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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隔壁的屋子,陆幽明显感到比刚才那间屋子还要暖和。他摘掉围巾,脱下棉袍,跟著怀东篱走进内室。内室飘著浓浓的汤药味,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陆幽的眼神暗沈。 床上,冉洛诚靠在一人的怀里,手脚金脉被挑断的他在遭受了一个多月的折磨後,瘦得不成人形,脸上无一丝血色,若不是那双眼正好奇地看著他,陆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冉洛诚兴味浓浓地盯著陆幽看,好像遭了罪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那个脸色自他醒後就阴沈到现在的人。 “小枫,是他?”床上,搂著冉洛诚的霍邦问。 “嗯。”站在床头的冉墨枫应了声,让开位置,“陆幽,他的手脚金脉被挑断了,你能否为他续上?” 陆幽神色复杂地看向冉墨枫,低声问:“你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无人知道曾名噪一时的“医圣”陆雨躲在戍城。 “我看过你的竹箱,知道你懂医术。”冉墨枫回道。 陆幽一听愣了:“你单单只是因为看了我的竹箱?”不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不懂医术?”冉墨枫眉头皱了起来,以为自己猜错了。 “墨枫……”陆幽张张嘴,半晌後他无力地说,“你难道就不怕那个箱子不是我的?我根本就不懂医术?” 而冉墨枫的回答不仅差点气死陆幽,也差点气死霍邦。 “死马当活马医,而且你来了。”既然来了,就说明懂得医术。 “你,你……”说了几个“你”,陆幽的双肩下沈,上前挥开让他气不起来的人坐到床边。 “算你运气好,我还真懂医术,不然只会耽搁了救治的时辰。” “他们说他的四肢无法救了。”冉墨枫说出了为何要死马当活马医。谁都救不了冉洛诚,他只能赌一次。 “能救吗?”在每一次失望过後,霍邦再一次抱著希望问。怕有心人察觉到冉洛诚未死,霍邦和冉墨枫只能命鬼三和鬼四暗地里从别处寻找医者为冉洛诚治伤,每一个前来看过的医者在见过冉洛诚的伤後都是摇头。 掀开袖子和裤管,陆幽的神色一次次凝重,盯著他的霍邦眼里划过痛苦,搂著冉洛诚的双臂不自觉地用力。 “虽然很棘手,但不是不能续。”哪知,仔细查看过後的陆幽却带给了屋内所有人希望。 “你是说可以治好?!”霍邦第一个激动地喊了出来。 陆幽点点头,脸色并未好转,而是看著仍好奇盯著自己的人道:“拖得时间太长了,治愈的过程会非常痛苦,会很疼。续上之後起码要一两年才能恢复,而且终生不能再练武,不能长时间行走,不能提重物。”对未来的储君来说,那就是废人了。 看够的冉洛诚用头顶顶身後的人,有些虚弱地说:“霍老头,这下你不能罚我扎马步了吧。” 只听霍邦极度低哑地开口:“我不罚你扎马步,在你恢复之前不许下床。” “啊……不许下床,那我会闷死的。” “闭嘴!” 当著冉墨枫、陆幽和怀东篱的面,霍邦搂紧冉洛诚,头埋在他的颈窝,低声道:“洛诚,不管多疼,为了我,你都要忍住。” “霍老头,让我答应你也行,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 “你看,你以前总欺负我,现在我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看在我跟了你那麽多年的份上,你好歹应该对我负责吧。” 霍邦没有应声,而是更紧地抱住了他。 “霍老头,你若死了,就没人照顾我了。呐,你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不许死。你答应了我这个,我就答应你不管多疼,都坚持下去。” “我答应。”霍邦的声音又哑了几声。他搂著冉洛诚久久之後,才抬起头,双眸血红。然後他轻轻放开冉洛诚,下床,把人放平。 无言地和冉洛诚凝视良久,他转身对陆幽道:“陆公子,不管今後你有何事,只要霍某能做到,霍某定万死不辞。”说完,他对陆幽行了一个大礼,没有再看冉洛诚,快步走了出去。他是大将军,必须在天亮前赶回槐屏。 此时此刻,陆幽已看出了北渊的这位大将军和太子之间是怎麽一回事了。他深深羡慕这两人间的羁绊与对彼此的担心。拿过竹箱,他收回心思,严肃道:“墨枫,之前可有外人来过这里。” “有。” “换个更安全的地方。续脉之时不能有任何差池。” 冉墨枫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後,一只老鹰在槐屏的一处药堂上空盘旋了两圈之後冲著後院的一间屋子俯身飞下。就见它直接撞破窗户纸,栽在一人的怀里。 主子: 卫国出兵,赵将军被擒,王爷亲帅人马前去下关。干仲天和沙古丹在京城被杀,有人供出乃四殿下所为,四殿下已被陛下下令处死,尸骨被焚。 鬼一 “父王……”捏著信,冉墨枫急步走出院子,对鬼三和鬼四道,“我要去下关,你们二人在此保护二哥的安危。” “是,主子。” 当晚,冉墨枫交代了怀东篱和陆幽,又派鬼三给霍邦送了封信後,他提著父王给他打造的长刀,背著“鬼啸”,骑著将军离开了槐屏。 一人在水镜中看著冉墨枫,对著无人的四周下令:“时辰已到。” ……… 京城的一间客栈里,冉洛仁气呼呼地瞪著前方一脸平静的人,怒问:“你何时放我回去?父皇、母後赤彤和小虎会担心我的!”他气呀,被米元骗出来,结果却被困在客栈里,他开始有点害怕了,这人不会是贼人派来的吧。 米元温和地看著他,道:“宫中不太平,等风波过去了,我会放你回去。” “不太平?”冉洛仁噌地站起来,冲过去,“什麽意思?你和我说清楚。” “四殿下被你父皇赐死了。” “什麽?!”冉洛仁後退两步,跌坐在床上,“四弟他……怎麽会?怎麽会?!父皇为何要赐死四弟!” “他派人刺杀太子和二殿下,还勾结楚国,又暗下杀手杀死了楚国太子和蛮族王子,数罪并罚,唯有赐死。”米元慢悠悠喝著茶,不忘给冉洛仁倒一杯。 “骗人骗人!四弟怎麽可能!”冉洛仁猛摇头,他不知自己被困的这些日子宫中竟然发生了这麽可怕的事。 “所以我要带你来这里。” 冉洛仁双眸大睁,怔怔地看著永远一脸云淡风轻的米元。 好半晌後,泪水涌出,他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