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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那封加急密报得以呈上,皇帝既已知他的身份,那么是否相信借尸还魂一说?方才皇帝还愿意认他为太子,这或许便是信了?卓昀走的这一步其实颇为冒险,他不论在何人面前都坦露自己就是太子,人人都这么传,人人都这么承认,就连相爷都不例外,恭敬地叩请东宫,那么皇上还能不认吗?而且卓昀卡在这么一个危急关头——靖王都被他擒住!虽然,他也把自己套上了。但在如此重要关头,难道要当着靖王的面,当着京畿守卫的面,亲口否认卓昀的身份吗?不,皇帝绝不会这么做。 最重要的是,卓昀原本就实至名归,至于借尸还魂,这一点就不必为外人所知。 理是这个理,但卓昀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他略微上前一步,想问父皇几句话,但皇帝只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靖王,神情冷漠得如雕像一般。而靖王报以阴沉冷笑,那模样又恢复了先前的张狂倨傲。他双手虽被禁锢,却挺直腰身,喝道:“今日之事皆我一人之罪,精兵将士皆不知情,是本王令他们闯城,他们不过遵从命令罢!本王愿——自领死罪!” 精兵将士被拦在皇城之外,还未被皇上的禁卫抓住。是先前卓昀为逼靖王投降而刻意这么说,皇帝虽还未抓到那拨精兵,但光听此话也知晓其中弯绕,不露声色道:“来人,将靖王拖下诏狱。朕要亲自审!” 靖王脸上的讥诮冷笑倏然凝固,锋锐的目光放肆地攥着皇帝,“你还真敢抓我……” “放肆!”从容冷漠的圣上可谓勃然大怒,当即就让禁卫上枷锁将人铐走,简直多看一眼都万分厌恶,恨不得将人直接拖出去砍了! 靖王朝解押的禁卫狠狠喝道:“滚开!本王自己会走!” 那种焦灼的硝烟几乎一触即发,甚至会让平息的战火再次复燃,但这种焦灼终结在靖王冰冷阴沉的神色中,他猖狂地大声冷笑,一行御林军终于押着靖王离开了! 卓昀察觉到皇帝和靖王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出古怪诡异,两个积怨深重的人相见,自是剑拔弩张威赫相逼,谁都不相让。皇帝和靖王之间也的确是这样,但却同时又有另一种微妙之感。卓昀有些不明白,但他也并不想弄清楚。皇家秘闻、皇帝的事,他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卓昀上前请旨,“父皇,这王府中还困着无辜人质,恳请降旨让儿臣搜查。” 皇帝略点了点头,“去吧。” 圣令一下,旁边立刻有一批御林军上前,躬身立在卓昀面前,“卑职等协助殿下搜查。” 卓昀朝皇帝拱手行礼,随即带着禁卫在偌大的王府中处处细致搜查。 那些禁卫都是历练多年,令行禁止,进退有度,他们在后院将人质一一找出。除了卓夫卓母、太常寺卿三人,还有其他顽抗的朝廷命官也被困王府之中。但好在他们并未被靖王怎么着,只是以做客为由头软禁并没有动用任何刑罚。卓昀松下一口气的同时愈发肯定原本的猜测。靖王的反心或许并不深,他硬闯王府劝降逼降的筹码无非就是这个! 其实,卓昀一路都在冒险。皇城务必得过,赵相跪认东宫,皇帝或许信任,靖王反心不大……倘若真有哪一步赌错了,他自己或许真有性命之忧! 王府的后院一时无法安静下来,嘈杂的人声,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一间间洞开的声响。偶有禁卫指挥呼喝之声。 被放出来的人质在离开之前,一一于卓昀跟前叩拜谢恩。而卓昀神色清淡如常,似乎是在兀自想些什么。 邵宁中从幽暗的房间里被放出来后,披头乱发地跪在卓昀面前,额头一下下地重重磕地。卓昀被这遽然声响唤回神,一低头见正是邵宁中。卓昀几乎被对方这架势吓了一下,他赶紧扶着邵宁中起身,“我还未感激邵大人,您倒先跪了!快起!” 邵宁中借把力缓缓站起身,“下官没有护好殿下的安危,让殿下流离失所,是罪臣失责啊……” “邵大人切莫如此,你不必自责。卓昀早晚有此一举,幸亏有大人帮助。” “殿下此番终得以回归正统,下官欣慰之至啊……” 眼前这情景明眼人都能猜到定是圣上这头占了上风,靖王被抓,王府被查,与其相关的一派势力怕是也难逃一劫! 卓昀又让身边的侍卫扶着邵宁中出去,并派马车将人送回邵府。 卓父与卓母从封锁的另一头被放出时,正好看到后院中央的这一幕。 夫妇俩顿下脚步,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声:“……昀儿?!” 听到这声呼唤,卓昀立即回身,一眼便在混乱的景象中望到父母安然无恙地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回廊里。 他激动地几步跑上去,早将身份与其他杂事抛诸脑后,焦急的步伐刹在父母跟前,卓昀双膝跪地,“昀儿不孝,让爹娘受累!” “真的是你!”卓父赶紧将儿子扶起来,遽遽问道:“昀儿你怎么会在这?” 卓昀顿了顿,旋即答道:“靖王已被圣上抓获,囚禁的朝廷命官也一一释放,百姓获知此消息,家丁家奴都赶来接他们的大人回府,我则是接爹娘回家!” 卓父微愣片刻,张张口似还有疑问,倒是卓母的眼底泛起了泪花儿,“我和你爹还以为是冒犯冲撞了哪位达官贵人,或是以前卓府的对头来寻仇,竟落得如此下场……你和忱儿如今都还好吧?” 卓昀重重地点头,让娘亲放心,又扶着父母循着最快捷的路径直往王府外头走去,“爹、娘,这地方太乱,你们赶紧回去!” 卓父心存疑惑忧虑,但看着卓昀急匆匆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卓昀一直将爹娘送到了僻静的王府侧门,那里出去的路偏僻,不会遇到缠斗的精兵甲士,更加安全。侧门依旧站满了一排守卫,高举火把,光亮灼灼。看眼前这境况,应当是大险已过,风波已定。卓父还是心存担忧,低头转目间发现卓昀手心竟有满满干涸的血迹,他拉住卓昀并抬起掌心,急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卓母一看,被骇得不轻,说话都有些颤抖,“昀儿啊,你这……这是怎么伤的!” “爹娘放心,这只是皮外伤。”卓昀收回手,一再安抚受惊不小的双亲,并把他们引向马车。旁边那侍卫正要行礼,卓昀立刻上前一步,挡下那人的动作,并对那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名侍卫立刻会意,便什么都没说,只静候吩咐。 卓昀心念一转,转而朝父母答道:“孩儿稀里糊涂地为圣上拦下一箭,竟算是护驾有功,圣上要面见我,我暂且走不开。爹娘你们先在僻静的客栈里歇下。圣上还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