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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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靠在一个没人的小角落,沉默地喝完了牛奶。 别的女孩子也像她一样吗?神经质,自卑,喜怒无常?偏偏是在马上月考的时候,如果保持不住成绩,又会有许多麻烦接踵而至。 第二周换座位时,她留了个心眼,把自己换离他身旁。不止不在他边上,她在第一排,他在第三排,中间甚至还隔了一排。坐在边角处,只有王宏文一个同桌。 王宏文是个异常认真而好学的存在,和组里的人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他最为卓越的一个特点是,把周围的人当空气。辰阳仅仅只是话少,这人就完全不理她,不管问什么,能点头摇头的绝不开口,回答超过三个字的问题直接忽视,仿佛和周围人的交流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云澜以往可能会想方设法地跟他处理好关系,但如今正是她自己心绪浮躁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安静的氛围正好。 每日和辰阳一同的时间,便只剩下早晨抱着数学作业去老师办公室的那一段路。她不看他,也不主动讲话,只剩下例行公事。 周测不断,几次考试之后,王宏文开始主动找她讨论问题。 “这个题你的做法简单吗?”他指着周测卷子上的题问她。 “增加未知数,字母运算,我反正觉得还挺简单。”云澜回答,“数字运算很容易错。” 不知道为什么,组里的男生,除了辰阳,两门语言都很差。 云澜偶尔问问王宏文物理题,他也开始耐心耐烦地解答,但对组里的其他人仍然保持三字以下原则。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她的这个同桌,她思索几天,多问了他一句:“你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理科成绩好?” 王宏文理所当然地看了她一眼:“当然,给别人讲题他们又理解不了,你一下子就能懂。” 果真跟她想的一样。云澜这才放心大胆地和他交流。 女班长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文科,导致班长位置暂时空缺。重新竞选时,何密开玩笑说他来,结果是无人和他竞争,成功当选。 某日,陈明霖出门,路过她的座位时,一把将人拉起来带了出去。 “干啥啊,我不上厕所,我写作业呢。”云澜叫唤。 陈明霖走出教室门,才放下控制她的手:“你和辰阳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又不坐一起,还能天天讲话不成?”云澜打马虎眼,想趁机混过去。 “我说的是天天讲话的问题吗?”她眉毛一挑,眼露凶光。 “霖哥,马上月考了哥,别闹,有什么事情考完再说。”云澜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脑子不受控制。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觉得坐在他边上的自己太可怜了。”陈明霖又瞪了她一眼,才松手放人。 可怜?云澜走进教室,摇着头笑。辰阳那个人,怎么都不至于让自己的同桌想跑吧?就算真的态度冷淡极了,会是因为她吗? 本周四五考试,晚自习之后,没有作业就放了学。 云澜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便未立即回家,而是在外面转了转。多了许多卖花的人,在各个街角站着,手上还握着廉价的闪光灯。她这才想起,今日是情人节。 三十块钱一支的玫瑰花,真的有人会买。红玫瑰更是贵得离奇,卖花的看起来都年龄不大,不仅是出于同情,也是氛围所致,花篮边的小情侣围了一圈又一圈。虽然刚开的花确实漂亮,但云澜走过一排商贩,也没什么想法。 “姐姐姐姐,你这么漂亮,买束花吧?”有个小姑娘突然凑到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 “对不起啊,我不用。”云澜温和地摇摇头,想快步离开。 “姐姐你就买一支吧,不贵的,才十块钱。”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缠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 “贵与不贵,我都不需要。”云澜礼貌地再次拒绝,可是她就像块口香糖一样黏在了她的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买一支吧,买一支吧,买一支吧……”最后小女孩甚至直接抱在了她的小腿上,一副她不买就不撒手的样子。 云澜被骚扰得实在无法走路,看她的篮子里白玫瑰剩得最多,无奈地从包里摸出一张五十元钞票,展平整后递给她:“你给我拿四支白玫瑰吧。” 小姑娘收了钱,一改方才缠人的架势,边向后退,边给她包了六枝花,一副不给找钱的架势:“姐姐,我也不好找钱,干脆你就买五枝算了,我再送你一支。” “我不要,你找我十块钱。”云澜皱起眉头,语气不再温和。 “你爱要不要,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找零。