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灌肠

    在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陈落感到近乎恶劣的快意。

    她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她，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同样的人。同样随便、荒唐、不管不顾的人。

    挂掉电话，她随手把手机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对上容槿的视线。

    容槿微微抬着头看她，似乎被她的语气吓到了，但眼神仍然干净且坦诚，是无声的询问。

    她扯了扯他的衣领，笑道：“过来，我带了工具。去灌肠。”

    他没料到进展如此突然，愕然地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指套、管子、硅胶用具还有一个小瓶子，然后拉着他往浴室走，是不容置喙的态度，想也没想连忙拉住她，说：“我自己来。”

    “你会？”她回头看他，怀疑地问道。

    他其实并不是很确定，但还是说：“自己来。”

    她挑眉打量了他一阵，倒是没有坚持，松开了他的手腕：“行吧，这些拿着，有任何问题就喊我。记得先扩张，别受伤，时间还早，不着急。”

    浴室的门关上了，接着是水声。

    陈落坐下来靠在椅背上，视线落在淡棕色窗帘刺绣的纹路上。她的心情并不太好，耳边还回响着妈妈刚才在电话里的那句“十分种，到校门口来。别让妈妈生气”。

    别让妈妈生气。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差人找过了她的宿舍、问过了她的班主任、在学校四处寻找仍旧无果，才会说出这句话来。但她一点也不想听。既然不管她的学习，不管她的生活，不管她的未来，又何必在这种需要她的时候拿她当工具，只为了诪张为幻、营造一种家庭和睦的假象。糟糕透了。

    桌上的手机又发来一条短信。她隔了很久才拿起来，点开。

    “换得真快　果然是你爸的女儿”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关了机。

    ——一切都糟糕透了。

    姿势散漫地仰着头，用胳膊挡住了眼睛，陈落感到自己仿佛潜落在一片深橘色的汪洋，周围是浮沉的浪波，浪头摔开白色碎末，渗进来阴湿砭骨的寒意，随时能将她淹没。

    直到浴室传来一声响动。

    听到容槿的闷哼声以及东西落地的声音，她一下从情绪中回过神来，站起身往那边走：“怎么了？”

    “没事。不要进来。”

    容槿立马在里面回她，随之有轻微的动静，应该是将掉到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寂静了少时，正当她想着怎么再问问的时候，他的声音小了些许：“要不，还是……”

    声音隔着一道门，显得闷闷的，陈落不难想象出浴室里的情状，忍着笑，说：“想让我进来？”

    “嗯。”

    推开门，一道掩上了的帘子，缭绕着氤氲雾气。

    她缓慢地掀开帘子，只见容槿坐在浴缸里，仍穿着白色上衣，手里紧紧拿着连接好的红色软管，一双匀称的长腿交错着。浴缸里积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渍，瓶子已经打开了，正放在架子上。

    这样的模样落在她眼里，自是另一番景色。

    “怎么还穿着上衣？”

    他低声说：“刚换上的。”

    哦，害羞了。陈落了然地坐上了浴缸的边缘，从他手里接过软管，问：“刚刚怎么了？”

    容槿没有说话，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往下遮了些。

    她摸了摸他沾了水的头发，问：“回答我，怎么了？”

    他的脸上泛着浅红，浓黑的睫毛低垂着，瞧着很漂亮。沉默了片刻，他还是没有抬头，只是说：“水流……。”刚说两个字，又顿住了，脸往另一边偏了偏，继续道，“水流，开得有点大。有点，太刺激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撞到了哪疼的，原来是爽的。”她故意这么说道。

    他点点头：“很痒，也很爽。”

    她骤然语塞，心里突然被什么软软地碰触了一下似的，这样诚实的回答让她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想让我帮你继续？”

    “嗯，想。”

    “那把衣服脱了。”

    容槿抬头看了她一眼，脸烧了起来，攥着自己的衣角磨蹭了一小会儿，终于决定好了似的，迅速把上衣脱了。

    脖子处也微微泛着红，他的身材很好，腹肌紧紧绷着，只是浑身几不可察地发着颤。

    陈落看他过于紧张了，倒没有强求他把遮在身前的衣服拿走，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脖子，欣赏眼前美好的肉体。他瑟缩了一下，攥着衣服的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她的食指从脖子往下滑，描摹了一下锁骨的形状，继续往下，直到胸前，围着乳晕打着转，动作放得很慢很轻。他的乳头不知不觉立了起来，殷红的两点，很惹眼，仿佛在催促她摸一摸。于是她也就这么做了。

