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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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奕面无表情地站在二楼拐角。 ? 楼下客厅,淮母怒目圆睁,瞪着站在自己眼前,屡教不改的儿子。 ? 她胸脯剧烈起伏,咬着牙,食指颤抖,指着淮振道:“你们!”恐怕自己音量太高,吵醒正在楼上睡觉的孙子,她瞬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 淮振低着头,两只手垂在身下,紧紧攥着裤子。他张了张被咬得煞白的嘴,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没说出来。 ? 淮母看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都怪自己,把他惯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说话!” ? 淮振又紧了紧攥着裤子的手,沉声道:“昨天。” ? ? 昨天上午,淮母正式宣布退休,并让淮振继承自家公司,下午得知此事的郑均便联系淮振说找地方庆祝一下,淮振本想拒绝,但郑均说他们一帮人已经有好几年没聚过了,淮振想了想,说得提前回家给儿子过生日,郑均便说没问题他可以提前走,晚上老地方见,有惊喜给他。 ? 晚上司机家里突然有事,淮振便让他先回去,自己开车去了「夜宴」。 ? 夜宴就是郑均说的老地方,十四年前他们大学毕业,也是在这里组的散伙局。物是人非,淮振停了车,再次站到夜宴富丽堂皇的大门前,心境已既然不同。 ? 淮振来晚了,他走到包间推开门,里面乌烟瘴气,只能隐约看见加长沙发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他摆了摆手,挥散眼前缭绕的烟雾,“郑均?” ? “嗯?”倒在沙发角落的某物体动了动。 ? 郑均意识稍微回笼,缓缓坐起来,又顺手拿起桌边的一瓶酒,对着瓶子喝了一口,道“谁叫我?” ? 淮振寻着声音找过去,只见这个号称专门为他组局庆祝的人,已经喝得烂醉。他坐到郑均旁边,夺过郑均手里的半酒瓶,皱眉道:“怎么喝成这样了?” ? 郑均见酒被抢了,正要骂人,朦胧中看清了对方的脸,顿时手脚并用,缠上淮振,吼道:“振子啊振子!你可算来了!嗝,老子还他吗以为你不来了!” ? “都他吗醒醒!我们今晚!”郑均用大嗓门吼醒了几个倒在沙发上的人,“嗝,今晚的主角来了!快!给我兄弟倒上!哦,不用,我兄弟手里有酒!振子,来,咱哥俩高兴,先喝一个!——诶??谁他吗拽老子?!” ? 淮振被一身酒气的八抓鱼七手八脚地缠着,这该死的臭章鱼还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叫,边喊边打一个呛得让人直翻白眼的酒嗝,这要放在十多年前,郑均早被他揍得满地找牙了。 ? 幸好,现在他被解救了。 ? “别让他喝酒。” ? 来人站在他跟前,淮振本想道谢,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对方的脸,就听到了刻在他脑海里,令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声音。 ? 淮振登时愣住了,他不敢再抬头,不敢看到那人的脸。 ? 郑均说的“惊喜”,原来是他。 ? “诶?老封老封,你他吗刚才去哪儿了!” ? 果然,是他。 ? 淮振回过神来,掰开郑均起身就要走。 ? “振子,振子,”郑均赶紧拽住淮振,道:“你他吗别走啊!” ? 淮振紧抿着嘴,声音颤抖,“我得回家了。” ? “振子,”郑均一只手抓着淮振的胳膊,一只手狠捶了自己胸口几下,痛心疾首道:“我他吗跟你俩从小玩到大,你们撅个屁股老子都知道你们他吗的要放什么屁!嗝,我平时虽然不着调,但老子也不傻,这么多年了,咱圈子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见!嗝,不说他们,就说,就说老子,老子他吗的——嗝,算了,老子今天就不说自己有多伤心了,但你和老封,你误会了,你误会他,快他吗十多年了!老子之前也以为他个傻逼背叛了你,嗝,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当年结婚,是被他爹圈了个套算计的,那俩孩子,又他吗不——” ? “我知道。”淮振打断道。 ? 他知道,他八年前就知道了。 ? ? 十四年前,淮振和左封大学刚毕业,少不经事却心意相通的两人,计划着要一起出国,不,还是直白点说吧,他们要私奔,要到国外结婚。 但事与愿违,两人的计划被左封父亲发现,他们以为这几年来,家里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实际上,那群老狐狸都知道,只是一为维持商业上的往来,二又觉得他们年纪太小,玩心太重,谈情说爱是闹着玩的,贸然插手可能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他们不想适得其反,便默契地无人插手。 出发去国外的前一天,毫无防备的两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碰面,畅谈着美好的、幸福的未来。淮振说想留影纪念一下,两人就把婚礼和蜜月计划清单一股脑的找出来拍照,拍完照把东西整理回行李时,突然发现左封的护照找不到了,淮振顿时生气了,骂左封对他们的未来不上心,左封哄淮振,说他明明记得把护照放进夹层里了,他让淮振在酒店等他,想赶紧回家再找找,淮振这一等,等来的,是左封结婚的消息。 ? 他发疯似的找左封,却没有左封丝毫踪迹。 ? 第二年,他得到左封生了龙凤胎的消息。 ? 是了,左封就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所以他大概率,也会生下两个孩子。淮振深觉背叛,这一年多来,他像个陀螺一样,一刻不停地寻找着左封的消息,虽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他还是深信左封不会无故消失,更不会和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结婚,可是,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消息,就像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戳痛了淮振的心,也让他整个人泄了气。 ? 孩子。 ? 不就是孩子吗? ? 他能生,他也能生。 ? 第二年,淮奕出生。 ? 又过四年,左封父亲去世,左封回国的消息传到了淮振耳边,淮振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这个人,但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左封。 淮振两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人把他养大,虽然家里条件好,妈妈也很爱他,甚至达到了溺爱的程度,但他心里总觉得少些什么,可能是父爱吧,他想。 失去父亲的左封一定很伤心,虽然左封伤害了他,但他作为曾经的“朋友”,要以德报怨,顺便再让左封知道,被抛弃的他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过得很好。 没想到一见面,左封没耽误任何时间,把真相全部告诉了他。但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他结了婚有了孩子,虽然左封说理解他,但他却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抛弃所有,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可他又想,自己在不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根本融入不进去,如果不在家的话,他们可能会过得更开心,所以强扭的瓜不甜,他的离开,只会是一举两得的事,人活一辈子,如果不能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怎么能算活过呢? ?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淮振想,他宁愿这些误会一直存在。 ? ? 趁着心脏还能勉强维持呼吸,淮振不想再待下去了。他举起从郑均手里抢来的半瓶酒,拧着眉一口气干了,说自己来迟了给大伙赔个罪,家里还有事要处理,便转身走了。 ? 左封看着从包间逃也似的人,犹豫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 出了夜宴大门,酒劲“噌”一下上来的淮振,脚下一趔趄,身子后倾,始料不及地撞上了一个熟悉而结实的胸膛。 ? 淮振后背微震,只听那胸膛的主人说:“我送你。” ? 淮振喉咙一哽,想要拒绝,但一张口,说出来的话却成了:“······嗯。” ? ? “是我的错,”淮母深出一口气,“我不该指望你会悔改。” ? “妈。”淮振攥紧的手不住颤抖着。他想问,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错,爱左封到底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要悔改? 难道他的报应,他为爱男人而付出的报应,他要用一生去偿还的报应,还不够吗?爱一个人没有错,爱了就是爱了,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错的不是这个,他要改的,也不是这个。 ? 但淮振只是闭上眼,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 淮母失望地摇摇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让妈怎么相信你?纪洁的死,还不能让你——” ? 淮奕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波动。 ? “妈!”淮振激动地打断,“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 ? “以后我······”淮振抬起头,看了看楼上,哽咽道:“再也不会了,不管什么原因。” ? 他不能让淮奕,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 ? 淮母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了,“希望小奕能走出来”。 ? ? 十二岁的淮奕在生日当天,看到了那一幕,又在生日的第二天,听到这一幕—— ? 原来爸爸,不爱妈妈。 原来妈妈的死,是因为爸爸。 ? 那他,算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