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时海岛外的海域内。 一个清秀男人的身影从翻涌的海浪中探出上半身，他的身体白皙，黑发粘贴在脸上，抬手在眼睛搭着望向海岛的方向。鼻子嗅了嗅，愉快的挑起一个微笑，再次钻入海中。 “唔……现在不是时候，再等等，现在不是上道的时机。” 藏书馆的二楼陈旧古老的气味在推开沉重木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灰尘呛得特里克咳了起来，“咳咳咳……这个藏书馆到底存在多长时间了？”他的两只手，一只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科鲁兹的鼻子，“等下再进。” 满天的灰尘慢慢散去，藏书馆的样貌终于清楚，一排排的书架在昏暗的房间内排列，各种书籍插在每一个书格之中，上面落满了灰尘。特里克松开了捂住两人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食指在书阁上摸了一下，留下了一条清晰的划痕，搓了搓手指，特里克嫌弃的在黑衬衫上擦了擦。 “科鲁兹，你要找到是什么书？”特里克在书架中穿梭着，在缝隙中看着科鲁兹金黄色的发顶。 科鲁兹弯腰翻找着，头也没抬的道：“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它很重要。” 书籍陈旧古老的味道让人闻着昏昏欲睡，特里克半倚在书架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手中的一本不知道前几世纪的书籍。墨水因为时间的缘故变得模糊，潮湿的纸张在手中的触感并不好。 眼睛竟然变得有些沉重，他眨了眨眼皮，打了个哈气。“哈……” 随手将手中的书放下，信步走到了走廊中，木雕的楼廊雕刻这花鸟鱼虫，阳光透过玻璃将走廊照射的一片光明，靠在栏杆上，特里克向下望着那个优雅的正在写着东西的老人。 这个藏书馆在这个疗养院比较偏僻的地方，很少会有人来到这里，在藏书馆的旁边在远一点的地方就是村庄和树林。钟声却能很神奇的从中央公园的大钟处传来。 夏季的海风穿过窗户吹散了特里克被书籍的知识感熏出来的疲惫，特里克抻了抻自己结实的腰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次抬脚走进了藏书室。 一个男孩的身影出现在树林的深处，身材瘦小，好像只有11，2岁那样，他仰起头，露出来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他笑着，按下手中的按钮。 “咣当……”一声巨响从藏书室内穿出，特里克急忙跑了进去，只间满天的尘土飞扬，沉重而高大的书架倒在地上，科鲁兹则坐在一堆书中间，面色有些凝重“怎么搞的。”赶紧向前几步，特里克伸手要将坐在地上的科鲁兹拉起。 看着面前的手，科鲁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特里克的手中，借着力站了起来。“谢谢。” “书架怎么倒……”呼啸的风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特里克的话，侧身躲闪，迅速地扑在一旁，“当……”钢刀狠狠地扎在刚刚特里克站着的地方，还在高速的上下颤抖着，冷冽的寒光反射着两人严肃的神情。 “有人推倒的。”科鲁兹弓这腰冲了上去，手中拿着那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镰刀，眼神冷冽的盯着来人；挥了上去。 翻飞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形成一串串火花。叮当的撞击声在这个安静的藏书室格外的响亮。 特里克几乎呆住 ，在两人交手几下后，便反应过来，麻利的从靴子内抽出一把匕首，冲了上去。 来人带着一副圆框眼镜，清秀的脸上却布满阴郁狠厉之色。双手握着一把砍刀，挥向两人。 铁质的刀刃碰到老书柜，大量的木屑被削碎掉落，“特里克，腿。”仅仅几句话，特里克就体会到了科鲁兹的意思。 科鲁兹拖延着这个男人的攻击，镰刀阻挡着锋利砍刀。让他只能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上半身，腿部放松了警惕。 特里克双膝跪地，顺势滑到来人的身后，匕首狠狠地扎向那人的右脚跟腱处，“啪……”的一声轻响，来者的跟腱被匕首划断，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地面仿佛都颤了几下。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科鲁兹用镰刀将右手钉在地上，他惨叫一声，随后痛骂着两人。