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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一只巴掌大小,通体乌黑的怪异小鸟扑哧着翅膀从黑暗的深处逐渐飞了过来。 它稳稳的降落在燕席的肩上。 燕席面色无异,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从怀里拿出一截乌黑的长发,让这只鸟儿嗅了嗅,随后沉声道:“把他找出来。” 鸟儿记住了这截乌发上的气息,对着燕席叫了两声,便重新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赵云渡认出这只鸟便是江湖中传言的识闻鸟,相传这识闻鸟只要闻到对方的任何一样有关的东西,这人的气味便会被识闻鸟牢牢记住,不管这人或藏或躲,哪怕遁天入地,即便对方已死只剩下一堆骨头,它也能将对方给找出来。 识闻鸟虽不算什么无比神奇的圣物,却也是在世间声名远扬,特别受江湖里一些世代大家族的青睐。 可惜识闻鸟种类珍稀,世间少有,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还是在二十年前的皇家,追踪出逃的朝廷罪臣,可那之后,识闻鸟便在世间失去踪迹,再无人得见它的身影,却不想今日居然会在燕席手里出现。 赵云渡意料不及,眼见着那只黑色的识闻鸟带着燕席往赵轻舟藏身的地方扬长而去,一双眼目眦欲裂。 燕席许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非但没有把赵云渡带离,竟连他的哑穴都不曾封住。 赵云渡一脸阴郁,厉声道:“来人——” 话音刚落,几道黑衣暗卫便闪身出现在空地之上。 赵云渡命令他们:“把穴道给我解开。”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上前,手法娴熟的往赵云渡的身上一点,却不想赵云渡脸色蓦地一白,一口鲜血猝然间喷涌而出。 “主人——” 黑衣人大惊,上前要去扶他。 “滚开!” 赵云渡怒呵一声,咽下喉间的腥甜,咬牙道:“这男人点穴手法怪异,强冲怕会被真气冲爆体内经脉。” 怪不得燕席会如此放心把他留在此地,手段毒辣,定是笃定他不敢把穴道强行冲破。 赵云渡一脸狠戾:“给我去杀了他——” 随后想起什么,他补充道:“去把那只鸟先给杀了。” …… 燕席将前来追杀他的影卫逐一杀死,识闻鸟的五识十分敏锐,在意识到四周有危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它及时收翅落回燕席的肩上,一双尖利的爪子抓着燕席的衣衫,在燕席与那些影卫缠斗的过程中,宛如一座小山似的坐落在燕席身上,岿然不动。 “找死。” 将最后一个隐匿在暗中伺机偷袭的暗卫杀死,识闻鸟感觉危机去除,才抖了抖自己乌黑的翅膀,领着燕席继续往目的地前去。 燕席跟随识闻鸟来到一处破败的院子,此地杂草丛生,人烟罕至,一片萧条荒凉的景象。 识闻鸟的任务已经完成,燕席站在这座摇摇欲坠的院子外头,摸了摸他的头,识闻鸟温顺的在他掌心叫了两声,随后便振翅飞走,巴掌大的身影重新隐匿在无边的黑夜里。 22 燕席踏步进入那间蛛网丛生的房间,将整个房间的布局收入眼底,他径直走到不远处那张尘螨遍布的床榻侧边,面无表情,虚虚观察了几眼,便伸手探入床底下摸索起来,须臾,他便在床底摸到一处只容两跟手指探入的缝隙。 燕席在那处缝隙中摸到一个机关,眸色深沉,不带丝毫犹豫的摁了下去。 旁边不远处的破败书架蓦地往上升起,露出一道石门。 燕席走过去,掌心聚气,内力蓄中,直接一掌将眼前的石门拍了个稀碎,石溅尘舞,露出里面幽邃的通道来。燕席的掌心连红未红一下,可见他内力深厚的可怕。 眼前是一道往地下而去的石阶,四周没有烛光,幽深黑魆,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稠厚的宛如液体般的黑暗,像蛰伏在黑暗里的恶兽,暗藏杀机。 燕席武功绝顶,黑暗里他一样能清晰视物,与白昼无异。 燕席踏步走下石阶,如履平地般,拐过弯弯绕绕的石道,很快找到便一处隐匿起来的暗室。 石壁被他震碎,里头是一处天然的石洞,空间十分宽敞,石壁上打了许多凹槽,放置了夜明珠。石洞中间有一张巨大的玉床,底下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赵轻舟正睡在上面。 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轻纱,清瘦修长的身体若隐若现,面色微白,乌黑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道阴影,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破碎的绝艳感。 赵轻舟在睡梦中仿佛意识到有人进来,睫毛轻颤,接着便缓缓睁开眼睛。 