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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守在他大帐之外,好在慕容厉没问起周卓他们。慕容厉两个守帐的亲卫低着头只是笑。他怒瞪了一眼,两个人都扭过头去,一本正经地开始望天。 韩续握了长戟,笔直地站在营帐门口。他的身影长长斜斜地投映在帐中。 香香趴在床上,歪着头看那道灰色的影子,心里像是勾了一勺蜜,无端地就有一点甜。 外面脚步声响,慕容厉掀帐进来,香香起身,为他更衣。慕容厉低下头,发现她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嗯,这几天这个女人,好像跟前几天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太上来。 她也帮他缝补衣服,有时候也会做饭,甚至会在他回来之后站起来为他更衣。但是总还是有些不对。比如她为他缝补衣服的时候,不会再刻意地在破口处绣出花纹,以遮盖那些痕迹,让纹路更精美。比如她做饭的时候,不会把食物摆个花式,也不再雕刻成那些奇怪的模样。 甚至,以前她住在他的帐中,总是喜欢采些稀奇古怪的花,只要他一进来,总会嗅到时节野花的香气。然而这些,现在都没有了。 慕容厉是脾气暴躁,但他并不傻。一个女人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在意。但是一个人心不在焉,他可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在想孩子?”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让她这样魂不守舍? 香香微怔,良久嗯了一声。慕容厉便不再去管她,这个说什么也没有用吧?嗯,他的孩子,不知道那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东西长大了一些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那时节,他应该能将她抱在怀里了吧? 他除衣上榻,香香兑了热水,为他除去鞋袜,伺候他洗脚。慕容厉任由她轻轻揉搓自己的脚,那时候她换下了华丽的衣裙,只着了一身竹青色的薄衣。长发随手绾在脑后,额前一缕不听话,滑落下来,刚好遮住半张脸。青衣之下,那一双手白得,欺霜赛雪一样。 慕容厉说:“过几天,我要跟大哥去一趟大蓟城,要在那边呆一段时间,你留在这里。” 香香哦了一声,突然想,韩续也会去吗?当然了,没敢问。她说:“要……跟太子开仗了?” 慕容厉沉下脸:“军务不要过问。” 香香低下头,果然不再问了。慕容厉说:“孩子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他能说得出口的,有限的安慰。香香说:“王爷确定孩子不会有事吗?”慕容厉挑眉,她说:“萱萱身体很差,在家里便多病痛。如今去了陌生的地方,没有熟识的奶娘,没有惯常过来瞧病的大夫。甚至连我也不在。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慕容厉语塞,然后怒了:“你这是在怪我?!”好言好语想要安慰你两句,你还真敢蹬鼻子上脸!她要生病也是我能管得了的?! 香香轻声说:“王爷认为她绝对安全,是因为王爷相信康王爷。相信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保护你的东西。我担心萱萱,是因为她是我女儿。只要她离开我的视线,我就牵念。不管她所在的地方再如何安全,我仍会担心她习不习惯,大到穿衣吃饭,小到受风着凉。罢了,王爷不会明白的。” 她对你,本就不重要。你不爱她,又如何会明白我的思念? 不过,你本来也不需要明白吧?你会有正妃,会有侧妃,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即使心疼,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她拿了软巾,将慕容厉的脚擦干,端了洗脚水出去。一掀帐帘,冷不丁看见韩续笔直地站在门口。 韩续看了她一眼,她嘴角微扬,露了个十分娇俏的笑。然后转身,将水端出去倒掉。韩续的目光追逐着她,外面很冷,她衣裳单薄。只得快走几步,待倒了水,几步跳回营帐里。 她掀帘进来,带起一阵寒风。慕容厉抬眼,看见她眸子里盛放的异彩。那样滴水的眸子,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神。这是看见了什么? 晚上,慕容厉习惯睡在床外侧,香香居然也有些失眠了,侧着身子,目光望着外侧。韩续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他身姿英挺。香香只看见那影子,就能想到他的眼神,他的笑容。 回忆是种奇怪的东西,只要有心,可以翻出任何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最细微的表情,供你咀嚼、回味,一生甘美。若是无心,生死离别终究也不过一场云烟。 慕容厉也在想事情——这次前往大蓟城,该调哪些人过去?平度关这里由谁来镇守? 西靖不会趁大燕内战,卷土重来吧?如果到时候,西靖入平度关,东胡肯定会骚扰玉喉关。那个时节就不再单单是大燕两位皇子争夺皇位的问题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低下头,发现香香也没睡着。目光望着帐壁,只是发呆。他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帐壁空无一物。不知道什么东西,也值当她看得这样入神。 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吧,当然,更希望那时候自己还活着,还能有一家三口、骨肉团聚的一天。这一场战争,根本没有什么胜负可言,同室操戈啊,谁伤谁死,断的都是自家臂膀。 第二天,周卓等人准时回来,带了部下出去晨训。慕容厉也亲自去了,一群人负上行军所需的兵械,呼呼喝喝地健步如飞。 伙头兵正在跟香香学做菜,虽然人多菜寡,但味道能好一点当然还是最好了。香香是跟着母亲学会做不少好吃的,从小到大自己也喜欢动手,每每喜欢做些新菜色。但这许多人的饭,她还是只能目瞪口呆。 愣了好久,才决定动手试试。如果把饭里掺进糯米,加点盐蒸熟。肉涂上酱料蒸好切块,再把饭搓成饭团,把肉块包进去。是不是能更好些? 她不知道,反正试试呗。就算失败了,这些人碍着慕容厉,也不敢骂她吧? 她正在做饭,外面慕容厉正亲自带着士兵八十里拉练。这对于他的部队来说,都是小意思。大家争先恐后,谁也不敢落在后面——慕容厉在后面。以前和西靖、东胡交战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有人敢落后半步——慕容厉比西靖狗可怕多了!人家顶多咬人一口,他能上来表演一下手撕鬼子! 韩续、周卓、严青等人正带着各自的部下,韩续昨晚一晚没睡,这时候进行高强度的晨训,就有点吃力。慕容厉一脚踹过去:“没吃饭?!” 韩续赶紧跟上,其实昨晚他确实没吃多少,身上伤虽然已经结痂了,到底还是没好透。但这时候可不敢再显出半点病态,疯了一样往前跑。慕容厉哼了一声,就见地上有个小药瓶。透明的药瓶,里面装着淡绿色、半透明的药膏。 慕容厉捡起来,总觉得眼熟,放在鼻端一闻,嗯,是外伤药。前几天逃出晋阳城的时候,在马车里,香香给他用过。 他哼了一声,韩续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