惨叫声回荡在藏书室内回荡着，让人无端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神奇的是，被刺穿的右手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液来，被特里克挑断的脚筋竟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怎么回事？”特里克警惕的用一只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向后微挡在科鲁兹身前。将整个身子挡在他的面前。 科鲁兹在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他看着眼前诡谲的一幕，“他，不是人。特里克我需要他。”他一边说，一边从在自己的颈椎处按了一下，又一把镰刀凭空出现在科鲁兹手中。 特里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人的动作，竟然忘记接下来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科鲁兹一步一步的走向被定在地上的那个人，那人挣扎着，但被定住的手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竟然将他牢牢钉住动弹不得。 惊恐的睁大眼，面前的镰刀就像是一道流光一样闪过，印象中的鲜血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被镰刀劈成两半的男人，仅仅只是弹动几下，便停止了动作。 男人的尸体躺在那里，一道突兀的金光出现，将男人的身体笼罩，这一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让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到金光散去，男人的尸体竟然在两人面前化为一本古老而华丽的书。 看着那本书，特里克的三观几乎被碾碎，手中拿着的匕首几乎握不住，“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急忙上前几步，想要将科鲁兹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特里克拉了个空，震惊的低头看着科鲁兹走到那本书面前，“小心！”这本凭空出现的书让特里克本能的感到不对，想要远离这里。 指尖触碰到书皮的瞬间一股刺痛传来，直击大脑，“唔……”疼痛让科鲁兹不适的皱了皱眉。 陌生的感觉传进脑海中，源源不绝的情感涌入，让已经被剥离情感的科鲁兹感到了奇妙的感觉。 书籍在科鲁兹触碰到瞬间消失，在特里克看来，那本危险的书化为流光钻入科鲁兹的身体中。 此刻，被分裂的其中一份神识回到自己体内，传递着这个神识所拥有的情感，和记忆爱。 那种强烈的爱意几乎将科鲁兹淹没，灌输的情感思想让科鲁兹的心几乎停止跳动，爱，这种情绪在科鲁兹身上很少出现。千万年的时间让科鲁兹失去了大部分情感，因为好奇，将自己的情感剥离，将神识分裂，只是为了消磨时光。他是神，这座岛上的神。 “全部，全部是我的。所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脑海不断的重复着，念叨着，扰乱科鲁兹的心神，男人不应该说是书，所带有的情感是那样的纯粹且饱满。这让情感单薄的科鲁兹几乎支撑不住。 “科鲁兹！”急切的呼喊传来，特里克眼睁睁看着科鲁兹呆愣着，任凭流光钻入身体，便站定在哪里不动，急切的呼喊着科鲁兹的名字。 大手握住科鲁兹的肩，低头询问这，“科鲁兹，没事吧？”声音中隐藏着遮盖不住的关切，看到科鲁兹终于回应自己，特里克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特里克捡起地上男人消失后掉落的眼镜，仔细的检查起来。 。。。 沉默半晌，科鲁兹终于开口，“他就是那本书。”昏暗的房间让特里克几乎看不清科鲁兹说这句话的真假，“他是那本书，是真的，这座岛的存在着秘密。” “他是我的东西，但他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他脱离我的意识存在。” 他的手抚摸着高大的书架，“我们的任务就是赢得游戏，我是玩家，你也是。”慢慢的走到特里克面前站定，扬起精致的脸庞，冲着特里克笑了一下，几乎是熠熠生辉，特里克感觉科鲁兹身上的生气仿佛多了几分。“我需要找到更多像他这样的东西，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其他别的东西，这个对我有帮助，他们是我的东西。” 