深狭幽深的一双眼睛蓦地撞入他眼底,对方的眼仿佛蒙着一层令人看不透的黑雾,诡谲难辨,深不可测。 赵轻舟见是燕席,怔愣的望着他,眼底闪着惊愕,一时竟忘记做出反应。 “燕席……” 燕席的身影笼罩过来,他的手掌覆上赵轻舟那面无血色的面颊,轻轻摩挲着,也不开口说话,只双眸凝视着赵轻舟的眼,目光讳莫如深。 他的掌心实在说不上细腻,许是早些年还未退迹江湖,因常年握剑,掌心生有许多粗糙的老茧,贴在赵轻舟光滑的脸上,带起细微的痒意。 赵轻舟不知燕席是如何寻到这来的,先不说他是如何知晓自己是被赵云渡掠了回去,且明月山庄暗卫重重,赵轻舟在他身上闻到浓重的血腥之味,可见他再寻得他之前,已然是和赵云渡的人纠缠打斗过一番。 燕席的武功赵轻舟一点也不担心,这男人内力已经到了如大海一般深厚的境地,恐怕当今世人已无人是他的对手,以赵云渡武功,定是不能赢不过燕席的。 只不知道如今赵轻渡是生是死。 “舟儿。” 燕席突然开口,望着赵轻舟的目光深情且自责,他的声音比往常低哑了几分:“对不起。” 在赵轻舟微显惊愕的目光下,燕席一把将他抱进自己怀里,用力揽着他,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血骨里面。 赵轻舟双眸微睁:“你——” 嘴里才吐出一个音节,下一刻他的唇就被燕席给堵住。 这个吻来的疯狂且激烈,燕席的舌在赵轻舟的唇里肆意翻搅,不断汲取他口中的津液。两人鼻息相融,赵轻舟被他夺吻的呼吸急促,手掌低在他的胸膛想阻止他,却被燕席一把捉住,逼着与之十指相扣。 23 燕席将锁住赵轻舟的玄铁用内力震碎,接着将赵轻舟悬抱而起,带他离开了这个石洞。 虽说人已经找到,但赵轻渡在赵轻舟的体内下了连生蛊,燕席还得回去找他算账。 燕席抱着赵轻舟,一路飞跃,地上和屋顶皆是黑衣影卫的尸体,望着燕席面无表情的神色,赵轻舟也不难猜出是何人所为。 他询问道:“燕席,你怎知道我在这里?” 燕席道:“有人伏杀我,我从他们口中逼问出来的。” 赵轻舟心知伏杀燕席的那些杀手,定然是赵轻渡命令的。 燕席抱着赵轻舟很快来到之前他定住赵云渡的位置,嫪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老僧入定般的赵云渡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们落在他面前。 赵云渡见赵轻舟被燕席抱在怀里,脸色一阵扭曲。 燕席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赵云渡知道他想杀他,随即一阵疯狂的大笑:“想杀我吗?可惜你只要杀了我,大哥他也活不成——” 赵轻舟面色微冷。 赵云渡原本就是个疯子,此刻更是被他们两人亲密的姿势一通刺激,眼中的嫉渡跟憎恨仿若要实质化从中溢出。他仗着自己与赵轻舟有连生蛊的筹码,笃定了燕席不敢拿他如何。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哪里出现的野男人,染指我大哥,你配吗——” 赵云渡有些癫狂的大笑:“只有我!只有我!” “我与大哥一父所生,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我们同塌而眠,同池而浴,没有谁可以拆散我们!他喜欢的,他最爱的只有我——” 燕席面无表情,只眼底却翻滚着令人骇然且胆寒的黑雾,那种黑色的情绪似要毁天灭地一般可怕。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找死。” 燕席用剑在自己掌心划出一道伤口,猩红的鲜血顿时争先恐后的从他掌心流出来。 赵轻舟还困惑他为何如此,却不想燕席直接吮住自己流血的掌心,吸了一口血后,便直接对准赵轻舟微白的唇覆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腥甜,伴随着浓厚的铁锈味,从燕席口中渡到了赵轻舟嘴里。 赵轻舟眼睛微微放大,下意识的抗拒,然而燕席却不允许他拒绝,逼着他把口中温热的鲜血全部咽了下去。 赵轻舟原先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容此刻多了丝浓艳的红晕,他唇角沾留下的鲜血,像朵红梅似的被他含在唇上,妖艳魅人。 赵轻舟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燕席!” 赵云渡在一旁看的目眦欲裂:“无耻贱人——” 燕席舔掉赵轻舟嘴角的血渍,柔情蜜意的双眸落在赵云渡身上那一刻迅疾转变。 冷冽的杀意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一般,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谁也没有看清燕席是如何出手的。 血肉撕碎的声音,鲜血如同细雨般飞溅开来。 