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惩罚自己。

    我居然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弗兰克哄睡着，是我的失误，重大失误。我失去了我的警惕性，我真的格外懊恼。

    我应该给自己绑上二十公斤重的沙袋然后跑二十公里，我还要做一百五十个俯卧撑。可我觉得这些不够，思来想去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让弗兰克挥舞鞭子严厉的抽我一顿。

    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

    我思索着，捧起玻璃杯里的热牛奶把它一饮而尽，我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但是弗兰克说我要把它们全部喝掉。我放下玻璃杯默默盯着桌子对面认真看报纸的他。

    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好脾气地问我，“有什么事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我的决定告诉他。我左思右想觉得我还是要坦白给弗兰克，弗兰克说过我不可以隐瞒他。

    “先生，我想让你惩罚我。”

    弗兰克诧异地挑眉，把报纸叠好放在一边，双腿交叠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为什么？”

    “我……变得不够警觉……我觉得我应该被罚。”

    弗兰克轻微地偏头，似乎思索了一下我的话，随后他前倾身体用手肘拄在桌子上，“警觉？用来维持你的杀手素养？你还想刺杀谁？”

    他橄榄色的眼睛过于犀利，一瞬间我宛若置身冰窖。我有些恐惧的摇摇头，急于为自己辩解道，“不，先生！我只是习惯性保持！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害怕弗兰克对我产生误解，因为我并不想让他生气。

    “小七，你不需要保持那些习惯，你要做的是忘掉过去学会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我松口气目送他起身收拾我们的早餐，可他从我身边路过，没有习惯性地抚摸我的脑袋。我果然惹他生气了。

    我有些沮丧地迅速换好衣服，我发誓无论如何，今天也不能再让弗兰克感到不高兴。

    我和弗兰克照例在七点半之前赶到了学校，他今天本来还算清闲，除了下午有节课意外其余时间都是空着的。可惜，老天总是这样喜欢戏弄人，他只是刚把办公室清扫干净，学校那边就来通知他开会。

    我和他一起去到会议室，那些老师不愿意让我进去。无所谓，我可以守在外面，我有充足的耐心等待弗兰克。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里面大力甩上，他们唯恐不及地将我关在外面。我听着门锁的位置因暴力对待而发出哀鸣，不出半个月，我相信学校要给这间会议室换个新门。

    我靠在墙上密目养神，安静等待时间的流逝。我已经来临光大学两个星期，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我都应该适应彼此的存在。

    “喂！”

    我睁开眼，侧过头看踢我的男生，在我把视线转到他脸上的一刻，这个男孩很明显瑟缩一下。

    “喂，海因里希老师让你跟我去仓库。”

    因为撒谎，这个男孩说话很明显气息不匀。我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默默把头转过去。

    “你听不懂话吗！还站着干什么！”

    他的语气愈发急躁起来，我相信如果不是他背后的主使威胁他，他肯定不会站在离我这么近的位置。我被他的愚蠢的样子引吸引，整个人转过来直面他。

    他惊慌失措，一边后退一边指着我，“你别过来！你信不信我……”

    我径直掠过他，向仓库的方向出发。弗兰克的会议不会很长，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他浪费。

    仓库在院办的一楼，一个阴暗偏僻的角楼，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很适合发生些有意思的事。我伸手推开仓库虚掩的门。

    “去死吧你个狗杂碎！”

    在我将大半个身子踏进仓库的时候，埋伏于门后的人便迫不及待冲了出来。我并不感觉意外，我想劝告他在袭击别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忍不住大吼。

    听声音乐应该是害我被弗兰克责罚那几人中的一个。为他的同伴报仇？

    棒球棒伴随他虚张声势的吼叫朝我的脑袋劈下来，他是先锋，还有三个人从他们躲藏好的位置向我袭来。

    我倾佩他们的勇气，他们总是低估我和我的过去，勇敢得不像个智力正常的大学生。

    接住那个棒球棒不算难事，这个男生多力量和速度于我而言毫无杀伤力，我握住他的棒球棒往后一扯立即让他失去平衡。借着惯性，我松手，抡起另一只胳膊顶向他的太阳穴。

    弗兰克不让我伤害别人！

    我猛然惊醒，极速收力换成手掌推到他脸上。这个男孩被我轻松摔进杂货堆里。

    剩下的三个人被我惊吓到，尽管他们收不住对我轮下来的棍棒，我也能感觉到他们本就毫无力度的挥棒中的迟疑。已经无需和他们纠缠，我侧身躲过，纵身跳到他们身后一张桌子上。

    在桌子旁边，有一些散乱堆放的标枪。

    “喂！那混蛋在你们后边！”被摔进杂货堆的男生指着我大吼，余下那三个蠢货才后知后觉一般回头。

    我拎起一只标枪，甩手朝他们掷出去——

    “啊——别杀我——”

