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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是有人看到了,并用相机永远地定格。 镜头里她迎向稀薄的霞光,斜风吹拂耳边的发丝,嘴角撅起的弧度像微笑。 明明那么美。 原来在闻萤不停否定自己,因为自卑想藏起来时,方沐海就发现了她的美丽。 如果当时她不是一看到那张女人照片就吓得着急脱手。 如果她好奇心不熄,在桌箱顶部多摸索几下。 说不定就发现了第二张——方沐海真正的秘密。 可他为什么一直带在身边,即使换了教室仍保留在相同的位置? 是等待被人发现吗? * 全班去看望方沐海的那天,他家里人态度温和地拒绝了,说他真的出了水痘,需要隔离。 一星期后,方沐海转入省城的学校。 他妈妈不愿透露是哪个学校,只说感谢大家的好意,恳求不要再打扰他。 而关于照片的秘密,闻萤不会知道。 也再没有机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谁做的,之后会揭开。 所有不明白的地方我都记得,到了该说的时候,会说清楚。 方沐海在后文还会再出现一次,交代他的结局,闻萤那时有机会问他。 第19章 焰火表演 长大是不停栽跟头,感受失去,像伤口结起的痂自然脱落那样,戒掉一些习惯。 闻萤忽然沉静下来,不嫌家里窒息了,常常坐在书桌前埋头就是一整天。她对赵姝萍不再那么冷淡,恢复一贯平和的颜色,虽然也谈不上亲昵。 那张坐在台阶上的照片,她锁进角落的抽屉,如同所有澎湃的心绪终将止息,收拢于一句平平淡淡的“从那以后”。 从那以后,换算出新的时间点。 几年。 十几年。 闻萤眨眨眼,找笔芯的时候走神片刻,这才听到赵姝萍问她第三遍,明天去不去逛街。 赵姝萍轻敲房门,小心推开一条缝,忐忑又期待地看到女儿点头,开心得放亮嗓门:“好,妈妈给你削个苹果!”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她想把家里好好归置一番,从前许诺给闻萤买几身好衣服也必须践行。 闻萤翻日程本查进度,算着足够腾出一天,便答应了。 自从和石磊分手,赵姝萍消沉许多,哪怕试用期结束后提升为领班,在家也没精打采的。 闻萤开始体恤她,对她骤然充实的钱袋不闻不问。 她从方沐海这事学会了珍惜眼前人,不管怎么样,自己妈妈是没法选择的,不如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让步,别那么咄咄相逼,彼此都好过。 阳台上满地浅金色的阳光,像融化后流淌的蜂蜜。 随着大批人马返乡过年,小街即将迎来一年中最为平静的时候。 闻萤曾经问赵姝萍,她从哪里来,还有其他亲戚吗? 赵姝萍对此总避而不答,笑着抚摸她的脸,说自己当初是大着肚子跑出来,除非碰到最坏的情况,轻易不能回家。她以前上初中,听老师讲彼得潘的故事,对里面那个永远安宁,永远没烦恼的永无岛充满了向往,以为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 闻萤大吃一惊,没想到赵姝萍这样的老江湖,也有过如此天真的时候。 可惜没几年她就坠入爱河,十八岁怀上闻萤,那个男生坐船去了美国,再也没回来。 赵姝萍没有多难过,甚至拿来当笑话讲,说闻萤爸爸吃喝拉撒全在集装箱里,要在大海上漂很多天,多半死在路上了。 以前闻萤总怪赵姝萍心肠硬,但现在想想,她有些伤感。 “长大”对于赵姝萍太矫情,她走到今天,大约蜕过几层皮。 * 大年初三这晚,本市将举行盛大的焰火表演。 闻萤打电话约林谨承去南湖公园,他答应了。打开衣柜挑围巾,她后悔前几天和赵姝萍逛商场时太矜持。 翻出棕色和咖啡色各一条,闻萤对着镜子依次绕在颈间,想起赵姝萍那句“小姑娘总穿得老气横秋”的评价,怎么这么客观。 不得已,她去找赵姝萍借一条。 赵姝萍这时在外面打电话,和小姐妹商量休假的地方,为到底叫“度假山庄”还是“农家乐”争论得不可开交。 中途短暂地放下电话,她听闻萤道明来意,指了指沙发上的提包。 黑色的真皮提包里叠好一条橙白相间的格纹围巾,柔软亲肤,十足英伦腔。还有一条粉色的真丝披巾,闻萤看一眼就决定淘汰它,碰都没碰。 正要起身,她看到缩在角落里的白色药瓶。 好奇拿起来,瓶面赫然一行“阿普唑伦片”。 适应症中注明了主要用于焦虑、紧张、激动,也可用于催眠或焦虑的辅助用药。 焦虑? 催眠? 回头看着赵姝萍开怀大笑的模样,闻萤震惊原来和石磊分手这事对她打击这么大,还真当她没心没肺。 于是悄悄放回去,保持原状。 * 闻萤晚上乘公交车提前抵达。 下车后,观看烟火的人群规模超乎她的想象。 目及之处一色兴奋的面孔,在夜色掩映下成片的模糊,由维护秩序的警察引导前行的方向。 闻萤剪短了刘海,眼睛露出兴奋后的平静,随人潮缓步涌向指定地点。 她拽紧挎包的带子,手指贴在心口,感受到快于往常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她并没有害怕。 方沐海用照片委婉传达的情感,让闻萤对林谨承坦然了起来。 太过含蓄的感情,结局也大多遗憾。 不想和他装聋作哑,身体蓄满充沛的能量,可以不吃不喝折一万只千纸鹤和幸运星。就算老王站到面前,用手指着她鼻子说“你这个样子不好”,闻萤也要让他先闭嘴。 林谨承来的比闻萤早,占到高处的草地,视野开阔。 这座城市的冬天几乎不下雪,最冷的时候,阴寒入骨的雨水连绵一周。 他穿着挺括的大衣,没系扣,下巴垫在毛衣的高领上,肩膀宽阔,没有太瘦撑不起衣服的尴尬。 闻萤看到的时候,冲过去对他说“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的信心坍塌。 他还不够成熟,暂时当不了演技派,就是个英俊小生,但已初露风华绝代的端倪,牢牢钉住人的视线。 以至于大脑混乱地走近后,闻萤看着他,出口便是:“冬天好冷啊。” 一句废话。 林谨承不在意地笑了笑,和她一同坐在干冷的草地上。 明明隔了好几层衣物,手臂相贴后热度还是一瞬传了过来。 闻萤不像他那么坐得住,心里乱糟糟的,想法没经大脑就直接拎出来:“我们这算约会吗?” 连找借口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