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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 “姐姐?”身后突然有人叫。 顾津回头。 只见走廊那头跑来个小姑娘,一头长发束起来,齐齐的刘海下大眼水润明亮,手里抱着半新不旧的被子,“真的是你?”她有些兴奋。 顾津回忆一瞬,想起是中午在服务区碰见那个小姑娘。 “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吐了下舌:“我是搭车过来的,明天要赶去卜远。” 顾津点点头:“找到你朋友了?” 她把怀里的被子往上颠了颠:“中午我报警,他们说要通知我家长,本来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我不敢和父母说,恰好那时候朋友打来电话,说导游点名查人数的时候她没说我不在,大巴就那样开走了……” 苏颖靠着门框,轻哼道:“我要是你,宰了这朋友。” 小姑娘胆怯地看了她一眼,又看顾津:“朋友道歉了,但大巴车上很多游客,不能停下等人,旅行社赶行程,开夜车到卜远,我明早五点出发,导游说可以等我到九点,应该来得及。” “那就好。”顾津想了下:“你说明天要去卜远?” “嗯。” 顾津看苏颖,晚上吃饭听他们提了几句:“我们明天也去那地方,能不能……” “不能。” 顾津:“……” 小姑娘见苏颖黑着一张脸,赶紧说:“不用不用,明天我搭车到镇外的大路,那边有长途巴士直达卜远,已经问过了。” “好。”顾津抱歉地笑笑:“你一个人,万事要小心。” “谢谢你,姐姐。” 在这种陌生环境里,别人给予的些许关怀都是温暖的。 小姑娘挥了挥手,欢快跑开了。 等到那抹身影消失,又站一顺,顾维来开门。 苏颖笑眼弯弯,小懒猫似的偎进他怀里,踮脚索吻。 念及顾津站在后面,顾维仰头躲开,目光警告:“别闹,什么事儿?” “来洗澡,我屋的没热水,你俩出去待一会儿。” “外面下雨,往哪儿待。”顾维把她从身上拉下来,握着她的腰:“道哥要睡了,明天再洗吧。” 苏颖不悦,“跑一整天脏成什么样了,你闻闻,你闻闻……”她把胳膊顶到他鼻子上,努着嘴:“臭不臭?” “不臭,香的。”他悄声,捏捏她的脸:“乖,带津津回去睡觉。” 顾津挪开视线,说实话,她第一次瞧见顾维对女孩这么柔声细气。抛开心中那些怨恨,觉得两人其实很般配,这样想着,心中竟含几分宽慰,再看他时也有一丝顺眼了。 这时房门拉开,李道走出来,“让她们洗吧,下去溜溜。”说完兀自往外走。 苏颖俏俏地哼了声,推开他,拉着顾津进门了。 顾津从未和别人一起洗过澡,身体背对着苏颖,动作拘谨。 水流落地砸出回声,旷荡的浴室里热气氤氲。 两个女孩的体态均都苗条婀娜,但顾津比她白了几度,浑身肤色均匀细腻,白瓷一般。 苏颖抻长脖子瞄她胸前,又看自己,撇撇嘴儿:“发育还挺好。” 顾津抱了下胸,赶紧背对着躲开,下意识回头瞥了眼,却见她背臀处遍布几条不规则的暗色伤痕,当即怔了怔。 另一头李道和顾维并未下楼,走廊空无一人,房门对面有窗户,窗扇摇曳,雨丝缕缕飘荡进来。 顾维斜身靠着墙壁,咬了根烟:“抽吗?” 虽这样问,却没有散烟的意思。 李道坐上窗台,一条腿也跟着撑上去,口中太闲,从屁股兜里摸出口香糖来嚼。 顾维还手点烟,轻吸了口:“没想到你定力这么强,去年伍明歆……”他话头忽然顿住,打量他表情,见无异样,继续说:“明歆让你戒烟,你真就不抽了。” 李道笑笑,并不辩驳。 “也是那时候开始,打算洗手不干的吧。” 他抬眼:“就你聪明?” 顾维摇头笑了笑,轻叹道:“人走快一年了,说句实话,还惦记明歆吗?” 伍明歆是小伍的姐姐,去年死于意外。 雨水落在他右侧肩膀上,李道大掌抹了一把,不好好答:“惦记怎样,不惦记怎样。” 顾维安慰道:“向前看吧,等出了境,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 李道轻哼了声。 有一会儿不说话,整个走廊里静悄悄,唯有雨声。 李道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今天生气了?” “什么?” “我收拾顾津。” “没有。”顾维换了个站姿,烟夹在指间:“我这妹啊,就窝里横的能耐,跟我瞪眼睛时候底气十足,像小泼妇一样霸道,但凡碰见个唬人的,立马变成软柿子。” 李道觉得他这形容挺贴切,不由扯了扯唇角:“胆儿太小。” “也不对。”顾维说:“说她胆小吧,地震重灾区,她报了什么狗屁志愿者,第一个往前冲。” 李道微滞,下颌线条绷得有些紧:“哪里?” “就去年,绵州。”他掐熄烟,顺窗口扔出去。 李道不由攥了攥拳,一时没吭声。 “知道我为什么非带她离开吗?”顾维并未发觉他的反常,兀自说。 “为什么?” 顾维把原因告诉他,低下头,有些沉默。 李道:“不如直接和她说。” “她那性子像倔驴,口是心非得很,怕说完打死她都不跟我走。” 顾维撑着窗台,不知不觉今晚讲了许多,“我俩相依为命很多年,自从我走上这条路,她就拿我当仇人。”他忽而看李道,笑嘻嘻说:“哥,答应我件事儿呗。” 李道睨他:“放。” “路上万一遇到凶险,我挂了,你得把津津帮我带出去。” “不一定谁挂前头呢。” 顾维不要脸地说:“当你答应了。现在开始,我妹就交给你,我不敢管,你帮我管。” 李道却问:“你用这种方法把她带走,不怕她恨你?” “如果不用这方法,好商好量她会跟我走?”顾维叹气:“咱这次离开就永远不回来了,我怎么可能把她自己留在上陵,恨就恨吧,她离我近点,我能看着她平安就行。” 李道没接茬,顾维还记着刚才的话,接着问:“你要是挂了,有没有什么事想嘱托我?” “没有。” 顾维啧一声:“你这人真无趣儿。” 李道不再搭理他。 女人洗澡麻烦,小半个钟头也不见两人出来。 顾维又唠叨好些琐碎的儿时趣事,李道也没不耐烦,只是嘴里的口香糖失了味道,又换一片嚼。 顾维继续说:“津津三四岁的时候最好玩,白白软软的小人儿,跟面团子似的。那年她高烧不退,去村里赤脚大夫那儿拿药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