说罢，便直接坐在一旁，闭眼沉睡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钟声响起时，惊醒了正在浅眠的特里克，他从一旁的沙发上站起，看着一旁的科鲁兹，正巧对上了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游戏结束了，我们走吧。” 离开藏书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垂，昏黄的阳光洒落在远方的天际，给这个神秘的疗养院又蒙上一层薄纱。 两人并肩走在去往商店的路上，影子一高一低，错落的交织在一起。 科鲁兹的情绪翻涌，刚刚融入的情感他不能很好的控制，翻涌的陌生情感几乎将他逼的发狂，虽然是融合了一段时间，但离体的神识时间过长，千年的离体让它拥有自己的意识，很难掌控。 鬼祟的医护人员出现在两人面前，科鲁兹几乎是直接冲了上去，镰刀高高举起，挥向对方，那个自称伊斯奇尔柯达的男人没有一丝声响便倒在地上。 “滴滴滴……”颈上的磁扣突然响起来，“积分增加了。”科鲁兹凑上前去，看了看磁扣上的数字，其实，两人在藏书室时，这个磁扣就有进行累计积分，但当时特里克正在惊讶于男人变成书，科鲁兹正忙着融合神识，所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而这个偷窥自己秘密的垃圾却是在游戏结束时杀死的，积分竟然只给了三十点。 将镰刀收好，特里克帮他擦拭这脸上飞溅上的鲜血，“他在早上和你做的是什么交易？”粗糙的大手按在脸上的触感意外的好，科鲁兹悄悄蹭了蹭，“他窥探到了这座岛的秘密，并且用它来和我交换，去寻找我自己的东西。”科鲁兹笑着道“很蠢不是吗？”他并没有去尝试问科鲁兹镰刀的事情。 处理完了那个愚蠢的医护人员后，两个人走在腥冷的海风之中，“那个老人很有意思。”特里克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纸屑，绑在手臂上，“她是这座岛上唯一一个不会被影响的人，在这么多年。” 小岛的中央有一汪湖水，清澈的湖水将沉在湖底的鹅卵石照的一清二楚，游鱼在水中甩尾，似乎格外的惬意。 一把被削尖的木刺打破了这里的平静。“扑通……”一条青灰色的鲤鱼被叉起，在空中甩动这尾巴，砸在地上发出劈啪的声响。 麻利的扣鳃，刮鳞，剔除内脏，一条鱼特里克很快就处理好。他熟练的又叉起一条，娴熟的处理好，架起一堆篝火，橙红色的火焰跳动舔舐着白嫩的鱼肉，掰开科鲁兹找到的蜂巢，将粘稠金黄的蜂蜜均匀的涂抹在鱼肉上，火焰将鱼肉烤灼得金黄，香气在四周飘散，特里克拿出随身携特里克带的小香包，拿出最普通，最日常的香料，均匀的细细的撒了上去。 焦脆的鱼肉被掰开，香味更加浓郁，将一个大大的树叶放在湖水中洗净，将鲜嫩多汁的鱼肉放上 ，递给正在盘着腿坐在一旁默默用木棍戳着火焰的科鲁兹。 深绿色的树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白净鲜嫩的鱼肉，鱼刺竟然也被特里克细心的挑净，一片片干净的鱼肉让人莫名的食指大动。 伸手接过特里克递过来的叶子，用手挑起一块放入嘴中，温热的鱼肉在放入嘴中后用舌头按一按就化开，舌头上只残留了鱼肉的清香和蜂蜜的甘甜，科鲁兹开心的勾了勾嘴角，又再拿起几片放入嘴里。 特里克的厨艺意外的好，长年在军队中吃不饱饭，他也会打一些野味给军队里的小伙子们开小灶。 看着专心吃着鱼肉的科鲁兹，他认真的承诺这：“我做的面食也不错，以后我会做给你。” 科鲁兹垂下眼眸：眼神晦暗不明，这种对食物的渴求感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这种食物被咽入喉中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好；他并不讨厌。 两条大鱼很快被两人席卷干净，篝火劈啪作响，温暖的火焰将两人包裹，舒服的躺倒在湖岸上的草坪上，青草柔软，富有弹性，两人几乎陷入了柔软的草坪之中，暖洋洋的，令两个人混混欲睡。 望着天边橙黄色的天空，特里克摸了摸身边草地，揪起一根狗尾巴草刁在嘴里。将它用牙齿咬破，苦涩而清香的草汁流入嘴中，狗尾巴草在嘴中一晃一晃的。 坐在一旁的科鲁兹将双脚泡在水里，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脚趾按在圆润的鹅卵石上，游鱼用作轻触着他的小腿，流水打湿了他蓝白相见的病服裤子。 特里克见到后走上前，半蹲着伸手将他的裤脚向上卷起，露出一节白净如玉的小腿，“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