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欠
终于找着了和齐子佩单独相处的空档,迟淼面上笑开了花,忙扔掉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齐子佩看。 小护工正在认真地给他削苹果,几根发丝垂在脸颊边,显得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仙女呢。 可惜仙女要靠给别人做工挣钱。 他的伤迟早要好,到时候齐子佩是不是真的要去给别人当护工赚钱了。 他不想,这是他一个人的待遇。 他想一直留着齐子佩。 齐子佩坐在床边给他削完了一整个苹果切块,迟淼脑子一抽,说出了事后让自己后悔万分的话来。 “你不是要挣钱吗,给我做鸡,我给你钱。” 齐子佩正好站到了他跟前要调整床板高度,听了这话瞬间愣了一下。 “啪!” 迟淼本来笑嘻嘻的,被这毫无征兆的一巴掌给打懵了,被打偏了的脑袋半天没转过来。 等他意识到自己确实被打了之后,整个人都要炸了。 “你他妈的敢打我?” 齐子佩居高临下,无视他的吼叫,冷声回道:“你该打。” “我……” 好吧,是他理亏。 齐子佩本就手劲大,还是抡圆了胳膊抽的这一耳光,迟淼脸皮白,瞬间肿了一大块,五根手指印清清楚楚。 他垂头盯着雪白的床单,一副理亏但又很生气的样子,呼哧呼哧喘个不停,发作不出来,憋的难受。 没想到憋着的气走岔了。 操,硬了。 硬个屁呀硬。 迟淼难堪地支起了能活动的左腿,看向窗外想着赶紧降旗, 齐子佩却转身出去了,不知道她察觉到了没。 完了,他把人给惹生气了。 迟淼放下腿,没想到齐子佩生气了这么吓人。 他回想着刚才齐子佩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夸张一点就是淡漠得像是万年寒冰,又冷艳如女王,他个小喽啰别想在她面前翻出一点风浪。 这些词还是迟淼在崔杰前对象嘴里的言情中听到的,先借来用用。 真他妈带劲。 卧槽,他为什么更硬了,日了狗了。 于双他们几个又一次没敲门就进来了,幸好迟淼刚降完旗冷静了下来,这要是再早一点,还得把他给吓萎了。 “迟哥,你对象见到我们怎么招呼也不打?” 他们哪里惹到她了? 于双把打包的饭菜放到了床头柜上。 说起来,他们几个吃饭还挺快。 崔杰眼尖,看到什么忙跨步到病床前,“喔,迟哥,你这脸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当他们兄弟几个是死的? 于双慢悠悠走上前,站在病床前抱臂欣赏,不忘埋汰道:“还能有谁,黄世仁的姨太太呗。” 崔杰悟了,“哦,你干啥了人家打你。” 迟淼无语,怎么就确定是他惹到人家了,这才见了一面就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确实是这样的。 火气随着鸡巴一起降下来了,他心虚道:“我说我养她。” 崔杰疑惑:“没毛病呀,干吗打你?” 难道是齐子佩过于独立,听不得这个? “……我说让她给我做鸡,我养她。” 迟淼补充完整。 崔杰:“……” 于双:“……” 苟富贵:“……” 这次连崔杰都懒得吱声了,没救了,埋了吧。 他迟哥要是能追上人他就跟老苟姓。 苟富贵真诚发问:“她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迟淼气急败坏:“行了行了,这打我也挨了,还想让我怎么样,也不是谁都能打我的好不好?道上打听打听有几个人敢!” 这不是被找到机会了嘛。 他还能掐死十分钟前的自己? 崔杰:“唔……” 他欲言又止。 其实可以考虑一下。 于双开解他道:“其实还好,你又不追她,骨头养好了就互不相关了,问题不大。” “我……” 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想要的就是和齐子佩纠缠不清。 迟淼突然想到自己那段“谁追谁是孙子”了,于双绝对是故意埋汰他的。 他还不能反驳。 太掉面子了。 “咔嗒~” 病房又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是齐子佩。 她手里拿着一小管药膏,直愣愣走到了迟淼的面前,看也没看那三个人。 迟淼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短时间内他做不到笑脸相迎,但又没脸生气。 齐子佩仿佛无事发生一样,拧开药膏平静地对迟淼安排:“过来擦药。” 迟淼咧嘴:“哦,好嘞~” 顶着红肿了一半的脸笑嘻嘻的,看起来还挺滑稽。 崔杰:“嘶~” 于双:“嘶~” 苟富贵:“嘶~” 没眼看没眼看。 于双摸了摸鼻子,掏出手机提醒另外两个局外人道:“来来来,上游戏上游戏。” 有人追不追人咱不知道,但上赶着当孙子是肯定的。 打游戏又堵不住嘴,于双靠着沙发悠悠闲闲推塔,瞟了一眼迟淼,故意大声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隔壁那谁家添了个孙子,” 迟淼:“……” 药膏涂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齐子佩上药的力道很轻,从中一点也想象不到她打人时有多大力。 迟淼脸上疼痛减轻,火气彻底消了,低声向齐子佩认错:“我道歉。” 