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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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太阳,聒噪的蝉鸣,都让搬运产品的黄清烦躁不已,当初怎么选了机械工程专业呢,现在就是工厂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自己又是个怕热的体质,现在背后都已经湿透,再想到搬完回到办公室只有坏了的空调作伴,越想越觉得凄凉。不知道社畜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叹了口气继续做事。 下班后,撑着一口气,走会宿舍,黄清瘫坐在宿舍的地毯上休息,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些疲劳。作为孤儿能顺利长大读书毕业已经很幸运,成年以后从孤儿院离开自谋生路也有一年多,找工作的过程不是很顺利,现在这份工作磕磕绊绊也做了半年。如今吃住都在公司的工厂,每次想到这个心里就很惆怅,希望能有自己的家。随后摆摆头丢开不切实际的梦,洗把脸收拾一下准备出去吃饭。 走在路上,正考虑今天是吃物美价廉的黄焖鸡还是汁多肉美的叉烧饭时,从身后面响起一声车鸣,打断了思绪,猛回头查看时已来不及躲闪,在被撞飞的瞬间,脑海中飞过许多从前的片段,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世界就变得一片灰暗,没想到我的人生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在长时间的黑暗后,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束光,好像出现了希望,是被送进医院治疗了吗?我努力的向前走去。猛地冲出光幕后听到了一段对话。 稳公祝贺道:“夫人,恭喜您啊,郎君生了一个小姐。” 夫人听闻屋里传来的消息,忙走进屋中,从稳公手里小心的接过孩子,望向躺在床上的夫郎,开口说道:“阿辞辛苦你了。吩咐下去,院中的侍从都赏一个月钱,稳公一会也去账房领赏吧。” 众人纷纷说道:“谢夫人赏赐,祝贺郎君喜得贵女,愿小姐身体健康。”我越听越觉得蒙,想开口询问,却只发出了哇哇的哭声。 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夫人,让我抱抱女儿,怎么哭的这样厉害。” 一旁的稳公说道:“郎君,没事的,这说明小主子身体健康又活泼。” 说着夫人就转手将我送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郎君抱着我,轻轻哼着歌,随着轻轻的歌声和摇晃我慢慢又陷入黑暗,沉睡了过去。 刚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躺在床上休息,或者抱着我唱歌,给我读书。母亲总是那么忙碌,两三天才见到一次。长姐每天早上过来给父亲请安以后就要去私塾读书。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慢慢了解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这个时代是个母系社会,男人负责生育,女人负责养家。我出生的这家姓林,是泉州府的首富,母亲林贺从祖母手上接过了破败的家业,经商几年,很是有些手段,同朝廷合作开了几条海运的路线,靠海运贩卖香料、珠宝、瓷器、丝绸与海货渐渐壮大了家业,当了皇商,如今在泉州很有声望。 我随着大管事玩耍时,问起母亲和父亲的事。大管事说,那可真是一段奇缘:夫人在一次航行中遇到风浪,经验不足,翻船失事,随着木板漂流到岸上,在漳州府的一个小渔村休养时认识了周郎君,周郎君名唤周辞是村里大夫的孩子,当时夫人在海上漂流时,遇到礁石磕伤了腿,周郎君帮着照顾了夫人三个月。