赵云渡的瞳孔极速放大,温热的鲜血溅洒在他脸上,如晕染开的墨水,沿着他的面颊蜿蜒流下。 被燕席一掌捅穿心脏的人,表情僵硬片刻,突然哇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燕席微微眯眼。 24 赵轻舟皱眉,看着挡在赵云渡面前,被燕席一击穿破心脏的男人,表情微微惊愕。 “……嫪役。” 燕席将血淋淋的手臂抽出来,嫪役面色闪过一丝扭曲的痛楚,口中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舟儿,他就是那个伤你之人?” 赵轻舟望着嫪役那已经有些混沌不清的双眸,视线透过他落在了脸色难看的赵轻渡身上。 “嗯。” 他应了一声。 燕席眸色陡然加深,里面翻涌着剧烈的杀气。 他冷笑一声,突然侧身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枝条,往上面灌入内力后,再折身回来时,男人面无表情,对着身形都有些站立不稳的嫪役,扬起树枝就往他腿上狠狠抽了下去。 随着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嫪役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狼狈的倒在了下去,匍匐在地面上。 鲜血如柱般大量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嫪役面色煞白,艰难的抬起头,下一刻,立马一只脚便踩在了他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将他的头重新又踩回了地面上。 燕席垂下眸,足下用力,凉薄无情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没有一丝情感。 骨骼挤压发出令人胆寒到头皮发麻的声音,嫪役神色痛苦,说不清是哪里发出来的剧痛,这些剧痛像把锋利的刀子似的在他身上凌迟着。 燕席居高临下,将嫪役的腿打断后,才眸色柔和的看着抱在自己怀里的赵轻舟。 “舟儿,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想如何处置他?” 赵轻舟看着被燕席踩在脚下,一张满是血色的脸都已经微微变形了,气若游丝的样子,哪里还有他们在一起时,曾经骄傲问顶,意气风发的模样。 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个被摁压在恶臭淤泥里的失败者罢了。 察觉到赵轻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嫪役混沌的眼睛一动,他的眼眶里布满了鲜血,脸色视线皆是血红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 但他知道落在他身上的这股视线是赵轻舟的,燕席不屑看他,赵云渡更是不可能会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在赵云渡心中,除了赵轻舟,再也没有谁能入的了他的眼。 他心底自嘲一笑,视线还没有落到赵轻舟身上,便感觉自己的双眼遽然间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痛。脑海里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刺向他,痛的他想作呕,想一死了之。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自他眼中缓缓流下,眼前是一片空洞的黑暗,嫪役的眼睛瞎了。 燕席阴鸷的开口:“谁准你用那肮脏的眼睛看他了?” 语气满满是恐怖的占有欲。 嫪役痛苦的咳了几声,牵动着被震碎的心肺,接着又吐出几口黑红色的血块。 赵轻舟闭上眼,似乎不想再去看他。 他心情复杂,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杀了他吧。” 他不开口的话,燕席这个男人,估计会一直把他折磨下去。 嫪役注定一死,如今这副模样,和死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念着以前的旧情,赵轻舟还是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燕席见赵轻舟眉宇间多了丝疲惫的倦怠,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唇,与此同时,踩着人头的脚微加施力—— 空气里又是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声音响起,赵云渡看过去,只见嫪役的头被燕席给踩碎了。 