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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杨二点头应下,张公捧着画出去时,还瞪了一眼杨二,喝道:“你个不用功的,你瞧瞧你前几日打的浆糊,不是生了就是过火了,没一个能拿去裱糊,为师白教你了不成?这几日重新打!再不用心打断你的腿!” 杨二唯唯诺诺应下,送了师父出门,弓着身子作揖,直到听不到张公的脚步声了,才直起身板,方才有些木讷的眉眼也活泛起来,笑盈盈走到穆青锋面前,问道:“您真的是穆青锋穆英雄?” 穆青锋点头,杨二啧啧两声,道:“今日竟然瞧见了穆英雄,了不得,了不得。” 那杨二在张公面前是个瘪三,在张公背后却是个话唠,缠着穆青锋想见识见识青锋剑,穆青锋不愿得罪张公徒弟,又不愿随意亮出青锋剑,便移了话题,说别的去了。那两人在一旁唠唠叨叨,青瑰无心去听,便过去了小白身旁。张公宅子阔气,连这待客的椅子也宽大阔气,小白往旁边移了移,给青瑰空出个位子,顺手揽过青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青瑰依在白狐身上小声问着:“小白,你说会不会是我爹娘?张公只说他们杳无音讯,那他们大概还在世上?对不对?可他们为何要把我丢在南山上?沈大人不是大官吗?连皇帝都赐婚的大官,怎么会没钱养我?小白,你说为什么把我丢到别处去?是不想要我,还是有别的变故?” 青瑰心里有些别扭,抱着小白胳膊可怜巴巴问了一串,小白看青青这几日越发清减,都快失了在南山时候的圆润模样,心里微疼,抱紧他道:“青青,若不去南山,你我又怎会遇得上?怎么活过来了便是怎么好。” 青瑰往小白肩头蹭了蹭,也低声道:“是呢,不去南山就遇不到小白了。” 穆青锋虽是在与杨二周旋,却暗暗看着青瑰这边,见青瑰同白狐动作亲昵,便对杨二道:“我三人车马劳顿,不知府上可有客房,还劳烦杨兄弟安排。” 杨二拍着脑门道:“你瞧瞧我,倒给忘了,这就吩咐下人去整理出来三间,且随我来。” 杨二招呼上青瑰与白狐,领着他们朝院里走去,找了三间连着的客房,杨二指着那三间房请他们先进去瞧瞧,青瑰瞅了会,道:“杨大哥,收拾两间就好,我同小白住一间。” 杨二一愣,看看青瑰,又看看小白,干笑两声道:“两位小兄弟若是不怕挤,那倒也行。”青瑰朝杨二一笑,谢过后跟小白进了屋子,杨二又盯着两人背影看了会,一副若有所思。杨二安排妥当了,想回去继续打师父交代下的浆糊,一转身就看见了还站在后面的穆青锋,对上了穆青锋的眼睛,杨二打了个寒战,好生凌烈的杀气,杨二被穆青锋突然的煞气吓懵了,穆青锋开口道:“杨兄弟走好。”说完,也进了屋。 穆青锋在房子兀自坐了一会,还是起身去敲了青瑰的房门,开门的是小白,小白不客气问道:“何事?” 穆青锋也开门见山道:“有几句话要同青瑰讲。” 白狐戒备,青瑰也走出来,问道:“穆大哥,什么事儿?” 白狐还拦着房门口,穆青锋对青瑰笑笑,道:“可否借一路讲话?” 青瑰看了眼白狐,抿抿嘴,道:“小白,你等我一小会,我去去就来。” 青瑰随着穆青锋来到隔壁房中,穆青锋关上房门,对青瑰正色道: “青瑰,以后在人前,不要和小白太过亲昵,外人看了不好?” 青瑰眨了眨眼睛,道:“为何?” 穆青锋笑着摇摇头,拉过青瑰的手,道: “你还不谙世事,不知道这世上人言可畏。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本来都是男人同女人关上房门做的事情,你同小白都是男子,又在外人面前太过亲昵,会招惹闲言碎语。” 青瑰心里不大痛快,道:“我同小白本就亲昵,旁人闭嘴我俩也是亲,旁人说闲话我俩还是亲。再说,谁那么闲,还专门盯着我俩瞧不成?” 穆青锋一愣,笑得更开,不禁不捏了捏青瑰腮帮子,道:“倒小瞧你了,嘴巴倒是厉害。罢了,只是日后真去了京城,可得留心点。京城不比别处,说不好哪儿还真有眼睛盯着你。” 青瑰点点头,道:“知道穆大哥是为我好,我留心便是。” 穆青锋见青瑰困乏,便让他回去歇着了,该题点的他也题点了,日后便看各人的造化了。青瑰回到房中,白狐坐在床上瞥他一眼,问道:“又送你什么好玩的物件了?” 青瑰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摇摇头,道:“没啥。小白,好困,我先睡会。” 白狐给他盖好被子,躺在他身畔,也是疲乏,一起沉沉睡去。 青瑰醒来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入夜的什么时辰,身畔小白还睡得沉稳,外面大概朗月当空,门窗被照得明晃晃。青瑰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披上衣服推开了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抬眼瞧见后面有座两层高的阁楼还灯火通明,青瑰几分好奇,莫不是那张公还在通宵达旦地补画?也不知道补画是何等手艺,不如过去瞧瞧,说不定还能同张公聊上几句京城沈大人的事情。 青瑰蹑手蹑脚靠近了阁楼,推开阁楼大门,一层空无一人,只放满了古书和画卷。青瑰找着楼梯,正想踏着楼梯上去呢,听见楼上突然有人道:“缨儿,你看我方才揭芯做得可好?那个笨徒弟杨二怎么连个揭芯都学不会呢,我看他的花花肠子都在外面呢,天天寻思着去给烟柳巷的姑娘画像,早晚要败了我的名声。要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他撵走了。” 青瑰想着张公在对谁讲话呢?声音都比白日里软绵了几分,不知那缨儿是张公的夫人还是女儿,能配上张公的,八成也是才女吧。青瑰几分好奇地踏着楼梯往上爬了几步,谁知道那木楼梯大概都些年岁了,一踩便咯吱咯吱响,在安静的阁楼里格外刺耳。 张公停了讲话,喝道:“谁?” 青瑰不好意思,干脆快跑几步上去,道:“我……我瞧着这里亮着灯便过来瞧瞧……” 张公见是青瑰,和缓了几分,道:“罢了,我当又是杨二那不争气的。小娃娃你叫什么来着?” “青瑰。” “什么?” “青瑰。” 张公低头瞧了瞧沈大人的画卷,在沈大人腰间玉佩上看了一会,又瞅了瞅青瑰,道:“看来八成不会错了。都说沈大人有块上古宝玉,既然你叫青瑰,那八成不会错了。” 青瑰追问道:“沈大人是我爹爹吗?” 张公指指一旁的椅子叫青瑰坐过去,道:“自是有这种可能。” 青瑰心里高兴,压在心头的石头轻快了些,抬眼好奇地望向四周,突然惊讶站起来道:“我方才明明听张公您在同别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