后面情愫渐生,便定了终生。我听着也觉得惊险。 长姐大我6岁,名叫林缘,大管事说是这名字便是为了纪念夫人与郎君的缘分所以以此为名。 我在百天宴会抓阄时选了一副仕郎画,所以母亲为我定下了名字,取名林绘。当时还被母亲调侃,从小便好男色,我也甚至冤枉,画卷也未展开,只看到一角,正想用手拨开看个仔细,便被父母认定喜欢这副画了。 虽然定下了大名,入了族谱。但父母依旧习惯喊我小名蟹奴,父母都是沿海人士,取小名都是以海边风物为名,据说这样便算是海神一族,可以得到海神的庇护,平安长大。 未穿越前,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得听老师的话,循规蹈矩,不能惹祸。如今是家里的老小,父母疼爱,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不仅可以读书科考,经商种田还可以习武行侠,我就和母亲央求着要习武健身,母亲看我有志向,请了武馆的教头教我些拳脚,权当锻炼。自从我开始习武,皮的连向来温柔的父亲都觉得头疼。 书房里,周郎君前来给夫人送点心,放下食盒,不禁忧愁的说到:“夫人,蟹奴如今越来越会胡闹,昨天还差点从屋顶掉下来,说什么都非要做大侠,学武功。这以后怎么办啊?” 夫人笑了笑捏了下自家夫郎的手,宽慰着他,淡淡的说道:“阿辞莫要太忧心了,当初缘儿也是如此顽皮,但是上了私塾,前两年相看了小郎,定下亲事以后不也慢慢稳重了嘛。蟹奴如今已5岁了,下个月让蟹奴去家中私塾读书定一定心,我有两个相好的姐妹,他们的儿子如今和我们家蟹奴年纪相当,不如等蟹奴生日时请来相看,先给定个娃娃亲有了玩伴,也就知道照顾人了。” 周郎君听完心里一喜,忙夸赞着说:“夫人的主意真好,考虑的周到,这样一来我也省心不少。” “哦?那我既解了你的心结,可有奖励啊?”夫人戏谑的看向脸色微红的夫郎。 这位在后院说一不二的周郎君听了这话,脸色又红了几分,喃喃道:“就你惯会占便宜,我当初就是给你骗回来的,哼。”说着便想趁机溜回后院 夫人那里容的他这样轻易的溜走,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悄声说道:“不如你奖励我个小郎君,我想要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儿子。” 书房里温情脉脉,后院却鸡飞狗跳,松墨,秋烟几个侍从追着二小姐,二小姐追着白鹤。 清晨早起时,随着教头打了两趟拳术,活动开了筋骨,看到湖中白鹤在觅食,我突然想起古人不是有五禽戏,模仿五禽动作延年益寿,如今我模仿白鹤的动作不知道能不能练个身轻如燕,这可谓是有理有据的胡闹了。 一众仆从拦不住四处乱窜的二小姐,夫人郎主又不在,只得去请大小姐来约束一二。 大小姐从私塾回来就听闻了自家妹妹的事迹,也知道母亲与父亲凑一起不能打扰,便独自往后院里来,叫回胡闹的妹妹,只说在府外买了新鲜玩具,让妹妹来挑。 一听闻姐姐喊自己,就急忙跑了过去。“姐姐,今日带了什么给蟹奴啊,可有上次的小弓那样好玩?” 大小姐看着妹妹抓着自己,忙拿出汗巾擦了擦妹妹头上的汗。道:“给你带了点心,是清安斋的板栗饼,跑了这许久,吃些点心,歇一歇再去我房里挑玩物。” 我嘿嘿一笑还是姐姐疼我,“姐姐今日读书也累了吧,蟹奴给你泡茶喝。” 大小姐笑道:“过些时日你也该去私塾读书了,莫要再这么顽皮,父亲这几日被你折腾的都睡不好了。” 听到要去读书,脑袋就嗡的一响。想起姐姐每日天不亮就要去私塾,没有想到重生一次的我也逃不过。 三个月后,啊!私塾真的不合理,明明现代读书还有周末,寒暑假。家里的私塾除了父亲母亲的生辰,自己的生辰各放一天,春节,清明,端午各放三天以外都不放假。先生还很凶,每次背不出文章就要打手心。我不禁感叹,从前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总算盼到了生日这天,天天在父亲面前撒娇耍赖,总算让父亲同意生日的时候让我多休息两天了。