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趴在弗兰克腿上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我希望弗兰克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可以更加怜惜我。不出所料，他果然没有立即对我挥巴掌。弗兰克像摩挲小动物一样抚摸我的后背帮我平稳气息。我喜欢那股暖流游走在我身上，我希望弗兰克可以总是这样抚摸我。

    我知道我对他产生了不应该产生的感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一定是作为杀手的我不应该拥有的东西。可是，弗兰克说过我应该摒弃掉我的过去，那我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呢。

    待我平复好了之后，弗兰克揉揉我的头发对着我的屁股扇出巴掌。

    “啪。”

    手的伤害确实不及任何工具，掌心的温度暖甚至会减少我挨罚时的恐惧。我庆幸自己做对了选择。

    “啪！啪！啪！”

    但我还是得意了，仅仅三下巴掌过后我的屁股就又开始叫嚣般的痛。说实话，弗兰克下手并不重，他用手打十下可能都不及皮带抽上一下。只不过我的屁股伤得实在太严重，所以即便弗兰克下手再温柔也依旧会让我很难过。

    我没忍住疼痛，闷哼出声，弗兰克听到后立即停手。

    “是我打疼了？”他一边问一边揉搓着我的屁股。弗兰克的掌心摩挲过我的皮肤发出暧昧的沙沙声。我委屈地点点头，驯服地贴上自己的手臂趴好，尽量让自己看着可怜。

    弗兰克笑笑，继续处理着我的臀肉，突然扬起手狠狠地扇了上来。

    “啪！”

    这一下着实让我猝不及防，我短呼一声转头看向弗兰克。

    “疼就对了，不疼的话小朋友怎么能长记性呢？”弗兰克一脸了然，我又一次被他看穿了把戏，“二十五，规矩照旧。”他说完，又是一下扇在我的屁股上，“忍着点，小七，今天罚完之后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我有点轻微的委屈：“是，先生。”

    弗兰克迅速挥击五下，力度确实不及昨天他揍我时的狠厉。我闭紧眼睛祈祷时间快点过去。

    他的手不断起落在我屁股上，声音清脆无比。十下之后，我的屁股再次开始肿胀发烫，我不敢动也不好意思抬头，我猜我沦落在弗兰克手下的屁股肯定是一片大红。疼痛似乎能让时间变得缓慢，我紧张地等待接下来的巴掌，身后却突然没有动静。

    过了几秒，弗兰克那只有力的大手覆盖在我的臀上轻轻揉动，“确实伤得有点厉害啊，”我的臀肉被他握在手里反复摆弄，我听到弗兰克轻叹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再打下去屁股会坏掉，不能再打了。”

    太好了，他要放过我了！

    “换这吧。”说着他把手放在我臀腿相接之处，戏弄地拍打两下。

    这个男人太过分了！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我在内心里呐喊。我好想跳起来和他大闹一场，但我没有勇气这么做，我只能默许弗兰克明目张胆的欺负我。

    “小七啊，还有十五下，这里会更疼一些，坚持住。”

    他点点我的大腿，我听出他的话里面藏着不少兴趣盎然的愉快。我没法抗议，谁叫他是我的训诫师，我的命运只能全凭他自己开心。

    我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在臂弯，配合地抬高臀部方便把我要挨揍的大腿全露在他眼下，等我做好准备，他的巴掌落下。

    “啪！啪！啪！啪！啪！”

    “唔！”

    我愣是把脱口而出的喊叫给咽回去了。臀腿相接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说要比屁股嫩很多，也更敏感更不经揍。那种疼痛就像有千万根小针在同一时刻扎上我的皮肤，无法想象，挨完这顿揍我的腿连着屁股都是一片红，而我还要靠他们坐着……

    “呜……”

    我痛苦地消化屁股上的疼痛，还有最后五下，我一定要忍住，我深吸一口气不断暗示自己要坚持下去。

    “啪！啪！啪！啪！啪！”

    等弗兰克最后一掌离开我的屁股后，我几乎瞬间弹起，捂住屁股躲开他好远一段距离。弗兰克诧异地看着我，我不敢解释，咬紧下唇后退，生怕他因为我出声而加罚，再把我揍开花。

    “怎么怕成这样，都说了这件事到此结束，我不会食言的。”弗兰克忍不住笑出来，搂过我让我偎在他怀里仔细揉捏我的伤处。大腿上的刺痛和屁股上的肿胀感在他娴熟的手法安抚下得到缓解，我依赖弗兰克怀抱里，他手下的温暖让我倍感困倦，我好想就此睡过去。

    “小七，我昨天过于愤怒了，我为我的不冷静向你道歉。”

    我摇头否认了弗兰克的话，弗兰克的手段不算狠辣，我没有理由接受他的道歉。我安静地凝望他，他伸手捧住我的脸。

    “小七，你跟我们太不一样了，你的经历导致你的思维和行事风格很难融入社会。我知道要你改变它们真的很难，但我依旧希望我可以做到，你也可以做到。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像普通人一样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享受你的年纪里该有的快乐，而不是在一辈子都蜷缩在阴暗里。我希望有一天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有你爱的人和你的幸福，你可以真真正正地活着，是为了你自己，不是命令，不是任务。我很遗憾你的过去，但我也祝福你的未来。”

    我不明白。

    我偏过头困惑地注视他的眼睛，那宝石一般的橄榄色。

    我不明白他所说的“活着”。

    到底什么才叫活着？

    弗兰克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有的人为了金钱，有的人为了爱情，有的人为了事业，还有的人为了梦想......人类之于动物不同就在于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我们会为此努力，为此奋斗，为此哭，为此笑，为此倾尽所有。

    那我呢？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知道答案。

    我的存在似乎有些有些意义，但又似乎毫无作用。我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完成我接受到的所有命令，而我却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不知道我从哪来，要去往何方，我不记得我的过去，更探知不到我的未来。我的人生一片苍白。苍白中遍布我中染上的鲜血。

    我只认为活着是保持住我的生命体征，以便我能执行更多的任务。

    我不喜欢这个答案，可我又无法否认它，因为事实如此。

    我曾困惑过活着的我为什么要剥夺里一个人活着的群里，可是时间长了我就忘记了我曾经的困惑。我不在意任何东西。活着的，死掉的，别人的，我自己的……我都不在意。因为我的存在于我个人而言没有意义。

    我记得有一位作家说过：“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中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我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他将永远在黑暗中彳亍独行。

    然而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走进了我的世界，他告诉我，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如此神圣包括我在内，他又告诉我世界是那么美好他希望我可以活下去，带着自己想要的真正的活下去。他带我找寻我的意义，让我看到了我无法触及的光明。

    什么才叫活着呢？我还是不明白……

    是不是当一个人的世界里有了他在乎的东西，有了他想要做的事就叫活着呢？是不是这个世界里，他不在独身一人，他有了羁绊，就叫做活着呢？

    我望着弗兰克的眼睛深陷其中，在他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等着我吃饭，陪伴我入睡，在我受伤时为我担心，在我苦痛时为我忧愁，我也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在意我的未来，我的生死。

    我按照他的示意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那是我从未听见过的如此强而有力的心跳。那是一直被我践踏的生命的力量，那是“活着”。

    我不自觉地迷恋上这个声音，我贴紧在他的胸膛上贪婪聆听他衣服之下，深藏在骨肉中的心脏跳动，我感受由那力量迸发而出的温暖。弗兰克没有惊讶，他环抱住我抵在我的额前轻喃。

    “祝福你，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