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亲子互动
江欲行本只是被骚乱分走了一丝心神，是听到了骚乱的中心有人在叫江辰的名字，才真正注意过去。 “麻烦让一让。”江欲行挤进人群。 而在人群中心呼喊围观群众保持距离的老师，看到还有人往前挤，正要说什么，就听对方先自报家门到：“我是这孩子的父亲。” 疼得直掉生理眼泪的江辰，闻声，闻言，手指一颤。 眼前似又闪过刚才那瞬间瞧见的画面。 这个老师不是江辰的班主任，不认得江欲行。现在知道了，自然不再多言。 江欲行走到江辰身边，蹲下来，扫了一眼伤势，膝盖和手肘擦得比较严重。“有没有伤到骨头？” 江辰低着头垂着眼，没看江欲行。摇摇脑袋，“应该没有…” 话落，他便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又稳当地横抱起来。江辰本能地抓住了江欲行的衣服。 他似乎还能听到一两声女孩子的“哇”。 江辰个头不小，被这样抱起来视觉效果很有几分震撼。而江欲行还抱得十分轻松，一点没有勉强把人搂住还颤颤巍巍的吃力感、局促感，画面相当不错。名副其实的“公主抱”。 江辰有点羞耻。 “觉得疼了、不舒服了，记得出声。”江欲行说。 然后抱着江辰走出跑道。 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可谓鹤立鸡群，越过人头看见贴着医务标志的遮阳棚便朝那边走了过去。人高腿长，大步流星。 楚轩站在人群之后，看着这一幕，目光黑沉。 被志愿者拉过来的医生，看见了朝他这边而来的江欲行，便又折返回去，示意江欲行把伤员放到担架床上。然后为江辰处理起了伤口。 医生检查过，确实只有擦伤和撞击的淤青，没伤到内在。冲刺刚结束还没收住的那个力道摔出去，只是这种程度已经算幸运了，身体素质让医生都夸了一句。 在这期间，闻风而来的班主任也跟江欲行沟通完了。 江辰就剩明天一个一千米长跑的比赛，虽说伤得不重但怎么也不可能再让一个伤员上场，江辰不用出赛，至于找不找得到代替的人，就不是他们父子俩要操心的了。 班主任说了江辰也可以就此请假修养，但江辰表示没事。他并不想缺席这种全校活动。 江辰为班级荣誉出赛负伤，这种氛围下是最有凝聚力的，平日没什么交情的同学都围着他，弄得江辰很不自在。 尤其旁边还站着一个江欲行，如何平衡自己在学校和在家里两边的形象，让他无法表现自然。 等同学老师都散去后，江辰才松一口气，但单独面对江欲行一个人，他又有另一种不自在了。不知道说什么，想问一句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这话着实不好开口。 总之，江辰也不好意思继续躺在担架床上，索性先离开了棚子。 “江辰你还好吧？”这个时候，楚轩就冒出来了。并且为方才的缺席解释到：“刚才那么多人都围着你，我也不好往里挤，你严不严重？” 面对楚轩，江辰的心情就更微妙了。 说来，比起当时低头给楚轩系鞋带的江欲行，显然问楚轩更能问明白，但江辰却更加问不出口了。算了吧，可能真的是自己看岔了，想多了。 江辰，鸵鸟了。 “没事。”江辰摸了摸包扎在眉骨处的纱布，“都是皮肉伤，基本没啥影响。” “那就好。那你比赛和表演的事，怎么办？” 江欲行走在后面，隔着两米距离让两个小孩自己聊。也没聊几句，就又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蛮漂亮的小女生。上来就对江辰表示关切，但身体的朝向却是对着楚轩。笑得过于甜美乖巧了些，对于问候伤员来说的话。这些，江欲行看在眼里。 女孩跟江辰说完话就自发地对楚轩介绍起了自己：“啊，我叫孙馨冉，是江辰的朋友，同班。” 楚轩客套地应了应。要不是当着江欲行的面，他理都懒得理这种毫无自知之明、意图明显来贴他的女生。 不过…… 楚轩瞄了眼江辰看孙馨冉的眼神，若有所思。 … 江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晚会选择回家住，明明也不是多严重的伤势。而当楚轩选择跟他一起的时候，他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晚上楚轩光明正大地抱着枕头去找江欲行睡了，他理由充分，说怕睡一起会碰到江辰的伤口。 