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玫瑰泛滥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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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涯,会议厅。 “今年的调教师大会的转型工作进入了收尾阶段,从底层框架的搭建开始,到方案的推行和成功落地,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各位的倾力配合。” 霍斯将PPT翻到了最后一页的致谢上,继续道,“正式的会场在西侧新改建的空中斗兽场。本次的规则和往年不同,为了转化顾客的潜在消费能力,今年的考核项目由到场的嘉宾决定。” “虽然考核的最终成绩由我和其他名誉调教师给出,但表演项目的不确定性意味着对各位调教师的专业能力有了更严苛的要求,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这次的大会的考核。” “如果大家没有别的问题,今天的会就到此结束。”霍斯关掉了投影仪,整理起自己面前的资料,对着身边早已经收拾好东西,双手插在兜里早已经准备离开的白夜低声道,“止卿,留一下。” 白夜无奈地坐了回去,等会议厅里其他调教师陆陆续续离开后,才摘下墨镜,露出黑色镜片下惺忪的睡眼,不耐烦道,“你是又想搞什么麻烦的东西吗?免开尊口。” 白桉穿着整齐,黑色的口罩隐去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眸子。他放下了整理好的会议纪要,从下方的席位走到了白夜身侧,双膝跪地,乖顺地等待着二人交谈。 这里没有外人,他的身份对霍斯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名为白月的伪装在膝盖落地的瞬间便被他丢掉了。他早已经习惯在两个云泥之别的身份中切换,没有半分不适。白夜需要他是什么,他便是什么。 “我想了想,普通的调教师考核未免有些无趣。”霍斯转着手里的钢笔,目光落在白桉的身上,意味不明地说,“毕竟,我这里不是所有的调教师都像白月大人一样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是所有调教师都有被止卿看上的运气。鞭子绳子都是手把手亲自教的。装人扮狗,白月大人可是如鱼得水啊。” “少主,白月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当不得您这样的评价。”白桉将头恭顺地低了下去。 “主人?”霍斯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想到这二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看向了白止卿眼神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这场赌是越玩越大,但愿他不是条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狗。” 白夜瞥了一眼霍斯,靠回了椅子里。伸手摸着白桉的发丝,摆出来一副“和你无关”的表情。 霍斯接收到了他的表情,自动过滤掉了里面夹杂的挑衅,一脸从容地回敬给白止卿一个让他没忍住翻白眼的要求。 “止卿你压轴,来场公调给我镇镇场子?” 果不其然,预料之中。白止卿连恕不奉陪都懒得说,转身便要离开。 “评分的工作你不用参与了,我和迦叶黑鸦他们来做就行,”霍斯抛出了第一个让步,见白止卿并没有改变心意的兆头,反而勾起一个稳操胜券的笑容,好整以暇道,“你不是还要带白月去见陆阳吗?” 语罢,正欲离开的白止卿和跟在他身后的白桉几乎是同时顿了一下。 “压轴公调的奴隶你自己去挑,云海涯的人只要合你心意,随便你用。” 霍斯刻意强调了云海涯的人,而并非奴隶。言下之意便是包括了白桉。对于这个无法查清底细的奴隶,霍斯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妥之处,无论旗莱陆家的目的是云海涯,还是白氏资本,他都无法作壁上观。 刀尖舔血的生意容不得半分差池。这是滩浑水,而探清这潭浑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池子里的水抽干,暗礁也好暗流也罢,只有彻底暴露出来,才不会构成威胁。 白止卿如果能用白桉在陆阳面前来完成这场公调,起到的作用不亚于给抽水的工作加了一个电动泵机。 这个道理,霍斯明白,白止卿自然也明白。 凭借从小到大的交情和默契,白止卿瞬间便听懂了霍斯的话外音和他的目的。可即便如此,被利用也是一种极其不爽的感觉。 “自然是可以。”他转身对霍斯露出了他惯用的礼貌微笑,嘴角弯起的角度里藏了别有深意的危险和敷衍,反讽道,“毕竟是霍老板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从霍斯提到陆阳时,白桉的眸子里就蒙着一层灰扑扑的东西,他没有察觉到二人话语间的博弈,机械般麻木的起身,跟上了白夜离开的身影。 陆阳……又是陆阳…… 第一次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一些朦胧的情绪。他默念陆阳这两个字的音节,好像有一阵经年的风从遥远的过去吹来,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掀起一角。连带着吹落积年的尘埃,呛得他不敢喘气,涩得他不敢睁眼。 茫然中,他从眼睫的缝隙里看见那些尘埃在光里起舞,孤独又压抑,让他觉得难过至极。 时隔不久,这个名字再次出现。除了这些朦胧的情绪以外,一些不好的回忆也随之而来。七零八乱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滚动起来,他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幻觉,他听见了自己灵魂在哀泣的声音。 他紧紧地闭合着双眼,跪在一片黑暗之中,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他在排斥、在抗拒。但那些画面不停地滚动着,甚至裹挟着杂乱的声音接踵而至,如陈年烈酒一般,带着岁月的辛辣,无孔不入,沁入了他的沉疴。 抬手掩面,白桉不敢去看那些画面,可画面中杂乱的声音还是入了他的耳。 “桉,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 “今天是我生日,你们去帮我摘一朵玫瑰吧。” 温和爽朗和清脆动听的声音一起,带着如风贯耳般的熟稔,勾得他睁开了躲避的双眼。 然而就在他睁眼的瞬间,温馨和睦转瞬崩塌、荡然无存,徒余废墟、血泊、尘封的玫瑰。 他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沁入心脾的刺痛,便又被拉入了第二幕。 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这个场景。他看到了高楼之上的银发少年,直升机螺旋桨转动带来一阵阵热浪,将少年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钻入衣衫的灼热空气炙烤着他的皮肤,却暖不了他冰冷沉寂的心。 与以往的梦境不一样。此刻,他不再置身事外,他好像意识到了,梦境中的银发少年,就是自己。 他在一片白噪声中捕捉到了一些对话,准确来说是嘶吼、叱咄、诅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快住手啊!” “杀了我啊!”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梦境被按下了倍速播放,画面一帧一帧闪过,又被野火燎得只剩带着火星的灰烬,还有轰鸣、哀求、脆弱的脖颈。 窒息感顷刻间充斥了他单薄的身体,身临其境的陌生回忆用极细的钢丝织出一张网,贴合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随着脉搏一点点收紧,嵌入了皮肉。反复切割着他萌生不久的意识和灵魂,试图逼他再次将它们散去。 救我! 他从没有这样痛过,他想要逃离这里,无数双手从黑暗中向他伸出,小腿的皮肉被撕扯得翻卷,他顾不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呐喊挣扎着,全力挣脱了黑暗中的阻碍,拖着血痕向有光的地方走去。 他满怀希望,光融在他眸子里徐徐漾开。他正欲伸手去触摸那束神明的光…… 只差一毫。 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娇俏的少女声音。 “桉哥哥,我脖子好痛。这里好冷,你为什么不来陪我?” 他被这个声音钉在了原地,映着光芒闪烁的眸子彻底灰了下去,渴望触碰光的手被他自己一寸一寸收回,放弃希望的痛不亚于被生生折断了骨骼。 他含着泪,却扯出一个极尽温柔的笑,转身注视着身后的无尽黑暗,“对不起,哥哥不走了,哥哥留下来陪……” 啪嗒—— “桉儿,在想什么呢?”在一处没人的角落,白夜将三魂去了七魄的白桉抵在墙上,看着他蒙着绝望的眼睛问道。 熟悉的气息裹挟着威压扑面而来,他没来得及把那句话对女孩的话说完,便被白夜强行从黑暗中抽离了出来。快要分崩离析的灵魂被逼迫着重新回到了躯壳里。所有不安定的情绪在面对来自白夜的压制时,全部转化成了臣服。 “主人……桉儿……” 白桉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目光四处闪躲,他被白夜近在咫尺的目光审视着,大脑一片空白。 “又想陆阳了,对吗?”白夜勾起了他的下巴,将闪躲的权利收回,虽然是问句,却下了不容置疑的结论。 辩无可辩。 “是……”白桉下意识承认,却倏然吓得回过了神,连忙否认,“不是!主人……” “桉儿只是想到了一些梦,不是想陆阳……”白桉开始辩解,朦胧的难过夹杂着锥心之痛还未消散,他快要破碎的灵魂还在颤抖,但他顾不上什么陆阳了。 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面前的白夜。 “桉儿不会想陆阳……桉儿只会想主人……”他不知道自己在辩解什么,他的本能不想让白夜误会。在他心里,这个名为“想”的情感是独属于白夜的,可他又无法抛开自己的身份去将自己的爱意剖析给白夜看。 “桉儿,只想主人的……”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辩解显得更加苍白无力起来。 总是这样,白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他置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被白夜抵在墙上,身后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等待着白夜的发落。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白夜心底轻笑,看破不说破,他听得出白桉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觉得小奴隶惊慌的神色和红透的耳根可爱得紧,故作严肃道,“再当着我面走神的话,就罚到你再也不敢。” 白夜敛起了压迫性的气场,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对白桉的钳制。白桉的心意昭然若揭,至于陆阳,多思无益。白夜自信可以将白桉对于陆阳的心结解开,不急于一时,他们的时间还长。 白桉有些怔然,心底的爱意疯长,嫩芽带着花苞围在他身上,他匆忙间将一团乱的枝丫扯了下来,塞会心底,又用身体遮挡身后不断探出的花枝。 可他忘了,玫瑰是有刺的,粗暴潦草地藏匿让他双手布满了细小的口子。他来不及清理这些蛛丝马迹,就这样顺着白夜的问话,乖巧地伸出带着泥泞和血痕的双手,然后告诉白夜这些痕迹都只是因为“想您”。 动作是笨拙的,借口是敷衍的。像个偷喝牛奶的孩子,唇上沾着一圈奶渍,却还倔强执拗地说没喝。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白夜应该是发现了他的心思,可他不敢深想下去,他不敢去触碰亵渎神明的禁令,也不想打破这个温情的梦。 没想到白夜会就此揭过,他不由自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他的灵魂,他的身份,都是白夜给的。他在白夜面前,永远是一丝不挂的。 被藏匿起的爱意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再次旁逸斜出,越发肆意猖狂起来。 心里的玫瑰泛滥成灾,他到底还能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