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欠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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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陈行面色肉眼可见的不虞,陈知没什么行李可收拾,倚在床头陪他说话。 陈行垂着眼,把玩着她的手:“我会给你打电话,记得接。” 陈知愣了愣,回想起他控制欲极端的那几年,下意识拒绝:“……拍戏我会静音,可能没办法及时接到。” 陈行掀起眼皮淡淡看她:“不能跟我保持联络畅通的话,你干脆别去了。”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妥协:“我会给你发消息,想你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行吗?” 这回换陈行意外了:“……就那么重要?” 陈知没说话。她转型当导演以后拍过很多不同主题的片子,关于爱情、理想和价值,底色大多是明亮的、朦胧的、沉静的。但不一样,是一部关于毁灭的故事。 朋友背叛,爱人死亡,生活夷为平地,理想扭曲。她在剧本里寄托了太多自己不如意下的恐慌。 她是阴沟里的月亮,渴望能有把火将生活里所有的污水都烤得干干净净,燃烧掉她赖以生存的东西,让她变成水蒸气,汇流入人海,一切重归于平静。 这是一部和陈行息息相关的电影,祁白就是她被困在原地几年来心里的那簇火。即使现在可以和陈行和平共处,这部片子也成了一个执念。好像只有认认真真拍完,她的人生阶段才拥有了一个仪式感的落幕和起点。 陈知轻轻喊他:“哥。” 陈行离她近的半边身子都木了,溃不成军地别开脸:“你又想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陈知缠绵的吻:“你安分一点,等我回来我们做,好不好。” 她声音难得带了点黏腻:“在家里,就在这张床上操你……你还喜欢哪里,浴室?阳台?楼下院子要不要也试试?” “你喜欢我喊你‘哥’是不是……你脸红了,陈行。” 他羞耻心只在这种时候才会冒出来,陈行几乎是恼羞成怒地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往下说,对上她一眨一眨的眼睛,败下阵来:“……按你喜欢的来,都可以试试。” 陈知被他轻柔地拢在怀里,懒懒咬他下唇:“那我现在想给你戴锁呢?”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不知道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但我希望你想着我。” 不戴他也会想着她。陈行勾起嘴角:“拿出来吧,我在床头柜里看见了。”床头柜里还添置了一堆他叫不上来名字的情趣用品,也不知道陈知是什么时候攒出的这份心思。 他现在是半硬的状态,贞操锁戴不进去,陈知亲他:“给你打出来?” 他倒是狠心,摇摇头直接掐软了,拿过她手里的锁调整好角度戴上,食指在树脂壳上轻轻敲了敲:“欠我一次。” 说这话时他眼里隐隐约约带着笑,陈知都看愣了,直到坐在去机场的车里才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延迟奖励。 这是久违的正常状态下的陈行,冷静、沉稳、理智,带着点狠厉的坚韧和轻狂的自信,但比起他青少年时期又要更加包容。 举手投足间一点点过去的影子就能让她死掉的那份属于幼年陈知的仰慕重新复活。 陈知捏了捏手心的钥匙,觉得心情都雀跃起来。 到了机场,林商已经在候机室等着了。他脸上伤口已经结了痂,陈知摘掉他半边口罩检查了一眼,被他抓着手指轻轻亲了一下。 “在机场呢,坐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陈知按住他的帽子把脸罩住,“我可不想再因为这种事上热搜。” 林商眼睛更亮了:“私下里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来?” 等到了临海坐上来接的车,林商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亲她:“陈知姐姐……” 回想到他一路上坐立不安的样子,陈知有点好笑地任由他亲,林商自己腰都亲软了,陈知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 车往拍戏场地开,陈知扶了一把他的腰:“你是跟我一起去组里看看,还是先回酒店?” “我不回酒店,我都没有跟陈知姐姐相处的时间。”他小声嘟囔,被陈知威胁:“林商,你要是再假借拍戏的名义当放假谈恋爱,你看看我会不会收拾你。” 他简直大胆到接近放肆,脸上洋溢的快乐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却仍旧含有一种情窦初开的羞涩,笑眯眯往她跟前凑:“我会好好拍戏的陈知姐姐,我保证。但是你为什么要答应我,我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 陈知摸了摸他后脑勺,挑着眉笑:“我答应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承诺。” “你都跟我上床了——”他尾音带了点小勾子,见陈知还是那副不当回事的样,换了认真的态度,“陈知姐姐,没承诺也比拒绝好,我的喜欢不会给你压力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会稍微远离你一点点的。” 陈知带了点感叹:“怎么那么乖,都不舍得欺负你了。” 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林商这种不求回报的态度很取悦能到她。她已经背负了许昂然的期待和陈家的束缚,没多少剩余的责任感再去承担另一个人的感情。 到了场地下车,在副导演身边看见个没想到的人——闻越,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临海这一带风景优美,常有剧组过来采景拍戏,闻越他们组正好在隔壁镇,他应该是趁着空档过来探班的。 闻越看见她,脸色微微一僵:“……陈总。” 他这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逗笑了陈知,陈知摆摆手:“在外面拍戏遇到自家剧组,是不是有种回家的感觉?” 她在他身边站定,转过头跟副导演说话:“今天先收工吧,我晚上看看这些天拍的哪些能用,你们正好聚个餐,餐费算在我头上。” 闻越下意识问道:“您不一起吗?” 陈知眼神很快地从林商脸上掠过:“不了,你们玩,我在你们也不尽兴。” 林商被她看得腿软。 他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已经彻底开了窍,那些曾经模糊的暗潮涌动像被按下了慢动作的按钮一样清晰,他置身于这种滋养似的暧昧,逐渐变得游刃有余。 恰逢闻越问他要不要一起,他综艺参加得多,几乎半个娱乐圈都是熟人,更何况闻越是陈知公司的艺人,熟得不能再熟。他苦恼地摇了摇头:“脸受伤了,吃什么都忌口,可别馋我。” 陈知笑笑:“你们聊一会,我先去看看进度。” 等她逛了一圈回到车上,林商已经坐在车位上了,眯着眼朝她笑:“陈知姐姐,我等你好久了。” “小朋友会撒谎了。”陈知轻笑,“忌口?谁早上在机场点的加辣的牛肉面?” 林商顾左右而言他:“陈知姐姐,闻越好像对你有意思。” 陈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又怎样?也不是谁喜欢我我都要接受吧?” 闻越对她动了心思她不是没看出来,但是夹杂的东西太多——畏惧、野心、不显山露水的讨好,那点吊桥效应造成的心动就显得不值一提了,江盈雪吃这套不用费心的财色交易,但她却没什么兴趣,或许她曾经也是一样的来者不拒,但如今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林商这种莽撞的天真。 林商果然笑逐颜开,食指跟拇指凑在一起,从比划“一丁点”到微微交错比了个心:“我就知道,陈知姐姐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陈知招了招手,小朋友便听话地将唇递过来,睫毛轻轻抖着,等着她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