    那里硬得像小石头，她只是用拇指稍稍拨了拨，容槿便颤栗了两下，撇开头，下颌绷得很紧，但是没有躲。

    很棒的身体。陈落这样想着，不轻不重按捏他的胸肌，得了趣一般，爱不释手。她其实很喜欢这样练过的、有力量感的身体，忽硬忽软的手感很好。

    ——仿佛怎么操都操不坏。

    这样的念头甫一出现，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更干了，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别揉。”容槿克制地央求，嘴里忽的溢出一声喘息，又赶忙闭上了，紧紧合着眼。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任何想要打断她的动作，只是颤抖得厉害。

    陈落自顾自玩了一会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拉他的手臂：“站起来。”

    他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顺从地按照她的指示做，背对她，手肘撑在墙上，耳朵通红地埋着头。

    “腰再下去一点。”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背脊划过，在后腰处往下按了按。

    容槿便又往下趴了些，臀部正对着她，似乎很是羞耻。

    她轻轻摸了两把，又用软管在臀缝处拍了拍。

    菊穴的颜色很浅淡，稍微显了些嫩红色，应该是刚刚已经清洗过一两遍的缘故。她用软管拍在他穴口的时候，那里微缩了一下，然后又张开，和身体的颤栗同步，很可爱。

    “第一次用这里？”她随意地找他搭话，软管在穴口一浅一深戳着，想让他放松。

    “……是的。”

    “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很难受。但是是你，所以，可以。”

    她朝前瞟了一眼，他的脸侧贴在自己的手臂上，耳际绯红，抿着唇，就这样直接地说出这样坦诚的话。

    又聊了几句，陈落见他适应得还可以，就把管子往里面送，缓慢地推进。

    容槿没有发出声音，应该是有意在抑制，不过整个肩膀连着腰都在抖，完全超出了原先的幅度，脚趾惨白地抓着地，简直像在遇到什么灾难一样恐慌。

    她越往里推，容槿就颤抖得越剧烈，一副很排斥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至于这么害怕？

    一只手往前按住了他的后颈，另一只手索性直接往前一挤，这点深度她知道不至于会伤到。结果刚一推，容槿克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失了力顺着墙往下滑，浑身颤抖到近乎痉挛。

    陈落吓了一跳，她实在没料到会引起他这样的反应，就见他一只手从下面伸过来，指头碰了碰她的手，然后抓住了她的小指。她以为他哪里痛，赶忙低下头，只听他怕她生气似的，忍着不适说：

    “不要，不开心。”

    他的断句很突兀，说得也很艰难，字与字之间伴随着不安的喘息。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容槿几乎要跪到地上去了，陈落回过神连忙捞住他，低头慢慢把管子拔了出来，扔到一旁，看着他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肩膀。浴室里的雾气已散尽，温度渐冷，帘子上的水汽都近干，只她的心口微微发烫。许久，她突然说：“今天不做了。”

    他立即抬起头：“我不是，没有不愿意，你……”

    见他紧张地解释，陈落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说：“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问题。”

    一切烦躁、不安、郁闷甚至恶意，在听到“不要不开心”这五个字的时候倏然平息。祛除了这些天早已累叠起来的负面情绪，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在明明发现了一个人身体不情愿的时候还继续对他做这些。

    “是我今天心情不好，很抱歉让你跑一趟。”她这样说。

    容槿还是想解释：“刚刚我，不是主观上抗拒，我只是，不适应。”

    “没事的，很多人第一次都难以接受，慢慢来就好了。”

    “真的？”

    她面不改色地说假话：“嗯。”

    不适应的有，恐惧成容槿这个样子的，倒确实是第一次见。

    “那你，要回去了？”

    看着他小心的神情，陈落笑道：“假都请了，回去不是就亏了？还是说你想回去？”

    他摇了摇头看着她，眼睛更亮了些。

    “那你洗个澡，我去点个外卖一会儿吃。想吃什么？”

    “你吃的，点两份就好。”

    她说好，收拾完浴室里自己带来的工具，清洗了一番，走回床边。

    不知道他有什么忌口，就点了两份清淡的家常菜。

    本以为会是一个激情的夜晚，结果最后，变成了盖着被子纯聊天。

    关上睡觉的时候，陈落无奈地想着。

    “我可以，抱着你吗？”

    身后他问，和白天骑车时一样的问题。

    陈落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嗯”了声。

    四周静得很，容槿的脸在黑暗中不甚清晰，只看得清黑漆漆的眼瞳和高挺的鼻梁。他小幅度地往她这边挪了下，搂上她的腰，将头搁在她的肩窝处，轻轻蹭了蹭，像只大型的狗狗。

    “这么黏人啊。”她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怕你太失望，对我。”

    陈落怔了下，明白过来他还在纠结自己刚刚的反应，于是也回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朵：“不失望，我挺喜欢你的。”

    容槿抱她抱得更紧了。

    “……容槿。”

    “嗯。”

    “要不要我帮你打出来？”

    他僵了僵，说：“不用，一会儿就好。”

    “去卫生间也行，还是别憋着吧。”

    “刚刚，洗澡的时候，已经弄过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