25 脚下残碎的尸体,令燕席面露嫌恶跟不悦,若不是舟儿开了口,他定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他。 “接下来,轮到你了。” 嫪役死了,赵云渡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所有伤害了赵轻舟的人,无论缘由,都该死。 就如嫪役所想,能入他眼底的只有他的哥哥赵轻舟,他在乎的,他所爱的也只有赵轻舟,虽然嫪役是他手下,为他出生入死多次,如今更是为他牺牲了一条命,死状凄惨,但那又如何?嫪役对他阳奉阴违,明知他要的活生生的赵轻舟,他想得到他的哥哥,可他却枉顾他的命令,对赵轻舟痛下杀手,就冲这一点,他就该死。 赵云渡心底一丝波澜也没有,眼见着燕席想要杀他,他大笑几声,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疯狂。 “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话音一落,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全部闪身出现,空气里全是冷肃的杀气,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了站在空地中的燕席。 燕席面无表情,冷冷扫过他们。 赵云渡道:“我知道以你的武功,从这团团的包围圈里逃出去不是问题,但带着我大哥呢?你也能确保他可以安然无恙吗?”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阻止的连生蛊发作,但那又如何?连生蛊一旦种下去,就没有祛除的办法,除非是将雌蛊杀死,不过可惜的是,那只雌蛊……已经被我种在了大哥体内。” “如何?你要将我大哥给杀了吗?哈哈哈哈——” 燕席道:“说完了吗?” 赵云渡脸色阴沉,见燕席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面色闪过一丝扭曲的狰狞。 赵轻舟睁开眼,眸色冷淡的凝视着他。 如今这样,仿佛自己的生死他也不在乎了,是死是活都听天由命,只赵云渡用蛊毒牵制他,实在令他不由心生嫌恶。 他淡淡开口:“你能出去吧?” 这话他问的是燕席。 燕席低头看他。 赵轻舟迎着他的视线,轻声道:“燕席,你回去吧。” 燕席面色一沉。 赵轻舟道:“我掉入深渊,命悬一线,是你救了我,又医治好我的眼疾,如今更是帮我手刃仇人,我很感激你。” 燕席不说话,只目光沉沉,盯着他继续说下去。 赵轻舟闭上眼,缓缓道:“虽是如此,但你也占了我的身子,你说你喜欢我,无非也是喜欢我生的这副皮囊。天下之大,美人何其之多,你……” “闭嘴!” 燕席蓦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像掺杂了冰渣般冷寒。 赵轻舟睁开眼,和燕席那翻滚着浓浓怒气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赵轻舟心底一惊,有些躲避似的移开了视线。 燕席面色阴沉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待会再教训你。” 赵云渡脖子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他已经忍耐到极点,燕席频频在他面前对赵轻舟动手动脚,他被刺激的目眦欲裂。 恨极了对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赵云渡下令:“给我放箭——” 哪怕是死,他也要拉着他们陪葬。 大哥,既然你不能属于我,那么……就陪我一起死吧。 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燕席所在的位置发射过去。 26 谁也没有料想到,那只突然从半空飞出来的金雕,俯冲到地上,单凭它那对巨大的翅膀,就将地上数以百计的影卫折杀了大半。 这是一只成年的巨大金雕,双爪锋利,眼神凶悍,双翅展开的长度更是超过了三米。方才俯冲到众人头顶时,庞大的鸟身几乎遮天蔽日,把头顶的月光都遮挡不见。 地上全是散乱断残的箭矢,金雕杀了大部分人后,起到绝对的震慑作用,在赵轻舟微微扯了扯燕席的衣袖后,燕席才有些不情愿的呵停了金雕。 金雕这才收拢翅膀跟爪子,老老实实站在燕席身后,身躯庞大的跟座小山似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 燕席带着赵轻舟回到崖底,赵云渡被他废了武功,割断了手脚筋脉,扔在了隔壁的草屋里头。 并不是他仁慈,虽说舟儿体内的蛊可以用他的血暂时压制,即便他杀了赵云渡也无所谓,但这终究不是彻底解决的办法。 连生蛊确实有些麻烦,所以燕席要留着赵轻渡一条贱命,将他体内的雄蛊引到自己体内。