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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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逍死了。 然后傅逍又活了。 本该死透了的傅大帅,在众目睽睽下突然诈尸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吓得离他半步远的医生一个激灵,一屁股跌坐在地,差点没拿稳手里的家伙事儿。 此傅逍当然不是彼傅逍,原来的傅逍去了哪国已然不可考,如今这壳子里装着的,已是一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魂灵。 眼前人影憧憧,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像是有把尖刀在来回搅弄,傅逍头疼得厉害,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周遭的人脸。 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容都陌生而熟悉,样貌个个是一等一的出色,还都是不同的款式。娇弱的、英武的,清冷的、艳丽的还有端正的,一窝蜂往傅逍床前一站,令本就喜欢同性的他大饱眼福,还恍得他有些眼晕。 脑海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傅逍头疼欲裂,眼神直勾勾地看了大家一圈,又眼前一黑,倒回了床上。 屋子里众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那瘫坐在地的西医有一瞬间都快要不信“赛先生”了。只有傅子义依旧镇定自若,脱下皮手套,伸手摸向傅逍颈侧。 指腹探到稳定的脉搏,他的脸色缓和下来,转头对医生道:“大帅没死。你再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缓了口气,颤巍巍地爬起来摸到傅逍跟前,又是扒眼皮看瞳孔,又是听心跳把脉搏,眼睛越瞪越大,最终一脸活见鬼地开口道:“傅大帅他又活过来了!” 经过科学洗礼的西医不信什么借尸还魂,冷静下来之后,只以为是自己诊断出了错,找补道:“这……傅大帅刚才应该是休克导致的假死,现在恢复过来了,呼吸心跳都正常,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几位先生可以放心了。” 小池千叶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闻言喜形于色,他骤然站起身来,大抵是血气不足,顿时又晕了过去。 傅子义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这位大帅的小娇妻,吩咐等在门外的手下道:“来人,送四姨太回房。” 几个大头兵不好对娇客上手,连忙又使唤来了女佣,终于把失去意识的小池千叶送回了卧房安置。 沈玉楼不动声色地敛起眼中的失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双漂亮的凤眼里挤出一点虚假的泪光:“大帅没事就好。我也不打扰大帅休息了……” 他说罢飘然离去,医生也被打发去看刚刚昏过去的四姨太,傅逍床前便只剩下了傅子义、裴宥珩和黎安。 裴宥珩经过这日连番的惊吓,平日里端着的矜贵姿态丢了大半,一张清雅的俊脸一片惨白,脚下也还在发软,全靠黎安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黎安沉下呼吸,握了握裴宥珩冰凉的手背,仿佛在给他力量,随即很快松开。 傅子义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们一眼,皱眉问:“怎么回事?” 裴宥珩脸色难看,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人,开口解释:“傅逍……大帅今天回来得早,我看他心情不好,不想触他的霉头,就吩咐人准备了酒菜,陪他吃晚饭。” “他喝多了酒,非要拉着我……”裴宥珩咬了咬牙,温润的声音有些发涩,似乎强忍着恶心,“我拗不过他,只好随他折腾,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是真的没想到傅逍会反应那么大,竟差点死了,一时失态,不慎惊动了傅公馆的警卫,警卫头头忙不迭拨电话通知医生和傅子义,再然后就是刚才的事了。 傅子义未置可否,只沉声道:“我知道了。两位夫人受惊了,请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大帅。” 裴宥珩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多说多错,黎安轻咳一声拦住他,颔首对傅子义道:“劳烦副官。” 而后他们相携离去,卧室里终于只有傅逍和傅子义二人。 傅子义大马金刀地在傅逍床边坐下,黑色军装包裹下的背脊挺得笔直,被帽檐阴影遮掩住的目光晦涩难明。他垂眼盯着傅逍看了半晌,确定对方真的已经没有大碍,脸上也恢复了血色,才起身叫人进来传话。 傅公馆连夜戒严,地毯式搜捕,一只苍蝇都没放出去,所有人挨个审查,临天亮时总算查出一点眉目。 “抓人是要讲证据的,我师兄昨天根本没见过大帅,你们凭什么关他!”沈玉楼不依不饶,被几个大兵拦在楼下,一把唱戏的好嗓子却穿透性极强,“傅子义,你有本事抓人,没本事出来见我吗?等大帅醒了,证明我师兄是清白的,我要你好看!” 他似是没睡好,眼下透出的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也没梳洗打扮,一头及腰的黑发如瀑般散在肩头,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睡袍,瘦削过分的高挑身量有些形销骨立的意思,整个人却仍旧美得摄人心魄。 人的美貌总有特别的魔力,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哪怕歇斯底里,也只显得泼辣可爱,大兵们不敢对他下重手,只好任他吵闹。 但不管他怎么闹,楼上的傅子义就是没动静,过了好半天才派下来个丘八,歉意道:“三姨太,得罪了。” 大兵们遂不再怜香惜玉,领命捂了沈玉楼的嘴,将他也一并捆了。沈玉楼自是不服,可他梨园出身,动起真格来哪拧得过傅子义手下的兵,只得同他那倒霉的师兄一起被看管了起来,等着傅逍醒来再做发落。 傅逍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极长的梦。 梦里有花团锦簇,也有硝烟戎马,不过有些细节看不清,个中情感亦不能感同身受,只觉得热热闹闹的像是看了场民国时期的老电影,讲的应当是个军阀少帅传奇又荒唐的一生。 电影结束了,人也该醒了。 傅逍睁开双眼,眨了眨眼睛,又阖上了眼皮。 上方是复古而华丽的主教式华盖床帐,余光瞥到的周围环境都是梦里的样子,自己还在梦中,傅逍深呼吸了几口,试图重新醒来。 换了几个姿势睁开眼睛,四周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傅逍觉出不对味来,脑海里闪过“穿越”这两个奇幻的大字,照着自己的大腿就猛掐了一把。 “唔!” 这结结实实的一掐,疼得他差点嚎出来。 傅逍的动静引来了一直守候在房内的傅子义,而傅逍也终于通过疼痛确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幸穿越了。穿到一个像是民国的年代,穿成了一个拥兵自重的“霸道军阀”,还买一送四,被附赠了一屋子的男老婆。 傅逍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也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知道清朝的末代皇帝是宣统,也知道辛亥革命和北洋军阀政府以及后来的北伐战争……但这一切和原来的傅逍留给他的记忆根本对不上,历史不知道在哪里拐了个弯,全然变成了他所陌生的模样。 如今已是民国十五年,也就是一九二六年,理应开始的北伐战争毫无端倪,大半个华国仍由以傅逍为首的直系军阀统治。连那袁大总统,也并非历史书上搞复辟帝制的那一位,而是个名字叫做袁天元的,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作为一名接受爱国教育熏陶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傅逍立场坚定,哪怕是在异时空,也必不可能出卖祖国给帝国主义。 按照以往看过的穿越的经验,他大概率是回不去现代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 傅逍自我安慰,军阀就军阀吧,好歹是个有身份的大人物,要是穿成个小兵直接送到战场上,他恐怕是怎么又死了都不知道。 “大帅,您终于醒了。” 傅子义一夜没睡,脸色有些憔悴,看见傅逍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往傅逍床边一站,便将光线遮挡了大半。傅逍在他的阴影里撑着身体坐起来,从昨晚的梦里翻找出关于对方的部分。 *赛先生,指科学。 *丘八,旧时代对军人的蔑称,兵字拆开即为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