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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体谅边防生活辛苦乏味,特许卫林带独子卫衍参与狩猎。 年幼的卫衍随父亲入了皇家猎场,一眼就被远处的男孩吸引。 男孩一身干练的狩衣,背手立于百官之前,卫衍离得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却能看出那位甚至比自己还年幼的孩童,身上已经显露出上位者的威严。 只见他接过随从递来的精弓,抽箭、架弦、拉弓一气呵成,那箭仿若乘着电掣之势,穿过矮丛,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以冉郢秋狩的规矩,皇帝会指定一人开弓,只要这箭离弦,便意味着秋狩开始,这次被委以开弓重任的是年仅六岁的大皇子邢辰修。 众人皆以为他会放空箭,直到远处等候的武侍将一只野兔捡回,百官才后知后觉的纷纷下跪赞叹大皇子箭法精准。 这么多年过去,卫衍仍记得那一刻心中的惊艳。 父亲曾说过,皇家重文轻武,已经几代未曾出过这样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何况较于习武,邢辰修的文采也绝不逊色,可以想象日后必将是冉郢的一位明君。 只可惜.....一切都止于那场后宫纷争。 关于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永安王邢辰修,民间有许多说法,有人言他虽然捡回了性命,却是被毒傻了,成天疯疯癫癫所以被囚于王府之中。 有人言他成了药罐子,需终日不断饮用世上最名贵的药材才得以续命。 也有人言他瘫痪在床,再无任何行动能力。 总之,当初那位文武双全,始龀之年便显过人天资的储君人选,自那次事件后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哪怕之后新帝登基,着封他为永安王爷,册封大典上他也未曾露面。 而当时时任太医院正使的华辛,受此事牵连被革职流放,永世不得再入銮城。又有传言,华辛实则并未被流放,由于救治大皇子不利,又知晓太多皇室秘史,被先帝近旁影卫暗杀。 但无论当初的真相如何,陈子穆师从于华辛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问题暂时找不到答案,陈子穆的身份依旧是个谜。 卫衍亲自将赵连济送到帐外,看着对方离开后,差人去伙房烧了新的热水来,按照赵连济说的方法替他降温,又拿筷子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浸润他干裂的唇瓣。 其实卫衍今日让赵连济察觉自己对陈子穆的心意并非偶然,而是他有意为之。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份情感,总要尽早做些打算才是。 赵连济虽然职位上是他的下属,在军中地位却是十分之高,随军数十载,多少士兵甚至自己,都是赵连济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 如今他在赵连济那头露出些许亲昵作为试探,又展露了陈子穆高明的医术,赵连济惜才,尤其这战乱之中,边境军营极难找到真正有回春之术的医者。 目前医帐共有三名军医及几位军医学徒,除赵连济都资历尚浅,治疗些简单的头疼脑热及外伤还好,当不起大责。 赵连济知晓了陈子穆的过人之处,日后若真二人间传出了什么,他心中总会权衡一二,多少替陈子穆担待一些。 ### 卫衍照顾了陈子穆一宿,隔日天初亮时不得不离开前往校场。敌军虽迟迟没有动作,但边防的日常训练丝毫不敢松懈。 离开前,卫衍差人请了赵连济的小徒弟来。小徒弟名唤赵二博,是赵连济的一位远房亲戚,年纪不大,之前一直只是在医帐打打下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将军本人,行礼之后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摆往哪里。 卫衍看了他一眼,对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不太放心,又嘱咐道:“赵叔都交代过吧?这儿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给他换换帕子,人醒之后立刻通知我,再让人煎药过来。” “交代过了,小人明白的,将...将军放心。” “嗯。”卫衍离开前又在陈子穆颈项处探了探,见温度不再如昨日那般灼热,这才安心先去处理军中事物。 这日陈子穆一直睡到了申时才醒过来,赵二傅是个话痨,早上见到了大将军紧张又兴奋,结果在这儿也没个说话的人,又不敢偷溜回军帐,憋了一天可把他给憋坏了,见人终于醒了便开始叽叽喳喳说起来。 “公子您终于醒了,您怎么能睡那么久啊。”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头疼不疼,或者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您不知道,将军可担心您了。”赵二傅自言自语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啊对了,我得先找人通知将军。” 他言罢就匆匆跑了出去,留下一睡醒就被吵得脑仁疼的陈子穆。 好在赵二傅只是到门口找守卫去通知卫衍,自己没一会儿又回到了床边,在他开口前,陈子穆终于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得了风寒,昨夜里将军连夜请了我师父来诊治,但因为公子一直不醒也无法服药,就只能暂时先通过湿帕降温。” 銮城远没有这边境寒冷,加上圣上体恤,派专职修建皇城的工匠在王府里铺设了地龙,来的路上陈子穆一路都在尽力去适应这样的温度,也提前服用了抗寒的药品,没想到还是没能扛过去。 “多谢这位大人照顾。” 赵二傅连忙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公子叫我二傅便是。” 赵二傅虽然话多,性子却是好的,为人爽直没有太多心眼,对忽然出现在将军帐里的陈子穆也没什么芥蒂,见他唇部干涩便倒了温水到床前喂他,两人凑得极近,赵二傅一手扶着陈子穆的肩,一手端着杯子凑到他嘴边。 卫衍收到消息赶回来时,见到的恰好就是这一幕,眸色霎时冷了下来。 赵二傅先感受到了那股压力,抬头就见卫衍正站在他身侧看着他。 “将将将将军,您回来了。” “嗯。”卫衍压下心中泛起的那阵无名火,接过他手中的空水杯,偏过头对陈子穆问道,“还要吗?” 陈子穆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喉头一痒先咳嗽了起来。 卫衍眉间的褶子更深了几分,恰好这时赵连济掀开帐帘入内,见状便立刻上前查看。 “将军放心,公子的症状比昨日已经好些了,只是病去如抽丝,若要完全恢复还需一段时日。” 卫衍闻言这才稍稍放松了神色,端过刚刚赵连济送进来的药碗道:“这种小事,您让下面的人做就是,怎么还亲自送过来。” “公子病了,一会儿将军还要施针不是?属下过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那,咳,咳咳...在下来口述穴位,前辈施针可好?” “行。”赵连济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昨日老夫看了公子的施针记录,实在是自叹不如,敢问公子师从于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