室里拖出来,背到后面的车舱。过程中,远处还有人向他射击,一击未中,池焱连忙匍匐在地,拖着人把他们带到防弹的后车舱。如此反复两趟,已经快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敌方的进攻线向我们压过来了,”五车发来的联络,“他们也带着哨兵,等级可能不会低于S。四车,那件武器其实就在你们车上,其他的几车都是佯装的掩护。” “我们可能抵挡不了多久……必要的时候就摧毁武器。绝不可落到他们手里!” “这可真是……”周沅梨苦笑了一下,拍拍池焱的脸颊让累得发愣的人回神,“没想到我们一见面就遇上了这种绝境。”池焱参军的时间也不短,但没有哪一次的情形像现在这样绝望。在旷野中孤立无援,能行动的战力大约不到十人,敌方步步紧逼对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 “嗖嗖嗖”几发照明弹划亮了夜空,将他们完全暴露在敌方的视野之下。周沅梨举枪躲在车门形成的掩体后面发起微弱的还击。“但现在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失败,”她目视前方,脸上显出一种坚毅的神色,“我来负责掩护,池焱,你去车舱打开隔层。密码是371049,把里面的武器销毁掉!” 池焱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个大男人,这时候还在愣神丢魂,就是死了也憋屈。 他扶着舱壁重新回到车舱里,在中间确实有一个隔层,按照周沅梨说的密码输入后就打开了。然而里面并不是他期望中所看到的什么重炮利器,那样兴许他还能莽一莽拖出来用了。 隔层里静静矗立着一个快两米的精密金属容器,池焱在上下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开关,简直就像是一个无缝浇筑出来的深灰色铁块。外面的枪弹声越来越密集,周沅梨催促地问他:“打开了吗?”池焱难堪道:“打开是打开了……可里面就是一个铁块,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器。” 突然响起了一阵细密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严丝合缝的东西张开了它的一个个卡扣。深灰色铁块中间出现了一条细缝,里面透出一线蓝莹莹的光,光线变得越来越粗——竟是铁块向两边打开了“门”。 池焱不由自主地张嘴,几乎屏息。 “里面、兵器?”他的语言中枢仿佛变得混乱,“可里面是一个……人?” 金属容器中还有一层,像是胶囊一般的透明舱室。里面充满了发着蓝色荧光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的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只能分辨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半长的头发像某种水母或者海草一般漂浮着,遮挡了他的样貌。 他在这一舱蓝色的奇怪液体中竟然不使用氧气面罩,手肘、手腕、膝盖、脚踝能限制行动的几个主要关节竟然都捆着束缚带。这是什么人?明明已经无法行动了,却还要以重重枷锁捆缚,简直像是对待什么野兽! “不管那是什么……”周沅梨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似乎都挡不住更多的攻势,“如果旁边有红色的按钮,就按下去,销毁它!” 外面是如此喧闹与危急,但此刻隔仓里的池焱却莫名地平静。他仰头望着舱室里被层层保护亦或拘束的奇怪男人,仿佛他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难以言喻,带着美感被封印的……武器? “销毁它!”周沅梨的吼声已经被干扰的电流撕扯得无法分辨。 “可是,这是一个……人啊。”池焱喃喃道,收回了放在红色按钮上的手,改按向绿色的那一个。 奇怪的蓝色液体开始如退潮般下降,男人的身形变得清晰。胶囊舱边缘打开的一瞬间泵出大量的白色冷雾,顷刻便将隔仓充满。池焱惊得连连后退,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仰面摔倒在地上。 “唔……”他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却感觉有一缕湿凉的东西落在他脸上。他立刻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凑得极近的眼眸,琥珀一样的棕色,却没有丝毫温度,像无机质的玻璃珠子镶嵌在一对眼眶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啊!”池焱毛骨悚然,忍不住大叫一声,用手肘撑着连连向后退。是那个在胶囊仓里的男人!他不知是怎样挣脱了束缚带,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那湿凉凉落在自己脸上的东西,正是他的一缕头发! 周沅梨从耳机里听见池焱的一声惨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测。回头看去,却见他连滚带爬地从车厢里出来了。“怎么样?!”她一把将人揪起来,“成功销毁了吗?”池焱摇摇头:“那,那不是什么武器。是一个人!” 这回不用他说,周沅梨也看见了。车舱里走出一个通身白衣的长发男人,他赤足踩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用没有温度的琥珀眼望向他们——这两个目及之处仅有的会动的生物。 远处腾起了一朵蘑菇状的烟尘,这次对方发射过来的已经不再是照明弹,似乎已经不再顾忌是会损坏想要的东西,面对负隅顽抗者索性一起摧毁。 “趴下!”池焱下意识地把周沅梨摁在身下卧倒。这一次可能真的要死了,他们周边已经什么掩体都没有…… 然而预想中在身边极近之处会发生的爆炸并没有到来,反而在他们稍远一些的上空响起。两人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起来。 “难道是……打歪了。”池焱还在为自己劫后余生的狗屎运窃喜。周沅梨却瞪着眼睛道:“不……并没有打歪……是他。”顺着周沅梨的目光池焱再次看向了那个白衣男人。他就这么直直站着,爆炸的气浪将他的黑发吹得如旌旗猎猎,他仰头注视着上空的爆炸,强烈的火光将他面无表情的苍白脸庞映得发亮。 “我看见了,他徒手把车门卸下来,当做回旋镖一样投掷出去……就阻止了一发小型导弹。”周沅梨的声音有些颤抖。池焱摇摇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被震得出现幻觉了……怎么可能有人用车门来阻止导弹呢?那是发射反导弹导弹才能做到的事情好吧?” “不……我很好,”周沅梨突然反手抓住池焱的手臂,正色道,“我明白了,他就是白塔所谓的‘武器’。听好了,池焱。他是一个哨兵,如果我们这次想要或者回去就得利用他这个武器。”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池焱发现她的手在发抖,她在前面的绝境中都没有露怯,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却不知为何开始害怕起来。 “我是现在唯一能动的向导,所以我会引导他作战。可是……”周沅梨面露难色,“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如果有任何情况,答应我……立即丢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逃走!绝对不要犹豫!立刻逃走!” 池焱想问她为什么,却见她回头深深望了昏迷的万锐扬一眼。然后转回来凝视着那个白衣服的男人。分明没有语言交流,白衣男子却像感受到什么一般也回头看了过来。之后迅速向前方已经隐约可见的敌阵冲去。 他没有武装,甚至连一件利于作战的衣服也没有。通身的白衣像丝缎一样轻飘飘的,不说是子弹怕是连小刀划一下也经受不住。可他又全身都是武装,一柄成年男子需要双手把持的轻机枪他单手就能操控,弹夹射空了就像那辆车门一样被投掷出去……他展现的一切战斗技巧与身体素质,已经完全超脱出“人类”的范畴。 “侦测到一名没有登记在案的哨兵加入战场。”其他人也同样观察到本已危急的战局有利局势却渐渐向我方倾倒。周沅梨目视前方,双唇紧抿,似乎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池焱只好代她回答:“我们……四车上的那个‘武器’,是一名哨兵。现在向导正在引导他作战。” 通讯频段那头传来明显的一阵倒吸凉气,似乎没有一点胜利的欣喜:“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放出的是什么东西!” 敌方的攻势逐渐平息,池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而周沅梨突然面色发白,抓着他的手臂断断续续道:“跑、快跑……”池焱还在犹豫,为什么,已经得救了,为什么她还要发出这种警告,甚至脸上的神情堪称惊惧! 池焱转过头,看见那个白衣男人已经回来了。他矗立在离他们仅仅几步之遥,黑色的长发遮住眼睛。池焱想对他说话,却被眼前的景象噎了回来——一只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半人高老虎,出现在白衣男人的身边。这只老虎不疾不徐地在白衣男人身前昂首来回踱步,它的口中还叼着一只同样淡蓝色的鸟,像是鸽子。 老虎突然停下,犬齿渐渐合闭,鸽子痛苦地挣扎着。周沅梨竟也全身发抖,最后随着老虎的利齿落下,鸽子的形体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周沅梨仰倒下去。池焱赶紧接住她,大喊她的名字,对方就跟死了一般没有反应。 池焱丝毫搞不清楚怎么在战场上出现了又是鸽子又是鸟之类的动物,而且它们看起来也不具备实体。现在,这个白衣男人眼里唯一会动的生物就只有自己了。 必须要保护大家。 池焱暗自咬紧牙关。大脑飞速地思考,周沅梨的昏厥与这个男人肯定脱不了干系。或许真如其他人所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放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是能消灭敌人却也无法控制的双刃剑。 他慢慢放下周沅梨,拿起枪。突然开始往反方向跑,边跑边对空放枪。如果可以将那个人吸引过来的话,大家肯定都会安全了! 池焱一辈子没那么要命地跑过,他已经很累了但还是调动起所有肌肉在冲刺。然而并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后颈掼倒在地。可他还有枪! “啊啊啊!!!”旷野里又回响起青年的惨叫——他试图举枪射击的右臂竟从手肘处成一个钝角姿态无力地垂了下来。 白衣男人追击、卸臂、夺枪的行动一气呵成。 太疼了……除了被弄折手臂的一瞬间,池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肺部被压榨般驱动呼吸空气,没有一点给他痛呼的余地。他抱住伤臂,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不想死……还不想死! 白衣男人提着池焱的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仁慈或者追猎的喜悦。突然他的目光被青年身上渐渐剥离的丝缕蓝光所吸引了。他身旁的虎立即半伏身躯,做出准备攻击的姿态。 那些蓝光越聚越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奇怪动物的形态——方头短吻,躯干圆润,四肢短小,一双半圆的耳朵在方脑袋上不住抖动。老虎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表示威慑。然后这奇怪的动物既不逃跑也不反向示威,就这么站在池焱的身前犹如山石般寸步不移。 池焱也惊呆了,不知道从哪里又出现这么个叫不出名字的动物。从背后看它蹲坐的身形憨态可掬,甚至有些滑稽。但老虎的攻击欲望在面对这个动物时明显降低了,它与白衣男子一样都对这个没有威胁的奇怪动物感到疑惑。 池焱绷紧的心神不自觉也放松下来,就在这时奇怪的动物迈开了短四肢向老虎走去。老虎竟被比自己小得多的动物逼得后退几步。然后动物用自己的方短吻轻轻触碰了一下虎。 池焱只觉得自己的口鼻前拂过一阵细微的茸毛般的触感,然后他浑身脱力昏死过去。那短吻的奇怪动物也顷刻间消散在空气中。 白衣男子走上前,低头看着池焱沾满尘土的脸,面颊上只有泪水淌过的地方稍微干净些,使得这张无甚特别的脸变得十分可笑。 他看了一会儿才把池焱扛到肩上,两人一虎向车辆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