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福祸相依

    庄驰考完了数学竞赛，顿觉轻松了不少，放学到家后，刚推开门，就瞥见西屋窗户那儿探出个脑袋来：“考得怎么样？没在考场上睡着吧？”

    还真以为自己喝多了啊，庄驰笑着走过去，揉了把软乎乎的头发：“托你的福，进复赛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葭见庄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其实，这一天她都在惦记庄驰，怕他在考场上出什么意外情况。虽然没喝过酒，也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滋味，但是秦葭经常看见秦义醉醺醺地深夜回家，转天早上一定会嘀咕头疼什么的，于是她也担心庄驰会头疼，那得多影响发挥啊。

    不过还好没事。秦葭趴在窗户那儿，眼珠一转，撅着嘴巴说：“我把运气都给你了，期末考试的时候自己不够用怎么办？”

    庄驰站在窗外，从书包里拿出水壶，拧开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说：“十道题有五道都靠运气的人，这次能不能凭实力答题？”

    讨了个没趣，秦葭轻哼一声，说：“哪有那么夸张？也就三分之一，不对，四分之一的题，我需要在多个相似的选项中权衡一下。你等着吧，我这次期末肯定能进步。”

    庄驰笑着说：“最好是，不然你妈肯定得训你，到时候又来找我哭鼻子。”

    瞧不起谁啊？一想到庄驰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秦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梗着脖子坐回了桌前，拿出一张英语卷子，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期末前最后一个星期，秦葭过得规律又充实，写作业不再磨磨蹭蹭，经常复习到半夜十一点、十二点。田雅娟将她这股劲头看在眼里，感到很欣慰，又想到离开了女儿那么久，内心十分愧疚，于是晚上不加班了，早早回来，给秦葭做上一顿热乎可口的晚饭。

    谁也不比谁笨多少，努力总会有回报。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秦葭从期中的第25名直接飞跃到第15名，足足进步了10名，她就从来没考过这么好的名次。

    班主任谢老师发完成绩单后，开始总结这次的期末考，有人进步，自然就有人退步。秦葭听见谢老师点到了自己，微笑着说秦葭是这次进步最大的同学。

    虽然很快就念下一个同学的名字了，但秦葭还是在短暂的对视中，捕捉到了来自老师的认可和鼓励。秦葭没怎么像这样被表扬过，还真不太习惯，心脏砰砰地跳，要很努力才不会一直傻笑。

    发完成绩单，谢老师又交代了些暑假的注意事项，嘱咐了几句，看了一下手表，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开家长会。

    谢老师让各科课代表留下来，负责布置教室，发各科卷子，等结束的时候，如果有家长对某一科有问题，课代表要帮忙解答。除了课代表以外，还有三五个自愿留下来打扫卫生、做些杂活的，秦葭就在其中。

    倒不是因为陈昊如是数学课代表，秦葭才想留下来的。虽然她确实要找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但今天绝不是合适的时机。秦葭忙着扫地，跟同学说笑，心情好极了，想着等田雅娟开完家长会，她就能挺直腰板、扬眉吐气地迈入假期了。

    但生活中总是有各种意外发生，让人猝不及防。

    家长会结束后，大多数的家长都直接走了，教室里还剩下几个和课代表们聊天的家长，秦葭便和几个同学又将教室打扫了一遍，确认一下是否有遗落的物品。去楼下倒了垃圾，再回来，秦葭却发现田雅娟并不在教室，正要去走廊找找，却碰到班长刘廷进来。

    刘廷看见秦葭，忙说：“哎，正找你呢。”

    “找我？”秦葭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什么事。

    刘廷顿了一下，又问：“陈昊如也在吧？”

    秦葭心里“咯噔”一下，往身后看了一眼，三个家长正围着陈昊如，隐约听见是在问他平时都做什么练习册。刘廷也看见了，走过去和边上的家长道了个歉，示意陈昊如出来一下。

    陈昊如到了走廊，见秦葭站在那儿，愣了一下，转头问刘廷：“怎么了？什么事？”

    刘廷看看陈昊如，又瞅瞅秦葭，终于开口说：“谢老师让你俩去一下她办公室。”

    听说老师找她和陈昊如，秦葭瞬间腿就软了，还没来得及害怕，刘廷又面露难色地补了一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妈妈好像也在。”

    秦葭虚着步子跟在刘廷和陈昊如的后面，绕着回形走廊，走到楼梯口，上了两层，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着。

    刘廷什么都没问，也不用问。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一起被叫到办公室，除了早恋，还能因为什么呢？不过他确实没想到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去，平时一点看不出来，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正想着，便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刘廷推开门，把人带到，就赶紧溜了。换谁谁都想溜，因为秦葭一进去，就看见田雅娟和另一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对面是谢老师，三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仿佛一脚踏进了风暴中心，下一秒便要电闪雷鸣，秦葭连叫田雅娟一声的勇气都没了，手心刷地就冒出了冷汗。倒是陈昊如先开口了：“妈……”

    那个被陈昊如叫做“妈”的女人扭过身子，向两人的方向望了过来，她的目光只在秦葭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秦葭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看自己，然后平静地开口道：“你过来，妈妈有事情要问你。”

    田雅娟板着脸没说话，秦葭便不敢开口，双手在身前使劲儿绞着，忐忑地立在田雅娟身侧。

    刚刚过来的路上，因为刘廷也在，她连跟陈昊如商量的时间都没有。这种事，两个人一起死不承认，家长也不能怎么样吧？再说，她有什么可承认的？她跟陈昊如之间简直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啊！

    想到这儿，秦葭稍微冷静了一些，但双手仍然冰凉，她紧张地望向对面坐着的女人。不得不承认，陈昊如的妈妈是个美人，眉眼间的清冷气质，像古书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高岭之花。这么看来，陈昊如的长相是随了他的妈妈。

    秦葭几乎被那姣好的容貌给吸引住了，却猛地听见这位美人开口问道：“你和她是在谈朋友吗？”依旧没看秦葭，连名字也没叫，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她”字，就把对面站着的人给带过去了。

    这感觉就像被当面扇了一巴掌。秦葭没碰到过这种事，但也立刻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你怎么看上了一个那样的女生？

    脸因羞愤而发烫，秦葭暗暗咬住了嘴唇，一声不吭地等待陈昊如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