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得知母亲和父亲的决定以后，林绘就觉得眼前一黑，之前年纪小不曾出门，看着母亲和父亲这样，便以为和前世情况差不多，只是这个时代是儿郎在家相妻教子，女郎在外经营养家，不曾想还可以一妻多夫，自己的母亲只娶了父亲一人。怎么到自己就要和两个小郎定亲了。

    本以为自己之前不吭声表态喜欢哪一个小郎，又和母亲说了不想定亲，这事应该就做罢了。没想到母亲竟是以为她都喜欢干脆就全定下来了。

    她想了想，去了后院，奔向了姐姐的怀抱，说了此事以后，姐姐看她这样不情愿，劝道：“这只是先定亲，就算你中意人家小郎，未必就一定能和他们成亲，若是他们不中意你，也可以拒绝这门亲事的。再说了，天下哪有女郎及笈了还不成婚的，这可是会被笑话的。蟹奴，就算你想闯荡江湖也不能自己就去了，习武行侠也不是提剑就能去的，穆家的大郎武艺不错，桑家的三郎精通医术以后也是能帮上你的。成亲和你出去闯荡并不冲突，不要这么抗拒，你拒绝了一门亲事，母亲也是会再为你相看的，若你和两家小郎相处的来，何必折腾呢？”

    我思来想去，确实，若是投生的是个穷苦人家，别说成亲，习武都难于登天。如今又是在首富林家，有长姐承继家业，我已经轻松许多。坚持下去也是让母亲为难，这个时代的习俗风气就是如此。且长姐说了，小郎也是有一点选择权的，虽然不能自由的选择，只能在母亲家世情况下，选择门当户对的女郎。只要他们相不中我，就算母亲他们同意定亲日后也未必就一定要嫁给我。如此我也宽心了一点。忙抱着长姐的胳膊，笑道：“还是长姐说的对，蟹奴懂了，后面不会再闹了。”

    长姐看我想开了，也就放心了，摸摸我的头。道：“蟹奴能明白就好，果然去了私塾读书以后明理了许多。”

    我现在只巴望着两位小郎相不中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好了。

    过了几日，消息传来，说是几家夫人商议完了，小郎们没有什么意见。打算在月底为我们定亲，我懵了一下，只能接受事实安慰自己，不过离成亲的时日还久，后面他们有遇到喜欢的女郎反悔了也未准，看他们年纪还小，可能不懂定亲的含义，也没有遇到很喜欢的人，所以才轻易答应了。

    10年后，刚举办完及笈礼，如今是成年女郎的林绘，想着时机成熟，准备收拾行囊和家人告别去闯荡江湖了。结果门还没出就被母亲禁足了，说之前定亲的两位小郎马上要过来和我成亲了。

    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这件事了，自从定亲以后就很少再见到两位小郎。10岁以后儿郎和女郎就要避嫌，最后一次见面是两位小郎10岁生辰举办宴会，男子10岁以后就不再算是小郎，可以束发学习服侍妻主的礼仪了。成亲以后再改称郎君。因为年少定亲，所以我要去参加他们的生日宴见证成人礼。

    坐在书桌前，我不停的想这该怎么办，姐姐当初说的好，小郎如果不喜欢可以选择拒绝这门亲事。但是结果两位小郎依旧认准了我这颗歪脖子树就不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两日后穆夫人和桑夫人各自带着自家小郎来了，花厅里，三位夫人各坐一侧，正谈着儿女的亲事。穆夫人显得有些疲惫，叹道：“妹妹，我对不住你，我家小郎自小习武，当初他出生的时候有些不足，身体不好，我也就由着他去，身体健壮些也无妨，但是这几年，我派去了几个管事教导他刺绣，茶艺，如何管理后院；教养管事都说管教不了，他也不愿意学，一心只有武艺，现在都不知道如何配的上你家女郎。上次去灵通寺庙烧香，还打了几个地痞无赖，虽然是好心，但是如今城中已无女郎敢娶他，幸好当初早早与你定下这门亲事，日后如果他不听话，你们尽管管教，不用看我的面子。”林夫人听罢，说道：“我家的绘儿也不省心，天天想着出去行侠，穆姐姐不要如此忧虑，反倒是我要托付你们家穆大郎多多照顾她。”一旁的桑夫人问道：“孩子们何时成亲？可请人定了时间吗？”林夫人有些惭愧的说道：“前些日子，差点就给绘儿溜出府了，她一心想去闯荡江湖。还未来的及定日子，不如让绘儿见见两位小郎，想来也是多年不曾见面了，如果定了日子，成亲前定是不能见面。”穆夫人说道：“有理，让几个孩子再熟悉熟悉，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几位夫人说说笑笑，林夫人遣人去喊二小姐，中午到花厅来用饭，顺便见见岳母们和未来的郎君。