花放这儿了,钱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态度突然蛮横无理起来,也可能是钱在她的手上,让自己处于劣势。 “如果你继续强行销售,违背我的意愿,我就报警。” 她兜里其实没有手机,平时也不会这样较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压抑情绪太久了,导致自己有些失控。 小姑娘明显被报警二字惊动,但仍然没有任何打开腰包的意愿,竟是准备拔腿就跑。云澜脑中的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她以极其迅猛的速度用力地抓住女孩的胳膊,让她无法再远离自己分毫。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只说一次,花给你,钱找我。” 那小姑娘像是没见过这种架势,哇得一声便哭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云澜听见了人群中的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 “十块钱而已,你跟人小姑娘计较那么多作甚?” “是啊,这么小就出来卖花,看着就可怜,就当做慈善了呗。”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看校服还是重点高中呢,现在成绩好的小孩都冷漠得很。” “重点高中不好好学习,出来过情人节,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吧。” …… 白玫瑰花茎上的刺没去干净,云澜不知道自己的手有没有被扎破,但是心脏的确是钝痛起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毫不在意旁人的中伤,永远坚持自我地走下去吗?明明是她被强行塞了花,她只是要求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钱找回来而已,明明她才是有理的那一边,为什么只是因为有错的人在哭,她反倒成了不够慷慨的过错方呢? 云澜不太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但她彻头彻尾都没有放手,场面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有个人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 那个身影缓缓地蹲在女孩的面前,不紧不慢地开口:“警察十分钟内到,如果你现在把钱找给她,一会儿解释起来会方便些。” 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情不愿地接过云澜手上的两支花,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塞在她的手中,嘴里还在不住地念叨着:“两个神经病。”,然后迅速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见没戏了,立即散去。 云澜攥着四支白玫瑰,低头跟在他的背后。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她贪图小利,锱铢必较吧?心里那点阴暗面,毫无征兆地漏了出来,还被她最不希望的人看见了。可他甚至还,帮她解了围。 “谢谢,还有,让你也被议论了,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对着他的背影说。 “云澜。”辰阳突然停下脚步,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很长很长,把她整个人都裹在里面,“你没有错。” “没有错,所以,无需道歉。” 云澜的眼睛,逐渐酸胀起来,眨了好几次,都毫无缓解之法。暖光之下,花瓣上的究竟是露珠,还是别的什么? 她有很多错,考试能拿满分的没有拿满分,让母亲失望,是她的错;母亲为了她放弃升职的机会,是她的错;父母不和,分居离婚,是她的错;不是男孩,不被父亲喜爱,是她的错;喜欢他,可能对他造成困扰,同样是她的错。 她早已习惯于将自己遭受的一切痛苦归因到自己头上,所以如屡薄冰地生活,谨慎温和到喘不过气来。 她可以没有错吗?在这样一件小小的事上,她可以不用为她的错道歉吗?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有什么东西逐渐活了过来,焕发光彩。 “哥哥,情人节快乐。”云澜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四朵花整理好,下定决心似的,递到他的面前。“刚刚被我的,可能是眼睛里进东西了,滴了点眼泪进去,又捏得挺紧,有点……” 辰阳将她带进了怀中,在一个人很少的拐角,紧紧地,如获至宝地。他清澈的嗓音,是四月春风,吹过寒冬,乱了她一池碧水。他说:“别走。” 白色的玫瑰花被压散,花瓣落得满地都是。 她那日,为什么执着地想买四支呢? 你是我圣洁无暇的人生理想,我的爱纯粹,热烈,至死不渝。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