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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玉嘴唇微颤,声音却仍是稳定:「你要知道,这一步跨出,再无法回头。」 楚岚的眼睛晶亮无比,嘴角牵了笑:「我明白。」 他又看向一边惊呆了的楚芸,用了他从没对亲妹用过的温柔语气:「妹妹,以后好好照顾母亲,好好看护楚家!」 「哥!」楚芸大叫,向他奔去。 哥哥他是什么意思,他要走么?他不成亲,他怎么了? 楚嫣玉紧紧抿住嘴唇,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楚岚看了喜堂里呆若木鸡的众人,哈哈长笑,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纵身而出。 楚芸来不及拉住他,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时间再也跨不动一步去。 卿三猛地掀了喜帕,尖声厉喊:「楚岚,我卿敏筠和你誓不两立!」 远远却传来楚岚的声音:「今天我走,日后你或会少恨我一些。」 听这声音,分明是人竟已远去数里,千里传音而来,武功之高,实是骇人听闻。 这一变故谁都料不及,喜堂里各派人马顿时炸开锅一般,卿家的子弟尤为震怒,有的拔脚去追楚岚,却被楚家侍卫拦住,于是纷纷斥骂,还有人竟掏出兵刃来…… 卿敏筠一张美得让所有人嫉妒的脸添了几分狰狞,在身上红衣的衬映下格外吓人。 她霍地转过身对楚母说:「我璃玉堂与你楚家--」 不料她话未说完,楚嫣玉已然接口:「卿姑娘,我们楚家是对不起你。」 她站起,面向堂内众人和汹汹的璃玉堂子弟,说道:「自今日起,楚岚被逐出楚家,他与我楚家再无瓜葛。」话完挥手将侍卫撤下,可楚岚哪还追得到。 且众人都深知楚岚武功厉害,追上了又能如何? 只是这大好的楚家当家不做,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娶,却是为了哪桩?实在是他们想破脑瓜也想不出。 而楚芸凄声叫道:「娘!」她隐隐明白哥哥是为了那个家伙。 楚母却不看她,只轻轻吩咐:「即刻把你齐大哥找回来。」 齐嘉义驾着马车一路紧赶,小柳窝在车里,怔怔出神。 车子在林间小径穿梭,掀开帘子便可看到一缕缕夕阳余光从茂密的叶间透下。 这大半天赶下来,已然出了兖州城两百里。 这时分,那人已经将新娘子接回来,拜堂成亲了罢? 小柳尽量将身体团起。 可是,心还是皱起,嘴里的口水都是苦的。 齐嘉义过不多时便会掀帘询问几句,小柳不是第一次和他一同赶路,可是相隔不过一年半,心境截然不同。 当日同去山中隐居,自己仍是什么都懵懵懂懂,但凡有口安稳饭,但凡不给别人欺负凌辱已是最大的期冀。可如今,他心里却不怎么惦记那些,只是一阵阵心悸,一阵阵难受。 是不是索求太多? 晚间,齐嘉义只停下同小柳一起吃了点干粮,便继续赶路。 「小柳,你在里面睡会儿。」 小柳默默点头,到底会去哪儿呢?他也不想问。哪里都一样。只是,他想试试看一个人养活自个儿。 齐嘉义打算将小柳安置到师父师母的故居。 自从得知秋若依回到大魔头处,而那大魔头的武功又大大高出他一截,他便决心重回师门潜心修炼,以期与魔教决战前在武学一途更上层楼。 他并不如楚母那般担心,反倒觉得师弟成亲后定会收心,再没可能会来纠缠小柳。 他心急如焚,一夜紧赶,小柳在车内困到不行,方才睡过去,可不一会儿又醒来。 今夜是那人的洞房花烛夜。 他紧紧抿住嘴唇,他觉得难过,比自己想象的要难过百倍千倍。 本来楚岚说他娶亲跟自己没关系,虽说心里并不全这么想,可也不会过多担忧,一心觉得能够得到回报,已经心满意足。 他也不觉得能够呆在那人身边一辈子,只是,过一天便好一天。 若不是楚家老夫人过来,他会一直呆在那里,便是成亲了,对他不好,也没什么,毕竟他对他好过。到他赶他走的那日,他就出去自己养活自己。 可是,现在,他好难过。 虽然再来一遍,他还是会告诉公子钥匙的藏处,可是忍不住要想,如果没告诉他们就好了。 也许那人真的会像早上说的,晚上会回来别苑的。 小柳睡睡醒醒间突然听到车后面传来阵阵蹄声,心里一突,会不会是他……他追了来?忙不迭爬起,掀开车帘往后张望,黑暗中,行过来的却是夜间赶路的马客。 齐嘉义赶着车,察觉小柳的动作,忙停下掀帘问道:「怎么了?」又安慰,「楚岚还在洞房,不会来纠缠,你放宽心!」但是话说完,看小柳缩在那里微微点头,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迷惑和隐约的不安。 少年的神情并不是惊惶害怕,而是落寞哀伤。 齐嘉义虽不解却没再多问,仍是控马赶路。 小柳把头垂到膝盖中间,逼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这种事情哪是可以逼得来的?越是不要想,越是想个不停。 一整夜就在赶路中过去,早上晨曦微露,齐嘉义将马车停在路边小河处,给马儿吃草喝水,也把小柳叫下车舒展舒展,顺便再吃点干粮。 「再忍忍,马上就到地头了。」看小柳脸色憔悴,齐嘉义说道。 小柳点头。 「小柳--」忍不住想问。 小柳抬头看向他:「公子?」 「小柳,你是不是……」还是觉得定是自己多虑,齐嘉义问了一半便停下来。 小柳见他没再问,却也没在意,只默默蹲在地上啃着手里的干粮,间或想着什么时候和公子提自己离开的事情。 远处又传来阵阵蹄声,小柳却再不张望,一个劲儿盯着手里的干粮。 齐嘉义站起说道:「还是赶路吧,待会儿路上人多,马跑不快。」而且到前面的集镇还得换两匹马。 小柳依言站起,疾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略略瞥过一眼,却顿时停在当地,再走不前。 齐嘉义已上了车,催道:「小柳!」却发现少年呆呆地立在路边,手里的干粮都掉落在地,一径看向远处。 他又叫了声:「小柳!」 少年就似没听到他声音,动都没动。 齐嘉义心里有不好的预想,那不是他熟识的乖顺少年,少年看向远处的眼光让他心头猛跳,凄迷、等待、惊喜,他突地想起秋若依。 他下车,看向来路。 啊! 马上一人身着大红衣袍正快速由远及近。 难道真是师弟? 小柳在这刻浑忘了一切,他想他一生都会记得这刻。 他知道来的是那个人。 真的是那个人。 虽然老远的,还看不清表情,他却似乎已经看到,带着邪肆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