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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按住。 「你在干什么?」 炸雷一样的声音在头顶嗡嗡作响,我愕然抬头,对上屈远凌喷火的眼睛和一脸升腾的杀气。不过,就算凶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很帅很风度很有魅力啊。 「别小看胃出血,它的死亡率有10%!」屈远凌走到病床边,酷脸比南极冰川还厚,「卓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我乖乖缩到被子里,不敢再贫嘴。 屈远凌叹口气,对同事们说:「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来看着他。别担心,我保证他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既然大老板发话了,有谁敢不听,更何况现在已是深夜,同事们叮嘱了我几句,纷纷离开。 我见大势不妙,拼命对侯子齐使眼色,让他主动开口留下陪我。谁知他却当作没看到,拍拍屁股溜得比兔子还快,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送去对他「见死不救」的鄙视。 最终,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屈远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的气氛令我后背直冒冷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语望天。 输液管一滴滴,不紧不慢地流着,还剩一半,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我的心凉了半截,这将是史上最难熬的半小时啊! 耳畔传来响动,屈远凌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床边,双手交叉胸前,像黑面门神一样盯着我。 他面沉似水,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看得我心里发毛。这位老兄在干什么,练「以眼杀人」的忍者秘技吗? 就这样用眼刀足足「砍」了我五分钟后,他大老板终于开口,声音比他杀人的眼睛还吓人。 「卓强,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 我像株打蔫的植物,把头垂到胸前。并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我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此时若和屈远凌对着干,其下场毫无疑问会被炒成葱爆鱿鱼片。 「我真没想到,一个单子,就能把你搞成这样。」 「……」 大老板,这不是一个单子这么简单,这是一千万,一千万,一后面六个……呃,不,是七个零!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现在你把我们都弄得鸡飞狗跳,你开心了吧?」 「……」 我……我又不是存心的,不就是一时饿了多塞了点东西然后不小心吐了几口血吗? 「你怎么这么没用?」 屈远凌剑眉深锁,就像看一个无药可救的废物。 靠,我差点点为公司「英勇捐躯」,你倒好,只会教训我。不想想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样吗?我明明只是头喜欢晒晒太阳打打嗑睡的小毛驴,你却非要把我拉出来当千里马骑,我能不被你操坏吗? 越想越气,我从鼻子里喷出两团闷气……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猛地抬头,打算和他据理力争,却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嘎然失声。 和严厉的口气截然不同,他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非但没有任何诘责,反而透出淡淡无奈。那双令我心悸的明亮眼睛,满溢着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 真的,我看不懂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担忧,是因为我的缘故? 「你啊,以后别再这样。」声音忽然变沉,屈远凌俯下身,似有不堪承受之重,手付撑在膝盖上…… 「我爷爷就是胃出血走的,不过他是肝硬化导致的胃出血,食管胃底的静脉血管爆裂。虽然抢救了很长时间,但还是走了。我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最亲的长辈,一直非常疼爱我……」 说着,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双手交握并绞紧,「你不会明白……当我看到你一动不动躺在急救车上时,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 心脏在剎那猛然悸动…… 他在担心我? 不会吧,不可能,这根本不像黑心资本家会做的事,一定是我听错,要么就是会错意了! 「卓强,你要是敢再这样弄得我……我们鸡飞狗跳,我绝对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塞到马桶里!」果然,失态没几秒,屈远凌立即恢复了恶霸嘴脸。 「老板,我知道今晚我让大家受惊了。不过请你放心,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强,打不死又踩不烂,贱命一条,想挂没那么容易。我还没有为老板和公司鞠躬尽瘁、赴汤蹈火,奉献出所有的热情和火花,又怎么敢随便挂呢?」 囧,我这张一不自然就会胡说八道的贱嘴,又开始乱放炮了。 「你啊……总是甜言蜜语、花里胡啃,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十句里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的声音宛若叹息,我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这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现在正值黑夜与黎明交替的狼狗时分,据说是人类最脆弱的时刻。天色明灭暧昧、情感变幻莫测,所有情绪蜂拥而上,这也正是我心情如此波动原因吗? 他就坐在我身边,触手可及。 静态的病房构筑静态的美,他英挺的轮廓如同上帝的杰作,俊美不可仰视。 每当我看他时,总有种错觉,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滞留于我的世界中…… 永远。 浮生如画卷徐徐铺展,眼前这一帧画面,会恒久定格在我的记忆中。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曾经决定拉开距离,把他当成单纯的上司看待,可刚才在救护车上,当我被他紧紧握住手时,却感到那样温暖开心。我几乎忘了胃部的疼痛,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身处何方,只要有他陪着,我就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前方是黑色的炼狱。 那时,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回握他,不知有没有弄疼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丽的诗句呵,我已经不想再欺骗自己,尽管我一直在克制这种欲望。 是的,我对他有感觉! 我喜欢他、想上他,我想深深进入他的身体与他水乳交融,想在美丽的晨光中守着他醒来,想紧紧携他的手走过四季……尽管我并不了解他,而他,也并不了解我。尽管我现在就可以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虽然我平时总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十句里没一句正经,但我心中,却深藏着对他的无尽真实,只要他愿意聆听…… 「屈远凌,我……」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要不要叫医生?」大概是我神情有异吧,屈远凌担心地俯身察看,只要一伸手,我就能碰到他。 我动了动指尖,却不曾抬起。 「我的输液瓶快空了……」 屈远凌一看,立即站起来,匆匆跑去叫护士。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攥紧拳头,轻轻闭上眼睛…… 在医院的病床上呼呼睡了一宿,一睁开眼,我就吵着要出院。 主治医生过来做了详细检查,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拗不过我二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劲,不得不同意。 熏了一夜的消毒水味,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