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难以抑制的吻)
“嗯......” 耳边嗡嗡鸣声,赵碧烟紧蹙着眉,身体像被敲碎又重新拼接,每一处关节都在咯吱作响。他睁开眼,盯住头顶上的帷幔恍惚了好一会,听见有人说:“您醒了?已经去通知王爷了。” 似是为了印证了这句话,门忽的被推开,气流一阵涌动,吹进寒风。谢向晚大步迈至榻前,伸进衾被中握住他的手,连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哪儿不适?” 赵碧烟没有回应,抽回手闭眼反问:“我睡了多久?” 掌心突然落空,谢向晚手指屈了屈,攥紧他身边的被褥,看着他低声说:“一天。” 赵碧烟陷在床褥中,浑身盖得严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削瘦的下颚压着衾被,下巴似乎比往日更尖了些,被窝里也不见暖意。谢向晚再度抓住他的手,不容抗拒地扣紧,掌心漫开冰冷,仿佛握了一团雪,随时便会消融。 声音也轻轻的,透着无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王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谢向晚渐渐用力,手掌发狠似的和赵碧烟紧紧相贴,却总觉那股凉意渗进肉里,咬在心口,怎么也捂不热,连带心里阵阵发寒。 “有什么事,等你伤好再说,好不好?” 近乎恳求的语气惹得赵碧烟睁了眼,慢慢侧过脸看他,目光停留一阵,又收了回去,轻声唤道:“谢晚归。” 谢向晚挤进赵碧烟掌心中,与他十指相扣,“栖柳我在这里。” 赵碧烟一动不动,由谢向晚握着,“我累了。” 谢向晚沉默片刻,慢慢放开他,却突然捉了他的手腕,按住跳动的脉搏轻轻摩挲:“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这一晚便被耽搁了,太阳沉了下去,月色掀起夜寒。叛军虽已成溃败之势,但余孽犹存,和蛮夷勾结,大有鱼死网破的势头。何况主将通敌,军心必有动摇,谢向晚必须亲自守着才行。 帐中灯火未歇,他正研究刚截获的密信,见府上的家丁一脸为难地进来,顿时心头一跳:“何事?”这时候来打扰他,只可能是赵碧烟的事。 果然听下仆说:“回王爷,王妃不肯进食,小人劝了一晚无果,只能来禀告您。” 先前那股凉意重又泛了上来,冰冰凉凉刺着心肺,很不好受。谢向晚吐出一口气,折了密信收好,起身吩咐:“备马。” 从塞外赶回,月已上中天,谢向晚换了外衣,脱下一身湿寒凉气,方拎了食盒进屋。 屋里点着罩子灯,赵碧烟靠在床头,蹙眉闭着眼,浸在朦胧光影中。谢向晚放下食盒,脚步不由轻了些,慢慢朝他靠近。立在床边好一会儿,终忍不住探出手去拨他耳旁的碎发。 不等他真正摸到,赵碧烟陡然惊醒,四目相接,那人眼中蒙着雾气,茫然地看着他。 沉静的眼中全然映着他的身影,被暖光描摹晕染,钩子一般挂住他的心,竟品出了深情的错觉。悸动再也掩不住,心跳得厉害,叫嚣着亲近,谢向晚牵欺身而上,压向那双淡色的唇。 他伸出点舌尖,像舍不得一口吞掉心爱的点心,只含住那双柔软慢慢舔蹭,递去湿热的爱抚。原本的凉意渐渐被他捂热,两张唇湿濡地贴着,呼吸交融,一个急一个重,隐约闻到了甜腻的芳香。 不再甘于浅尝,软舌试探地向唇间舔去,温柔地撬开一点缝。谢向晚做好了被抗拒的准备,牙关却乖顺地张开了,急促地吐着热气,甜香更郁,无声地邀请。他抚上赵碧烟后脑,手指插进发里,迫他稍稍仰起头,摆出承受的姿态,不再按捺,长驱直入。 舌头碾着内里那截湿软肆意吸吮,犹如两条交尾的蛇,狂热地缠绵。他吻得凶,攥了一股狠劲,疯狂攫取身下人的气息,卷起粘腻水声,不顾赵碧烟的低呜愈吻愈深。这一刻,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通过交缠的舌传递,蛮横地逼迫赵碧烟全部接纳。 他想把他吞进肚子里,揉进血肉里,再不能分离。 他要证明这不是梦——赵碧烟还活着。 所幸还记得有正事未做,按捺下将人拆吃入腹的欲望,谢向晚克制地退开,捧起他的脸又啄了几口。