听父亲说明天还会请戏班子来,我美滋滋跑回屋里盘算着明天怎么玩才痛快,抓着院里的管事澄砚就打听明天的安排。 夫人调侃着说道:“阿辞,你也学坏了,本来就是要给蟹奴请假,方便相看小郎,如今蟹奴求你才肯松口,白白得了这些好,这些天天在你面前献殷勤。看她这样,今晚怕是想的都睡不着了。” 周郎君微微一笑:“咱们家这个蟹奴,真是有几分小螃蟹的脾性,横冲直撞又跳脱顽皮,若是那么轻易地给她放了假,怕是以后赖在我这不去私塾了,我也是为着她好。夫人,明日是哪两家要带着小郎过来相看呢?” 夫人将夫郎揽到怀中,说道:“你也是认得的,就是从前我们家海船失事那次,帮过我们的德州的穆家和普安州的桑家。这两家夫人是我从前去京中读书时候相识的,有共患难的情谊。他们家家风都不错,教出的小郎也定是好的,如果蟹奴能看中他们家的小郎,我们几家也是更为亲近了。” 周郎君点了点头,也想起往日的事来了,说道:“原来是这两家,这些年离得远来往也少了些,不过情谊依旧在的,年年都有送节礼过来。不知道两家小郎什么脾性,与我们家蟹奴合不合的来,毕竟蟹奴性子急躁,伤着人家的小郎就不好了。” 夫人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忧。穆家向来有习武的风气,他家大郎如今8岁,也是个好武的,应该和蟹奴性格相合。桑家三郎如今6岁,喜欢读书,颇通医理,性情温柔,应该能包容蟹奴的脾性。 周郎君心下安定了些,说:“如此就好了,就看蟹奴喜欢哪一位了,到时候定了亲我也放心了。” 次日清晨,天微亮时分,我急忙忙穿衣洗漱,为了赶着凑热闹,发髻都有些歪了。澄砚忙按着我说:“小姐,莫要急,你今天是寿星,哪有衣冠不整的道理,我给你把发髻梳理清楚了你再去正堂。”我忙催澄砚,“快些着嘛,听说早上就开始摆戏台,今天是有名的德庆班的戏呢。我肯定要去凑凑热闹的。”澄砚仔细的整理好我的发髻,又喊过松墨,秋烟陪着我去正堂。 一路上都是恭贺声,不是什么长命百岁,就是芳龄永固的听着都没趣味,年年都是这些话。我绕过回廊,正准备冲进正堂,忽然看见正堂前有两个小郎,一个穿着劲装,手上束着护腕,显的很是干练,看这副模样好似会些武功,一会定要切磋下。一个穿着紫色衣袍,因年纪还小些,动作间有些局促,但安静的坐在一旁,很是可爱。两个人正说着话。我凑上前去,问道:“你们是谁家小郎,今日可是来我家做客?” 年纪大的小郎先开口说道:“我叫穆勒,今日母亲带我过来的,不过她没说来做些什么,只叫我穿的好看些。”另外一位小郎也凑过来说道:“我叫桑月临,出门前母亲也是如此嘱咐我的。不过母亲进了正堂许久未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不要我了。”做势便要哭了。 我忙劝道:“我是这府上二小姐,名叫林绘,母亲常喊我蟹奴。今日是我的生日,你们的母亲应该是带你们过来玩的,莫要哭,我去正堂看看怎么回事。”两位小郎听闻也觉得有理,便坐到一旁等候。 我听闻正堂有客人便小心翼翼的凑到门口,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什么娃娃亲?什么我家小郎脾气温和就是不爱说话? 我听着便想难道是母亲要给长姐定亲嘛?便走进了正堂给母亲行礼后凑到母亲身边,问道::“母亲,适才我听闻您是要给姐姐定娃娃亲嘛?母亲笑到,傻丫头,你姐姐前两年已经定好了人家了,如今是为你相看小郎呢?”我懵了一下,如今我过完生日我也才满6岁,古代都这么早定亲嘛?而且我以后还要行走江湖做大侠的!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啊。 我忙和母亲说,“母亲我还小,我想一辈子陪着您和父亲,我不想定亲” 林夫人笑道:“哪有不定亲,赖在我们身边一辈子的道理啊。来见过你穆家伯母,桑家叔母。” 我忙向前行礼问好,两位夫人也夸赞着说我有礼数。闲谈了几句,母亲就让我退下,带着两个小郎去园子里逛逛。 