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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高叫,周围顿时寂静一片。 掐了手诀,甩出道符,一阵风卷了起来,将黑雾吹散干净。 玄素见脚边长剑钉死了一条花斑长蛇,却仍未放下心来,仔细辨认着蛇妖的尸体,突然脸色大变,骤然抬头,往商昕之的方向一看,顿时薄唇紧抿,面无血色。 蛇妖此刻正挂着狰狞的笑容,用蛇尾紧紧勒住了商昕之,将他吊在空中,而阿欢早就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放开他。”玄素冷然说道。 “道长,别管我!”商昕之叫道。随后,蛇妖绕紧了尾巴,将他捆绑得几乎无法呼吸。 “放开他。”玄素周身仙气暴涨,森然说道。 蛇妖咭咭怪笑道:“小道士,不守清规戒律,倒瞧上这俊小子了。今日我就吸了他的精魄,复了我的一魂一魄,再将你拿下,销魂一番,想必也是不差的!”说罢,蛇尾更加用力缠绑,将商昕之吊到面前,一妖一人面对面不过一寸距离。蛇妖猛地一吸气,商昕之顿觉体内阳气外泄,一股一股的热气从肚腹中外涌着,随着真气的流失胸前隐隐发热,蛇妖尾巴顿时一阵焦灼,将商昕之甩在地上,怪异得叫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玄素见状,立刻挽剑上前以绊住蛇妖,却不料蛇妖反应极快,凭空运息又将商昕之丢到自己脚下,一刀下垂,刀锋正对着商昕之的咽喉。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玄素猛地止住步子,一脸寒气得看着蛇妖。 局面一时凝固下来。 看着眼前不上不下的局势,蛇妖心道,这道士有几分道行,极不好相与,若是硬拼的话恐怕对自己养伤极为不利,倒不如驱他走火入魔,自毁筋脉。如此想着,面上便露出阴狠的笑来。 他轻吹了一声口哨,四周围又密密麻麻围绕过来了诸多细蛇,玄素甩符架起结界,将自己围了起来。 那些蛇却并没有攻击玄素,反而兀自扭动着身子,花花绿绿的身体摇摆着,跳出诡异的舞蹈。 “道长~~~”魅惑诱人的语调以商昕之的声音传了过来,玄素一愣,抬头看去时,眼前竟然模糊起来,空间扭曲,眼前的景象扭转成一片空白。 他提剑站在空白的中央,心知这是蛇妖的迷障,他只要静心念咒便能破除。 可是静心咒还没念出来,四周围的景象便倏地一变,他身处闹市,眼前是一家赌坊,隔着门帘,他可以看到里面乌烟瘴气,许许多多的男人赤膊聚在一起,满口脏话。 玄素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到商昕之走进了赌坊。他的脚步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也随之走了进去。 商昕之,不,应该说那个与商昕之长的一张脸的男人进入赌坊后,于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他跑过去拉住那人的袖子,哀求道:“王大,王大你回去吧,你爹都要病的不行了。这钱是我给你爹买药的,你不能拿来赌!你爹会死的,他真的会被你害死的!” “我呸!”那王大一口口水吐在男人脸上,“那老糟头子早死早超生!以前就没见他给老子赚多少钱花,等他病了还要老子倒赔钱进去!”玄素见状,怒火顿时上涌,弹了枚铜钱过去却径直穿过了眼前的画面。 男人也顾不得脸上的脏痰,还在劝告:“你快回去看看你爹吧,他真的不行了,怎么说他都是你爹!” “少管我!碍事!我们家的事哪用得着你来管!”王大怒道,一把推开男人,男人向后仰倒,撞到了后面的赌桌上,碰乱了桌子上的筹码。赌钱的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本就输钱,见到有人捣乱更是怒火上涌,对男人拳打脚踢。 玄素再也忍受不住,默念咒语想破开这幻境,可胸腹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他无法发挥到咒文的效应。 他就看着男人一拳一脚得挨着打,却什么也做不了。 玄素握拳。他知晓,这大概是商昕之的前面几世。 东君说过,十世善人,十世善心却十世惨死。 男人到最后也没能劝回王大。外面下起了雨,男人一身是伤,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淋着大雨。 他跟着男人回了一间破旧的房屋里面,屋子里面有个病重的老头,老头面色枯槁,床边一地的血。 “王大爷,对不住,我劝不回他……”男人低语道,王大爷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凄凉的笑来,虚弱的说:“这就是我的报应……文清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谢谢你……” 男人抱头痛哭。 王大爷最终没能活过那一晚。第二天,男人去告状,王大怕惹官司,找了流氓,在街巷里面把男人活活打死。 这是商昕之的第一世。 玄素茫然,旁人之苦,与他何干?明明本就捉襟见肘,这是何苦? 商昕之的第二世,是个富家子弟,吃穿不愁,自在生活到二十三岁,任他逍遥,然而他却因国家有难偷偷跑去当了兵,最后战死沙场,战功榜上没有他的名字。 玄素皱眉,真是痴傻。 第三世,救人落水,死于河中;第四世,下放救济粮,被贪官杀害;第五世,被人恩将仇报,毒死家中;第六世,第七世,第八世,第九世,乃至第十世……无一善终。 玄素不禁恻然,万物宿命皆由天定,自有其发展的轨迹,你又何必干预,落了个如此惨淡的下场。 面前仍是商昕之第十世的坟墓,这座草草搭成的坟位于荒郊野岭之外,坟头草已经盖过墓碑茂盛得生长着,而草木掩映着的却是一片沉沉死气。 玄素默然望着墓碑。 他仍旧想不明白。 “殿下。”清润如水的声音响起,玄素转身望去,却见商昕之一身白衣站于他的身后,望着他微微笑着。 玄素道:“你看得见我。” 那人点了点头,笑道:“殿下如何看待我这十世因果?” 玄素默然。 “直说无妨。” “自讨苦吃。” “呵……”男人低声一笑,道:“殿下说得极是在理,在下确实是自讨苦吃。可这苦却吃得甘之如饴。” “为何?”玄素皱眉,问道,“你何必去干预他们的人生轨迹。” “你太过遵循礼法,也不是好事。”男人道。 “我只是知道有些事当做,有些事不当做。” “哪些事当做?哪些事不当做?” “……”玄素默然。 “你心里清楚的,不是吗?”男人劝诱道,“殿下心里有想法的,无论是渭塘,还是潮州,抑或是东山。殿下心里有所触动了。不当做的也会变成当做。” “你不是他。”玄素突然道。 “我确实不是他。我是从他身体里面抽剥出来的大善。殿下本不是心冷之人,何必关闭心门。” “你认识我。”玄素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当然。九天之上的神仙,没有一个不认识殿下。” “我是谁?” 男人笑了笑,道:“殿下快要找寻到本心了。”说罢,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乌云掩盖下的太阳渐渐散发着光芒,他续道:“我只能护他最后一次了,若殿下还不快快从这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