江辰一个人躺隔壁，有点睡不着。 老想起来看看。 但是看什么呢？总不能做贼一样打开江欲行卧室的门往里面偷看吧…… 便，终究是什么也没做。 第二天江欲行当班，留下早饭离开后，两小孩起床吃饭去学校报到。 江欲行不在，楚轩顿时百无聊赖。 他是很想去找江欲行啦，反正学校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他从未像陆明玦那样利用特权在学校无法无天，以前是为了讨父母欢心，现在么，就是做好表面功夫免得楚旭修找自己麻烦。 而江辰那边，没了比赛就坐在一边当观众。他受伤之前的三个项目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很出了一番风头，于是找他搭话的人也多了，江辰心情还不错。 等他身边冷清一些后，孙馨冉就过来找他说话了。用昨天的事起了个话头，夸到了江辰他老爹：“昨天你爸爸好帅的，我们女生都在说呢！” “啊？没有吧，就一个老头。”江辰有点尴尬，不以为然又嗤之以鼻吧，却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窃喜。 “什么啊，怎么也是帅大叔好吧。”孙馨冉的话虽然有恭维的成分，但也真心实意。要说江辰爸爸长得多帅也不是，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吧，就是有种属于雄性的魅力。是身边这些小男生比不了的。 聊起来后，孙馨冉就说到了正题，明天的晚会表演。 … 江辰还是答应了继续参演。孙馨冉都那么拜托他了啊，他受的伤也确实不影响行动。而且都最后一天了，他留下的空缺不知道会给班级带来多大的麻烦。 ——别看江辰这样，他却是个助人型人格。 江欲行这个当爹的很清楚。这个性格虽然在他看来不好，但他也没什么可求全责备的，说来是他和赵菲的责任，家庭环境导致的。而且长这么大也改不了了，他也没什么闲心去管。 … 这天江辰回到家，就要好好洗个澡了。昨天怕弄湿伤口都没洗，摔倒沾上的灰尘还有运动后的汗，让他今天跟孙馨冉说话的时候格外在意，会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又脏又臭。 因为要顾及伤口，江辰洗得十分不顺手。听到浴室外的动静，以为是楚轩，便打开门拜托到：“楚轩，能不能帮我……” 然而他看到门外站着的却是下班回来的江欲行。 江辰想也没想就要把门关上，却被人拉住了门。 江辰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老二。 明明是父子，明明都是男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遮掩什么。或许，是因为不怎么和这个所谓父亲的人坦诚相见过，加上这个年纪特有的叛逆和隐私意识。 江欲行就直截了当了，问：“需要帮你什么？” “……”江辰瞄了眼江欲行的背后，自己卧室的门紧闭，楚轩应该还在玩手机，这城中村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意外的好。 他确实需要帮助，也嫌弃自己在这里打退堂鼓的话就显得太矫情忸怩小媳妇了。于是，硬着头皮：“伤口不能沾水，洗头还有背后，不方便。” 江欲行嗯了一声，然后挽起袖子，穿着已经在家门口换上的凉拖进了浴室。 江辰：“你衣服？”意思是打湿了是不是不好。 “反正要换。” “哦。” 江辰的头发已经被他自己打湿，也抹上了洗发水，就是举着胳膊洗头，水老往手肘的伤口流。现在有人帮忙了，他就只需要朝着洗手池弯腰低头，江欲行就在他身后举着淋浴喷头给他洗。 这还是小时候、可能三四岁后以来，江欲行头一回再次给他洗头吧，江辰想到。有些尴尬，有些怀念，有些别扭，有些不好意思。 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包着自己的小鸡鸡，这也挺尴尬的。 江欲行往前挪了半步，大腿撞上江辰撅着的光屁股，江辰肌肉一紧，连带着屁股瓣也跟着夹紧，竟是把江欲行的裤子给夹住了。 江辰尬得头皮发麻！ 还只能若无其事地偷偷放松屁股，把裤子松开。 