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操作起来或许比较容易,但燕席的身体有些不同,他自小泡着奇珍异草的药浴,食灵药而长,二十几年下来,他的身体早已练就百毒不侵,体内的血更是有解毒续命的奇效,那日他在崖底救下气若游丝的赵轻舟,主要也是喂他喝下了自己的血,赵轻舟才得以存活下来。 虽说如此,但燕席这种体质,也成了蛇虫毒兽最害怕的东西,隔着十几米远,它们闻到了燕席身上的味道,这些没毒的虫蛊也好,有毒的虫兽也罢,都第一时间逃的不知踪迹。 原先赵轻舟在燕席怀里时,他体内埋种的雌蛊闻到了燕席身上的味道便有些焦躁不安,所以那会儿赵轻舟才面色苍白。之后燕席抱着赵轻舟离开,跟体内种有雄蛊的赵云渡走近了,赵轻舟体内的雌蛊才稍微安分了些。 后来雌蛊直接被燕席喂下的鲜血压制,隔绝了两只蛊虫的生命联系,燕席这才敢直接对赵云渡下死手。 燕席的血是蛊虫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所以要将它引进体内,绝非易事。 而赵轻舟这段时日,也借由体内有蛊虫的借口,每当燕席稍微跟他亲密一点,试图要亲吻他时,赵轻舟就一副虚弱难受的姿态,斥责对方不许碰他。 燕席自然忍耐不了,喂赵轻舟咽下自己的血后,却也顶多只能做些亲吻搂抱的动作,若他再想要更近一步,赵轻舟就浑身发抖起来,是他体内的雌蛊在作怪。 燕席很生气,因此也更迫不及待,只要他将雄蛊引进自己体内,舟儿此后就再也逃不了,离不开他。 雌蛊一但离雄蛊太远,就会令寄生者抓心挠肝的思念。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只要舟儿永远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舟儿敞开心扉,爱上自己。 之后几天,燕席就带着手脚皆废的赵云渡出门,进入了崖底密林的深处,不知在寻什么。两人一大早出去,两个时辰后再回来,燕席不顾赵轻舟意愿,亲自抱着他如厕过后,又喂食给他,伺候好赵轻舟后,燕席就又带着奄奄一息的赵云渡离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赵轻舟见此不免忧心起来。 他心知燕席的目的,如果雄蛊当真被他从赵云渡体内给引了出来,那届时自己,就真的再也离不开他了。 27 燕席不在的时候,赵轻舟走不了,只能躺在床榻上看些燕席从外面带下来的书籍。金丝猴窝在他被褥上睡觉,一动不动,十分安静。 一连几天过去,直到这天,赵轻舟无聊之迹在逗弄与他戏闹的金丝猴,突然听到门外传进来的脚步声,他身体一顿,方才抬起头,燕席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燕席见到趴在赵轻舟手臂上的猴子,颇感不悦,大步走了过来,扯下了金丝猴就扔在了地上。 金丝猴受到惊吓,叫了几声,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燕席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看过去,金丝猴立马垂下尾巴,悻悻的离开了。 赵轻舟抿唇不言。 燕席这次回来,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丝不对,燕席的心情看上去十分愉悦,淡薄的唇角轻微上扬,深狭的一双眼,深情的注视着赵轻舟,眸光明亮。 自从他被赵云渡种下连生雌蛊后,每当燕席靠近他时,他体内的雌蛊总会莫名的焦躁起来,可此刻他并未渡下燕席的血,而当对方的唇覆上来时,埋藏在他体内的蛊虫非但没有半丝的动静,反而是他的身体,像是燕席的身上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东西,令他下意识的往燕席身上亲近过去。 赵轻舟心下一沉,心知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怪异,应当是燕席成功将赵云渡体内的雄蛊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燕席吻着赵轻舟,见他一副愣神的模样,不悦的咬上了他的唇。 赵轻舟吃痛,下意识推着他的胸膛离开自己,燕席这次也破天荒的没再深入,他的唇顺势离开,两人唇舌分离,一缕银丝连着他们唇角断开。 赵轻舟又羞又恼,被燕席这个男人孟浪的动作亲吻的面红耳赤。 他迟疑了会儿,才问道:“赵云渡呢?” 雄蛊被引了出来,赵云渡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利用的价值,以燕席的性格,定然不会继续留着他的性命了。 果不其然,燕席淡淡道:“杀了,尸骨丢去喂蛇了。” 随后他将赵轻舟抱起,轻哼一声:“舟儿,我不喜欢从你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他霸道的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你是我的。” 