赵碧烟被吻出了泪,眼尾泛起点红,两瓣唇微微张着,也被吻得红艳湿润,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栖柳?” 只是眼神依旧涣散,聚不拢光,被唤了一声才慢吞吞看过来。 “栖柳,”谢向晚拨开他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怎么不吃晚饭?可是不合口味?” 说着低头去吻他挂在眼角的泪,摩挲两下,见赵碧烟没什么反应,甚至主动朝自己贴近,于是趁机舔了舔,将湿意扩大。 “好了,”占完便宜,谢向晚满意地再亲一口,起身去拿食盒,“饭还是要吃,听话。” 可还没走两步,身后却传来一股拉力,偏头去看,赵碧烟探出半个身子,拽住了他的袖摆。 “嗯?” 这一声似乎惊醒了赵碧烟,他猛地松了手,抓紧被褥,低下头,颤抖起来。谢向晚折回床边,握住他的肩,弯腰去看他脸色,担忧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抖得这般厉害?” 赵碧烟动动唇,却只泄出几声气音,衣领不知何时拉开了些,露出冷白的肌肤。几道红痕印在胸膛,正随着喘息剧烈起伏,好似游弋的红色小蛇,下一秒便要钻进去,噬出更多艳色来。 谢向晚看得皱眉,撩开衣襟却见红痕更多,交错织在胸前和肚皮,细看下像是用指甲划的。 “怎么回事?”伸手去摸,手下的身子抖得更甚,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猛推了他一把。这一下没有防备,谢向晚冷不防后退两步,赵碧烟泄了力伏倒在床边,嘶哑的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别碰我。” “你......”话未出口,赵碧烟又骤然抬起头,往床栏撞去,“咚”的磕出巨响。 谢向晚心也跟着一沉,跨步上前,按下他的反抗,强硬地把人揽进怀里,阻止赵碧烟继续自虐,揉着他被撞的脑袋急声问:“撞哪了?疼不疼?到底怎么回事?” 胳膊被箍紧,动弹不得,赵碧烟无力地挣了挣,嘴里含混地嘟囔。凑到他唇边,才听见急促的气息中隐约夹了“给我”二字。 谢向晚蹙起眉,怀里的身子渐渐开始发热,脸色也越加惨白,额上冒出冷汗。直觉赵碧烟情况不对,伸手掰过他的下巴和他对视,“看我栖柳,看着我,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约摸是清醒了些,赵碧烟定定看着谢向晚,瞳孔微缩,牙齿磕碰许久,终于凑出了完整的话:“谢......晚归?” “是我,”手指顺着脖颈滑下去,再度探进衣里,抚摸着抓痕问,“这怎么回事?” 赵碧烟闭眼喘息,歪过脖子,半张脸埋进谢向晚怀里,喉咙里压着呻吟,身体紧绷,像在极力忍受什么,好半晌才吐出下一句:“杀了我......” 谢向晚一愣,指尖触到他心口,几乎察觉不出心跳,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似乎自赵碧烟醒来后,心中便一直团着模糊的不安,如今像深埋的种子探出个头,窥得见真面目,却不敢多想。勉强提了口气,手掌覆住他胸口,谢向晚沉声说:“胡说什么,我去叫大夫来。” 信不过镇上的大夫,谢向晚令人带来军中的老军医。等的过程中,他担心赵碧烟再把自己伤着,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搂着,细细和他说着话。 然而,也只有他一人在说,赵碧烟早已重新失了神智,身子不断抽搐,摸着滚烫却全是冷汗。衣领被汗水浸湿,湿哒哒贴着锁骨,凹陷下去。 慢慢的,谢向晚止了声,借着灯火默默注视赵碧烟,一笔一划地描摹他的眉眼,不自觉地想起了在王府里的日子。不够自由,有他在却也安心。明明只分开了几个月,却恍如隔世,怀里的身子轻了许多,抱起来全是骨头,也不知用甜糕能不能再哄他多吃几口饭。 终于,老军医抹着汗赶来,来不及喘匀一口气,就被推到赵碧烟跟前。谢向晚解了外衣披在他身上,从后连胸膛和胳膊一块揽住,催促道:“快来看看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