江欲行只作不觉。 头发洗好后，江欲行出去搬了个小板凳进来，让江辰坐着，然后他开始给人洗后背。 江欲行带着细茧的手，落在少年人尚且细嫩的皮肤上，存在感十足。 反正江辰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皮肤前所未有的敏感，江欲行摸到哪里，哪里便又痒又热，酥酥麻麻的。 非常强烈的异物感，跟自己摸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他本能地想要推开，想要逃离，但得忍住。忍得他感觉肌肉都在哆嗦，双手难受得像动物爪子一样蜷曲。 这是在幼年期没有和家人养成肌肤相亲习惯的人，之后对于他人的触碰便会格外敏感甚至排斥的正常现象。 就在江辰艰难忍耐时，突然，背上的手顺着脊柱一口气滑到尾椎，两根手指顺势伸进臀缝稍微用力地搓了一把。 “啊！！”江辰吓了一跳，屁股都离开凳子了。 他反手打开江欲行的手，惊恐怒目：“你干嘛！” 江欲行是真的坦荡。“你洗澡不洗屁股？” “我自己能洗！” 操，没有一点防备就这么……哪有这样的，羞不羞人啊，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你可以出去了，剩下的我自己都能洗！” 江欲行看了看他身上，把喷头递过去。一句废话没有，出了浴室。 出来就看见楚轩站在卧室门外，看着他。客厅的灯在楚轩脸上投下阴影，表情又些微的不真切。 “江叔叔你回来啦，刚帮江辰洗了澡？” “嗯。” “你衣服也湿了，不脱了吗？” “等他出来后，我洗了澡再换。”要不是自己身上还缠着绷带，江欲行倒是不介意赤身诱惑下这个小骚货。 说完这话，江欲行便先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楚轩站在原地盯着浴室里闪动的影子，用大拇指一下一下顶着捏成拳头的食指。 浴室里的江辰不会知道自己又拉了一波楚轩的仇恨。江欲行离开留他独处后，他的身体才慢一拍地从脸红到了耳朵根。 他重新坐回板凳上，岔开双腿，洗丁丁。 然后，江辰愕然地发现，他的小江辰竟然有点变硬？什么时候的事？啊，都怪江欲行乱摸，自己也是男人了，男人是很容易受刺激的。 江辰没想太多，正常生理现象罢了。 他回忆看过的AV，撸着年轻气盛很快就完全充血的鸡鸡，打起了手冲。 等江辰洗完澡出来，江欲行又给江辰换了药重新包扎，毕竟纱布还是多少都沾湿了点。 父子两坐在沙发上，江辰把一条腿搁在江欲行大腿上，由江欲行包扎，这个画面显得温馨和谐。 看得楚轩很不舒服。 江辰却是头一遭跟江欲行一次性有了这么多亲子互动，尴尬赧然之余还有丝丝窃然的温暖开心，他自己没发现也不会愿意承认，但耐不住心情不受控制的愉悦。 连睡梦都似乎是香甜的味道。 … 校庆晚会开始前，江辰找到了楚轩，说楚轩的表演在前面，等楚轩表演完了能不能帮忙把江欲行支开，他不想让江欲行看到他的表演。 楚轩立马就应了，他乐见其成啊！ 江辰觉得丢人，但楚轩却知道，江叔叔才不是那种会觉得孩子丢人的家长呢，不如说，看到一向浮躁的江辰努力融入集体去完成一件事、哪怕是扮丑呢，这些反而会是加分项！ 江辰这么蠢真是帮大忙了。 然而，结束了钢琴表演的楚轩，到约定的位置来找江欲行时，却发现人不见了。 江欲行在哪呢，他在男厕所。 江辰跟他在一起。 变成这种局面的起因是什么呢——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江辰因为紧张频频上厕所，然后就在几分钟前，他因动作过大，把表演服撑坏了……从腰线以上直接崩开到屁股，里头穿的短裤都能看见了。 丢脸加上弄坏东西，江辰不好意思就这么出去，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江欲行，好在带了手机。 这在江辰看来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要不是快到他们班的表演了，他不会这么急着做出决定。 但事实上，越是紧急的情况，会想到的人，一般不正是内心最能放心依赖的人么。孩子依赖父母，本也是理所当然。 