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 上
01 “这个给我？”他望着你眨了眨眼睛，他看着你将蔓蓉木制成的反曲弓连同一柄短匕首放在他面前，满脸写着困惑。 你弹了一下弓弦，这把是你从家里找出来的唯一一把弓，你喜欢近身肉搏，这件从人类商人那里得到的礼物从你收下后便一直被放在仓库吃灰。它确实工艺精湛，即便被你搁了那么久，弓弦也依旧坚韧：“既然你说要还钱，那么你得来帮我狩猎，雪已经开始融化了。”你对他解释道，一整个冬季过去，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双腿落地时不再发抖，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依旧沉默，但比起你将他买回的那段时间，他看上去确实好了许多。 你作出带他去狩猎这个决定，这倒并不是因为把他单独留在家中让你不放心，事实上你能给他施加足够多的禁制，在你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将他锁在你的床上，可你并不想这么做。 整个冬季你们相处愉快（至少你是这么认为），你将所有的情热都发泄在他身，他温顺又迷人，趴在床上被你从背后进入的时候，小穴会不由自主的绞紧。他每一次都会捂住自己的嘴，但又在被你操弄到濒临高潮时浑身发抖时，从唇缝中溢出破碎的呻吟。 毫无疑问他令你满意，但你明白他眼下的顺从只是暂时，如果到了下一个冬季你还想顺利使用他，你得对他稍稍有点耐心。你计划让温驯的猎物主动向你敞开自己，为此你得努力很久，第一步起码得让和他之间的约定看上去不那么像是谎言。 他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在你和桌上那张弓之间徘徊，他的手始终没动，站在原地表情写满犹疑。 “你不会用弓箭？”你对光精灵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他们本就居于远离人群的幽谷和密林，又与黑暗生物是死敌，没有光精灵会来边境市场同恶魔们做交易（虽然你见过几只暗精灵），你买下他之前，你对光精灵的了解仅限于传闻。 他们被自然眷顾，能够听懂鸟兽的语言，能同花草树木进行交流。他们天生体态轻盈，肢体柔软，他们虽然并非矫健的猎手，但他们行动迅捷灵活，擅长弓箭。可你不清楚眼前这一只究竟同传闻有多少相似，毕竟他的相貌就与他的其他同族不同。 “我会……”他说，然后从桌上拿起那把弓，他抚摸着弓臂上雕刻的常春藤图案，看向你的神情有些古怪：“但是，你完全不担心我会拿它射向你吗？” “哈？”你没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在你看见他认真的表情后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米凯亚。”（在你们达成那个与债务有关的约定后，你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你拿起箭袋中一只箭，窄长尖锐的箭头被打造成锥形，你知道这种形状如果扎进血肉便难以拔出来，但狼人天生就是猎手，你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为猎物。“没有人在想要袭击我之前，会提前告知我。”你把玩着手中的箭头：“再说你真的那么恨我吗？从我身边逃走的话你又能去哪里？” 他不说话了，他握紧手中的弓箭沉默的低下头，他听得懂你犀利的话语中表达的深意。魔物聚集的边境之地，恶魔的领土，每一只光精灵在这里都只会是奴隶，如果他的主人不是你，便会是那些恶魔，很难说清挑选哪一个作为主人对他而言更糟，但最凄惨的是他根本别无选择。 他不可能从这里逃回光照之地，被黑暗生物玷污过的光精灵也不会再被自己的族群接受，在被你买下之前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所以他才会渴求死亡，而你将他的性命握在手中。 “我们的约定才刚刚开始，整个冬天你表现的很棒。”你走到他身边，随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啊！蕾拉！”他被你的动作惊到，像是兔子一样跳开，他瞪着你，脸颊浮现出些许可疑的红晕。 你收回恶作剧的那只手，摸着下巴打量他：“嗯，我还需要给你准备一身狩猎时穿的皮甲，放心，这笔钱今晚你可以用身体补偿给我。”你对他勾了勾嘴角，然后抄起瘪成一团的钱袋推开家门。 “……我讨厌你……”在你离开之前，你听见他在背后小声说。 “是吗？可我挺喜欢你的。”你毫不在意的对他笑道：“好好看家。”离开的时候，你并没有给屋子上锁。 这个行为并非因为你信任他，或是对他报以同情，而是因为你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逃跑。 一整个发情期他都同你待在一起，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你的气味，后颈还有一个宣示所有权的咬痕，这样一副身体怎么可能逃离你的掌控，你只是对自己追猎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罢了，何况你知道如今他渴求的，并不是自由。 02 “我需要购买一套皮甲，进入森林时穿的那种，要一整套，衣服、护膝还有靴子。”你扳着手对店主说道：“啊，对了男式的。” 这是一家蜘蛛女郎开设的装备店，作为每年都会光顾的老顾客，店主会给你一定的折扣。 “男式？”店主用她属于蜘蛛的八只复眼打量着你：“你替他量过吗？