    我正瘫在罗汉床上看着书，想着对策。澄砚就来了，隔着门问道：“主子可睡着了？澄砚有事禀报。”我在书房常常看着书就瘫在罗汉床上睡去，澄砚也不敢贸然就扰我清梦。我回道：“有事进来说”澄砚才缓缓推门进来，走到我面前，说道：“主子，夫人说让您中午过去花厅用膳。今日有客人过府，请您相陪。”听完我就想到前几日母亲说成亲的事情，不如去劝劝两位小郎，如果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中意，退亲以后母亲暂时也不会为我相看，我就趁机出去闯荡几年。打定主意以后我就换了身朴素的衣服，不再梳妆，直接往花厅去了。

    进了花厅，母亲和父亲已经入座，两位夫人和小郎旅途劳顿，在客房梳洗还要晚些过来。我正坐在一旁发呆时，突然看到两位小郎有说有笑的走进花厅，我看着一下他们一下愣住了。这就是和我定亲的小郎嘛？真是风华绝代，顿时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他们上前和林夫人与周郎君行礼后随着自家母亲落座，一顿饭下来，夫人们聊的甚是开心，而我有些食之无味。一方面母亲与两位夫人谈着我们的亲事，又不断暗示我对两位小郎亲近一些。一方面，我心里正盘算着一会用完饭后怎么对两位小郎开口说退亲的事情。

    总算熬了过来，饭后，母亲让我带着两位小郎去园子里散散步，他们再详谈下成亲事宜。我领着两位小郎到园中的飞鹤亭落座，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我自小习武，一直想去闯荡江湖，本来无意这么早成亲，我看两位小郎，都是人中龙凤，风姿过人，我不想耽误你们，所以想退亲，不知两位小郎怎么看？”

    穆勒听完就生起气来，说道：“说定亲就定亲，说退亲就退亲，你说的倒是轻巧！月临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情谊的嘛？”

    月临听穆勒说破他的心思，面上一红。说道：“如果林小姐不喜欢的话，月临也不会勉强。”说罢不仅脸色微红，眼眶也发红了。我看着他要哭的模样，忙说道：“不是的，只是我想去闯荡，如果成亲了，要带累你们和我一起四处漂泊，我心里不安，所以才这样说的，不是故意要退亲的。”

    月临一看，我并没有说不喜欢他的意思。带着些哭腔，喃喃说道：“你若是要去闯荡江湖，我们成亲后，就是一体，我们自当随你去的，哪有什么拖累的，难道你嫌弃我们累赘嘛？穆勒武艺高强，我粗通些医术，可以帮上你的忙的。”

    我看着月临的模样，心里不忍起来。道：“哪有什么累赘的，若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带你一起去。”

    月临眼神忽的亮了起来，忙说：“不嫌弃”

    穆勒拉着月临说道：“你莫要信她的话，一会要退亲，一会又愿意，这么反复，定是不喜欢你的”

    我说道：“我并非是不喜欢，只是出于担忧，怕月临跟着我，我照顾不好他。”

    月临听罢更感动了，穆勒只是轻哼一声。

    我看穆勒的样子，便说道：“我看你对我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小时候定亲的缘故不好反悔，如果你不想嫁给我，我可以去求求母亲。”

    穆勒听完想了想，自己的“美名”远播，已经无人搞娶，如今跟着她，后续还可以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自从习武以后，就越来越不甘于被困在四方小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