江欲行过来前就找后台负责服化的人借了针线包，他本打算动手，不过江辰是个习惯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孩子，麻溜地脱下衣服就开始自己缝补，手法之娴熟，看得江欲行一阵沉默。 虽然知道江辰这么多年爹不管娘不爱被逼出了一身能养活自己的家务本事，但亲眼见到一个大小伙子熟练地操作针线活，他身为人父的愧疚之心好歹是蠢动了一下。 江辰身为男生被人盯着缝缝补补也挺羞耻的，另外还有一丝怨怼和委屈——因为让他熟练至此的原因，不正有江欲行这个做父亲的责任在里面吗？ 事到如今他也不会斤斤计较这些了。 就只是，在江欲行沉默的注视下，突如其来的委屈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嗐，要说江辰这孩子懂事吧，有时候又着实熊，特别是对江欲行的态度。但你要说他不懂事吧，他本质上其实又是个懂事得能让人心疼的可怜家伙。自卑，寂寞又缺爱。 总之，矛盾，却又十分好懂。 江欲行怀着难得的父亲的心情，堪称温柔地替江辰拉上了后背的拉链。撇去江辰的不自在，气氛还是比较温情的。但这画面其实挺滑稽，父亲帮儿子穿上女人的裙子，你品。 江辰转过身来，嘴巴蠕动想说什么，却难张开口。 他刚才想起昨晚江欲行帮他洗澡又给他换药，他却一声谢谢都没有…… 江辰已经意识到自己和江欲行的关系在改善，虽然别扭但他不排斥这种好的转变，甚至是隐隐期望的。那自己，也许，应该，还是…… “你这样子——”却是江欲行先打破了沉默。他低头看着江辰抹了口红的大红唇，想到什么就直接说：“还真像你母亲。” 江辰脸上有江欲行的影子，但五官在整体上更像赵菲，好看，不过到底是男人的骨相，就更大气俊朗些。这会儿抹上了女人的妆容，虽然舞台妆比较夸张，但确实多了几分艳丽妩媚，更有赵菲的样子了。 “……”江辰不知道怎么接，对这句评价也没什么感觉。“哦。” “别动。”江欲行看到江辰眼睑下面掉了根眼睫毛，想用手拿掉，又想起江辰现在脸上都是粉。 “怎么了？” “眼睛闭上。” “？？”江辰还弄清所以然，眼见着江欲行把脸凑近，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等闭上眼才猛然想到，江欲行该不是想亲自己吧？他说我像母亲，该不是要把我当母亲给……？？！ 然而他还没惊悚起来，只感觉脸上一阵风吹过，事儿就完了。 再睁开眼，江欲行已经转身走出了厕所隔间。 江辰跟上，一言不发。 只偷偷地、克制地，大喘气——他才发现刚才误以为江欲行要亲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屏住了呼吸！ 其实，还有心尖尖都在颤。不过这细腻的反应，江辰就注意不到了。 江辰只当自己的屏息是因为太猝不及防，太意外和惊讶。事实上也确有此因。 在步入喧嚣之前，沉默的江辰突然伸手拉住了江欲行的衣袖。在江欲行侧身时，他低着头发出细微的声音：“谢了…爸。” 没有具体指哪一件事。当下来说的话应该是指刚才的事，但，父子两心有灵犀知道是说这几天的一切。 突然的温情让江辰自己都羞耻得不敢继续下去，马上转移了话题：“你要来看我的表演吗？”音量欲盖弥彰地有所提高。 他完全忘了之前还拜托楚轩支走江欲行的事。 江欲行转过身来，反手握住了江辰的手。“我会看的，好好表现。” “嗯…”江辰抿着嘴，抽出手。在心里口是心非地埋怨江欲行这么认真地握他的手也不嫌难为情。 “我演的角色是扮丑的，你不准笑我。” “不会。” 江辰觉得脸上开始发痒了。“你快回前面吧，我走这边。” 他丢下江欲行就走了，脸上逐渐升腾的温度让腮红都深了一层。 … 江辰在表演的时候，夸张，恶搞，自毁形象，这本就让他感到羞耻，而一想到江欲行也在看，便又生出了另一种羞耻。两相叠加，他真的是一直脸红到结束。 好在有妆和灯光，为他粉饰。 等到三人一起回家的时候，楚轩眼见着江欲行和江辰之间并不明显但确确实实的变化，一晚上没找到江欲行的郁闷直接发酵，心情差到了极点！ 像堵了块大石，又像漆黑的岩浆在沸腾。 …… 江欲行已经有段时间没在蓝调见到尧歌了，不过对方一直有和他保持微信联系。而等他再次见到尧歌，便是尧歌来蓝调辞职、和众人以及这种见不得光的过去告别的时候了。 但在这之前，江欲行却是先见到了关文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