经过这一趟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前院看戏了,我领着穆勒和桑月临去了后花园散心,穆勒看到我的练武场颇感兴趣。问道:“这是你母亲的练武场嘛?我能进去看看嘛?”我回道:“这是母亲为了方便我练武建的,你想看的话我领你进去,里面还有马场呢!”一说到练武,我和穆勒的精神就都起来了,穆勒的母亲是经营了几个马场,平时为朝廷培养军马,是西北有名的马王。穆勒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谈到武艺颇为自豪。我有些不服气,我也是从小练武的,拉着穆勒就要比试一番,结果还没两招就被摔倒在地,我想着穆勒有些力气,正面打不过,不如灵活迎战,随后我一边乱窜,一边寻找机会偷袭,倒也打的有来有往,但是最后还是被他按到在地。穆勒喘着气,问道:"现在可认输了?"我挣扎着想再打一局,不肯对他轻易低头。 月临忙过来劝架,他母亲是普安州的药商,之前跟着药王谷的师傅学了些医术,看着我们两鼻青脸肿的,忙掏出身上带的药敷了起来,我看他拿着汗巾帮我掸去灰尘,又给我上药,觉得很像我父亲,一样的温柔。扭头再看穆勒,坐在一旁嘲讽着说:“好歹也是个女郎,怎么学的都是些偷袭的招数,武艺不行还赖着不认输。”我哼了一声,说道:“哪家儿郎和你一样,力气又大又粗鲁,以后定是没人娶你的。”说着又要撕扯起来,正遇到大管事过来,忙过来劝着:“二小姐,莫要再闹了,收拾一下,前院要开席了,都等着您过去呢。”听到这话也只能先作罢了,梳洗过后领着两位小郎往前院去了。 生日宴后,我随着母亲陆续将客人送出府外,正准备回去休息,后面再找父亲将定亲的事推掉,父亲性子温柔和气,让他帮着我在母亲面前说上几句,事情应该能成。 还没等我回去想好说辞,母亲就让大管事来找我,吩咐我晚上到小书房去。 用过晚饭后,我跟着大管事来到小书房,母亲在书桌前看书,一旁还坐着父亲,我行了礼,蔫蔫的坐到下首。 父亲问我:“怎么今日这般没有精神,可是累着了?” 母亲接过话来:“”她啊,哪里是没有精神,是不想定亲呢,早上还求了我好久。 父亲笑道:怎么就不想定亲,我看两个小郎都是不错的,你有没有中意的啊 母亲说道,今日两位小郎和蟹奴玩的挺好的的,蟹奴还和穆家大郎比武了,结果被打的四处跑,后面还是桑家三郎给蟹奴敷药的。哈哈哈,看来穆家大郎能管住我们家的小螃蟹了。 我愤愤不平,“那是我轻敌了,下次一定赢回来。”不过细想来两位小郎都挺好的,穆勒武艺不错,月临很是体贴温柔,但是我不想这么快定亲也不想成家,还没有好好的闯荡一番呢。 正在我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父亲的问题时。 母亲看着我纠结的样子,随后就向父亲说道:看来我们家蟹奴两个都喜欢呢,选了半天都挑不出来,阿辞你觉得呢? 父亲沉思了一会,叹道:“果然是你的女儿,这么小就这样的风流。” 母亲走到父亲身旁,搂住父亲,笑道:“那也是你的女儿,你可不能都怪我。” 我忙向前趴在母亲怀里,说道:“我不想定亲的,日后再说好吗?” 母亲说道:“那我再同你父亲商量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嗯,那蟹奴先告退了”。在回去的路上,我依旧是心事重重,从前是工作占据了生活,纵使交通便利也没有去过几个地方。如今,衣食无忧却少了自由,难道以后就听从母亲安排定亲,及笈后成婚生子,就在家乡再不出去了嘛?不行,明天我得再去求求父亲吧。他向来很疼我,应该会答应的。 蟹奴走后,夫人与周郎君商量来,商量去。两家都与自家关系匪浅,而且蟹奴看起来对两家小郎都是有好感的。随后就决定将两家都定下,等蟹奴长大后,按平夫的礼数迎娶。两个小郎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以后定能照顾好蟹奴。 可怜的蟹奴还不知道父母的打算,如果知道一定要定亲,还不如从两位小郎中直接选一个,这样的齐人之福真的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