赵轻舟不理会于他,见他抱着自己要出门的姿态,不安的询问:“你要带我去哪?” 燕席笑道:“沐浴。” 赵轻舟脸色一沉,蓦地回忆起在客栈那夜不堪回首的淫浪一晚,燕席强迫着自己打开身体,毫不留情侵犯了自己整整一夜的画面。 他挣扎着不肯去:“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燕席抱紧了些他:“乖。” 这条路有些熟悉,赵轻舟细想,才猛地回想起这竟是去那口温泉的小道。 燕席这厮,抱着他过去肯定不安好心。思及此,赵轻舟更加不愿了。 可不管他如何抗拒,燕席都还是无动于衷。 两人很快到了那口白雾氤氲的温泉处,燕席拉开赵轻舟身上的腰带,就准备要脱他的衣衫。 赵轻舟抓住他的手,语气恼怒:“燕席——” 燕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赵轻舟撇过脸,心知自己阻止不了他,只好退了一步,满心郁结道:“……我自己来。” 燕席喉结一动,说道:“舟儿,你行动不便,夫君来帮你。” 拒绝了他。 赵轻舟被他一句夫君给气的不轻,想反驳他,但想起这厮的恶劣性格,生怕他又借题发挥,对他做些更加恶劣的事情,便硬生生忍耐下去。 燕席见他安静下来,赵轻舟漂亮的面容愠着一丝恼意,明明很生气,却不敢出声反抗,像极了被猎人捉住尾巴的兔子,乖顺的诱人。 眸光微动,燕席将两人脱光,然后抱着怀里赤身裸体的赵轻舟下了水。 28 两人下水之后,赵轻舟被燕席搂在怀里,燕席强横霸道,不许赵轻舟有任何逃离自己的行为,赵轻舟抵触未果,只好闭着眼,不再去理会他。 自那夜在客栈后,燕席就再没有碰过赵轻舟的身体,两人回崖底后,赵云舟身体虚弱,加上体内又被种下雌蛊,行房会耗费大量精气,只会令赵轻舟的身体更加虚亏,哪怕燕席再想入非非,心猿意马,但为了舟儿,他也得生生忍住欲望。 夜里抱着赵轻舟入睡,实在不堪忍受时,他也只让赵轻舟用手帮他解决出来,如今雄蛊被他引入自己体内,温香软玉在怀,两人体内的蛊虫相互吸引,连带着他们自己,都免不了呼吸一热。 燕席的手在水下不安分的抚摸赵轻舟的身体,一会儿捏捏他的腰肉,一会儿又揉揉他的肚子,等他的手再次下滑,摸到他的臀瓣时,赵轻舟不堪其扰,再也忍无可忍,怒道。 “燕席!” 这个好色的男人! 燕席一脸坦荡,惬意道:“舟儿,你身上真软。” 赵轻舟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乱摸。” 燕席在他耳边低低一笑,宽大的手掌突然覆在了他瘫软无力的腿上,意味不明的摩挲着。 赵轻舟眉头微皱,虽说他的眼睛已被燕席治好,但他双腿瘫残,仍旧是他心底一块难以言喻的伤痛。世间没人会想当一个无法行走,连如厕都需要被人帮助的残废。 赵轻舟没被嫪役背叛前,也曾那般雅致如月,皎皎君子,风光无限,被多少武林女子心生爱慕。他也是个普通人,一朝从云端跌落泥尘,武功尽失,身体残败,更是如女子般雌伏于男人身下,这巨大的差异,多少令赵轻舟有些难以释怀罢了。 燕席摸着赵轻舟的腿,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舟儿,你想站起来吗?” 赵轻舟心生警惕:“你想做什么?” 燕席不想他的腿治好,生怕他腿好后就生出逃心,赵轻舟心知肚明,如今对方却主动提起,难免令赵轻舟怀疑他不安好意。 燕席道:“我知你想站起来,如今你我之间有连生蛊的存在,舟儿,即便你能走路了,你也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赵轻舟沉默片刻,才轻道:“你能治好我的腿吗?” 燕席注视着他的眼,双眸幽暗:“舟儿,昨日我在密林深处,寻得一株蛇果。” 赵轻舟:“那是何物?” 他从未听过。 燕席道:“蛇果是百年难寻一种药物,吃了它,可以令你双腿里枯竭的筋脉死灰复燃。” 赵轻舟有些狐疑:“如此简单?” 燕席扬眉:“自然不是。” 他缓缓道来:“蛇果药效霸道,吃下蛇果后,还需我配合为你疏通体内滞留的劲气,每日两个时辰。” “而且……” 说到这,他话一顿。 赵轻舟问道:“而且什么?” 燕席垂下眸,睫毛掩盖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蛇果虽是奇物,但却有副作用。” 赵轻舟眉头微蹙:“副作用?是什么?” 燕席摇头:“我甚少接触这些东西,不知。” 他将赵轻舟面颊上的一缕湿发拨至而后,柔声道:“舟儿,其实你不用吃那种东西的,崖底很安全,更何况有我在,任何危险的东西我都会除之后快。”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赵轻舟本还迟疑的心立马决定下来。 “不必,就算有副作用,顶多也不过一死罢了。” 燕席想让自己永远依附着他活下去,绝对不可能。 【安全带系好,准备开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