    我冷冷地注视四只蠢货瘫在地上哭嚎，钉在墙上的标枪比他们站起来都要高上一头。我想从今往后这些人应该都不会来找我和弗兰克的麻烦了。

    我保持沉默，直到冲进来的弗兰克打破这份沉默。

    此时的我还站在桌子上和四个蠢货对峙。

    弗兰克看了看散落在蠢货们周围的棍棒，又看了看钉在墙上的标枪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他脸色发青，看起来愠怒异常。

    “小！七！”

    我赶紧跳下桌子小跑到他身边，低着头尽量把自己显现的更可怜更委屈一些。

    “跟我回办公室！”

    男人强势的拉住我的手把我拽离仓库。我知道我的屁股又要难逃一劫了。

    “说！你为什么又处乱跑！”

    弗兰克坐在椅子上，表情极度不悦。尽管他没大声训斥我，我依然被他的气场压到瑟瑟发抖。我真是怕极了他，也懊恼极了我十几分钟前的决定。我发过誓今天不能惹弗兰克生气的，我怎么又搞砸了！

    我紧张地搓衣角，不知道该怎样对答我的训诫师。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平定一下情绪，“过来。”

    我咬住嘴唇，一步一步向他蹭过去。我希望这条路可以无限远，可以远到让弗兰克忘记我是个欠揍的家伙，只可惜这些都只是希望。

    一切旅途都有终点，更何况在这狭小的办公室里。我被弗兰克拉到腿上，扒下裤子。

    学校配给办公室的椅子有个很糟糕的高度，我趴伏在弗兰克的腿上，无论手指还是脚尖都只能勉强够到地面。我深感无助，只能略微分开双腿把自己架得稳定一些。

    冷风从办公室的门缝里吹进来，直对我光裸的身后。我羞耻得发抖。

    “啪！”

    我万万没想到，针对我的忤逆，弗兰克惩罚我的工具居然只是手。我有些发懵，脑子只能处理他的巴掌落在我屁股后刺痛酥麻的感觉是怎样发酵至我的全身。

    弗兰克不在意我的震惊，扬手又在我的屁股上招呼一下，“你是傻的吗？那些人对你不利怎么办！”

    “对不起先生，但是他们伤不到我。”我很诚实地回答。

    我听见弗兰克吸口气，随后立即严厉地在我的身后甩了一串巴掌。虽然很痛，但在承受范围内。

    “那你防卫的途中把他们伤到怎么办！你信不信那些人会用这个做文章把你置于死地！”

    “不会的先生，只要我想我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我继续诚实地回答。

    弗兰克停顿片刻，我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有些沉重，“是不是要我夸你厉害？”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谢谢先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把话说完弗兰克突然像气极了一样猛烈地抽打我的臀肉。他的巴掌像铁板一样坚硬有力，我感觉我的屁股马上就要被他抽裂了，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纵使是巴掌也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我不敢发出声响，办公室的门没那么隔音。而马上又要到午休时间，我担心我成为被围观的异象。我只好忍耐，忍耐我身后两团肉被弗兰克狠狠拍下去的疼痛。

    大约被揍了十分钟，弗兰克终于允许我起来。我麻利地穿上衣服站好。被责罚过的臀肉突突地跳，肿胀到发烫的感觉真是足够我反省我今天的所做所为。

    我悄悄抬头，正好瞄见弗兰克活动他红得鲜艳的手掌心。我猜测我可怜的屁股应该和他手掌心一个颜色。

    他看见我在观察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得买点工具留在办公室。”

    我欲哭无泪。

    “知不知道你的项圈上有定位，跑远了会报警？”他恢复了儒雅温和的气质，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打趣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

    “我可以给你设置活动范围，超出活动范围项圈会报警，还能自动电击让你失去行动能力。”

    “先生！求您仁慈，求您不要电击我！”我恐惧那种尖锐的疼痛，哪怕换成更多的板子我也不想接受一下电击。

    弗兰克好像是发现了我的弱点，我看见他的嘴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过来。”他勾勾手指，我听话地走过去。

    男人圈住我的腰，随意揉捏几下后拍了拍我的屁股，“下次再不听话，我就把权限打开。今天肿得不严重，没有安慰，下午罚你坐在卵石垫子上看书。”

    “是，先生。”

    “中午不去食堂了，我订的外卖，”他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下单的菜品，是培根烤肉披萨和大分金枪鱼蔬菜沙拉，我没想到弗兰克偶尔也会有想吃快餐的时候，“我听学生说这家店东西还不错，买给你尝尝，小七还想吃点别的吗？”

    我摇摇头，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希望我可以和弗兰克一起平静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