可算是十分难得了。 不能让那几个人听见,太丢人了。 齐子佩:“嗯。” 这就完了? 迟淼哼哼:“你都不道歉吗,你打我了哎。” 有来有回道歉一次这事就过去了,迟淼就是这样想的。 齐子佩一秒反问:“你道歉是因为你说错话了,我打你是因为什么?我打错了吗?” 细想一下,“……没有。” 迟淼是奉行有怨抱怨有仇报仇这一套的,他的印象里,因为说错话而挨打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更何况他说的确实太过分了。 怎么能说齐子佩是鸡呢,她本人可以自嘲,他怎么能说。 原则性问题了,平心而论,这巴掌他挨得还真不冤。 侮辱到的可是齐子佩,换成其他人他能找那人拼命,更何况是他自己。 这也是他咽下这口气的最大原因,他又不是讲理的人,除非他愿意,理全在别人身上也别想得他一句道歉。 “嗯。” 齐子佩总结。 “好吧,还是要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想帮帮你。” 也就巴掌大的地方,齐子佩没一会儿就涂完了。 她拧好盖子收起药膏,摸了摸迟淼的头发。 “我知道,不然我就不回来了。吃饭吧,我回去了。” 你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和你计较什么。 “别呀,这么早……” 还要帮他擦身体呢,迟淼不想让崔杰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碰自己。 齐子佩解释:“他们在,我家里留有饭。” 昨天她洗碗时发现锅里有剩饭,是爸妈晚饭做多了她那份的,她索性当夜宵给吃了。 这么想着,她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不知道你是听了哪个版本的流言,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的,而且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你也不用帮我,先活好你自己吧。” 无视迟淼疑惑的眼神,她转身去了小隔间洗手。 齐子佩临走前看了苟富贵一眼,她记得这人和自己同村,那迟淼就是从他这里得到的二手消息。 没意思,背后嚼人舌根。 还是崔杰更会来事。 “哎,要我们送你吗,还挺远的。” 他们是骑摩托过来的。 齐子佩还是冷冷淡淡的,“不用,我跑步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你乖一点,明天早上我过来,空调不要整夜开。” 这句话是对迟淼交代的。 等到齐子佩走了有一会儿了,迟淼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一点一点撑起小桌板,把打包来的饭放到了自己面前拆。 几个没眼色的都不知道搭把手,忙着在峡谷里打架,一点也不如齐子佩贴心。 床头柜上还有一份饭,是给齐子佩的,她没吃。 应该是不想吃。 她讨厌这群人,迟淼想。 他有一搭没一搭用勺子舀着粥往嘴里塞,不好吃,没有齐子佩买的好吃。 不想吃了。 迟淼把饭盒一推,不再勉强自己了。 齐子佩还真的有先见之明,知道他们带来的饭会难吃。 其实并没有,只是他脑补过度了。 烦。 迟淼问崔杰:“有烟没?” “医院不让抽,会报警,老大你忍忍。” 更烦了。 “你们别过来了。” “啊?迟哥,怎么了?” “来干什么,拿我这里当网吧蹭空调,还要人家给你们切水果。” 照顾病人也没有照顾好。 崔杰腹诽:明明下午你也在快乐上分! “行~咱迟哥要美人不要兄弟了。” 苟富贵想的多些,“是不是她知道我背后说她了,因为你的那句话。” “嗯。” 迟淼想了想,不能只有自己受冤枉气,遂点了点头。 苟富贵抓了抓后脑勺,“这……那我少来吧,也挺尴尬的。” 到底是良心没有完全被狗吃了,迟淼叹了口气,主动背锅:“主要怪我说漏嘴了。” 还招了一顿打。 崔杰打圆场:“嗐,咱哥几个都有份,谁也没少听。” 于双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胳膊问:“那现在怎么办,迟哥,看你这热乎劲,你要追人家吗?还能追上吗?” 现在说追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追,我又不喜欢她。” 喜欢是什么,能吃吗? “哦?” 于双明显不信。 迟淼梗着脖子狡辩:“我只是一时新奇,觉得她有意思。” “嗤~你没见过女的?还新奇,难道她多长了一个眼睛?” “闭嘴吧你俩,”苟富贵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盆,“怎么着今天也要把你给伺候舒服了,以后我们少来。” 崔杰问:“要干什么?不能洗澡吧,得擦。” 他们多多少少都绑过石膏,这玩意不能碰水还是知道的。 “……你们谁推我刷个牙上个厕所就走吧,不用擦身体了。” 一天不擦也无所谓,这几人待这里他看着闹心。 于双去推轮椅,“啧,这还嫌弃哥仨,行吧,正好省事。” 崔杰离得近,忙大步迈向角落,“哎,这事儿我来。” 机会少有,先到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