身高和肩宽。”她一面用属于人类的那只手翻阅着库存单，一面用毛茸茸的蜘蛛爪子挪动货架。 “不到六英尺，嗯，和我差不多高。”你歪头想了想，虽然你没替米凯亚量过这些，但对于他的身体你已经相当熟悉：“款式的话，卓尔的那种就好。”你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拥有米凯亚，毕竟他是一只光精灵。在这片恶魔的领土，虽然不同的种族对属于另一侧的生物有着自己的看法，但大部分不会是善意。 “你的情人？”在听到卓尔这个词后，店主笑了笑，她好像一向都很八卦，喜欢打探和自己无关的消息。 你眯起眼睛，你对于如何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瞬间有些犹豫。 米凯亚当然不是你的情人，他只不过是你用暴力、欺骗和诡计束缚在身边的可怜虫，在你刚买下他的时候，你将他当作性奴隶，可是一整个冬季过去，你们交谈过，做过爱，在那间远离人烟的小屋中度过了一个冬季，并且你发现从各个角度而言你都还挺喜欢他的…… “别好奇心那么旺盛。”你迅速跳过了这个问题，语气听上去并不和善。 “好吧好吧，你需要的东西都在左手第二个货架上。”店主指了指手边的货架，她可没有兴趣惹一只狼人不快。 货架上的皮甲都是通用品，做工并不精致，触感粗糙，统一的黑褐色，虽然这种颜色适合隐匿于昏暗的丛林深处，可不知为何你却觉得这种颜色并不适合米凯亚。他的头发是月光似的银白色，眼睛是血般的鲜红色，适合他的应该是光精灵的那些轻盈柔软的绸布，你在脑海中想象了那么几秒，然后用力摇头甩开这个愚蠢的念头。你是要带他去狩猎，又不是带他去参加某场宴会，那么这些毫无疑问就是最合适的了。 你迅速挑选了两套皮甲，连同配套的附件一起丢到店主面前：“一共多少？”在她报出金额之前，你已经开始在心里估价。 “五百铜币。”店主看了你一眼，迅速的补充：“这已经是折扣价格了。”显然你每次都会讨价还价。 “三百。”你伸出四根手指，一口气砍掉三分之一。 店主嘴角的笑容僵在嘴角：“别开玩笑了蕾拉，三百铜币你就想从我这里买走一整套？” “这些粗糙的兽皮值不了多少钱，再说我在你这里买了这么多年。”你淡定的表示。 “每次卖给你都赚不到钱……”店主碎碎念道，你假装没听见这句话。 “你要的刺尾狮的鬃毛，可是很难弄到的材料，我可以帮你留心。”你靠着柜台站定，你知道她会改主意的，每次都是。 “四百。”店主退了一步。 但你并不想支付这么多：“三……”你开口准备继续讨价还价，目光却划过门口橱窗里的一件软甲，那件和你现在要买的这些价值全然不同。那件珍珠白的软甲是店主用自己的蜘丝织成，能够抵御刀箭甚至低等级的咒语，当然，价格不菲。你突然想起蜘蛛女郎的蛛丝质地柔软，它看上去更适合你的精灵…… “好吧四百，多的那一百枚铜币，我想在你这里订购一副眼罩，用你的蛛丝制作。”你对她说，然后打开你的钱袋。 03 “我要换衣服。”米凯亚盯着你，他手里拿着你给他买回来的那身装备，和你在卧室已经对峙了一刻钟了。 “我知道。”你倚在门口，手里啃着一颗已经没什么水分的苹果，对他点了点头。 “我说……我要换衣服。”他没有行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稍稍抬高声调。 你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出去。”米凯亚瞪着你，用力咬字。 “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你反问他，然后如愿以偿的看见绯色的红晕爬满他的脸颊。 “……混蛋，你太过分了……”他狠狠的咒骂你，但鉴于他骂人的词汇贫瘠的可怜，来回就只有这么几句，所以这非但没让你生气，反而让你觉得逗弄他很有趣。 “米凯亚，快点换衣服，我要看看合不合身。”你说话的表情太过正经，连你自己都快信了这番话，但事实上你只是单纯想要调戏他而已。 米凯亚红着脸，松开遮掩身体的那条毯子的时候指尖都在发颤。 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做，但这一次他确实是在白日里，你清醒的情况下，向你展示了他的身体。 他并不健硕，甚至可以说是消瘦，肋骨清晰的浮在胸侧，每个关节都棱角分明。你并不十分中意这样的体型，但眼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跟你在一起的冬天发情期让你无暇顾及其他，你连对自己都照顾的得过且过，根本没法将他养胖。不过让你心情愉快的是，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伤痕。无论是那些青紫的印记，还是暗红的血痂都从他的身上消逝无踪，偏白的皮肤像是光洁的湖冰那样一尘不染，几乎像是磁石一样吸引住你的目光。 米凯亚注意到你太过直白的视线，他用力转过身，背对着你。他迅速的穿上那些衣服，扣上所有的搭扣和皮带，将裸露的皮肤全都遮掩起来。从腿、腰臀到上身，黑褐色的皮革覆盖了那些白皙的皮肤。这身廉价的皮甲果然和他不相配，你在心里叹息，尽管大小合适，那身装备妥帖的包裹着他的腰身，显出紧致的线条，可是那些粗糙的皮革、昏暗的颜色都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更不要说那双厚底靴对于精灵来说，看上去就很沉。 他穿戴完毕，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他拿起那张弓，背上箭袋，活动了一下四肢：“没什么不合身的地方。”他对你说。 “好的。”你将啃干净的果核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