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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放到水里清洗。 “双飞,辛苦你了。每次都要哄少爷喝药。” 双飞垂下眼,走到柴堆旁边,帮忙准备明早要用的柴火,“少爷的病为什么还不好?” “唉。”白婶叹了口气,看了眼在柴堆旁边低着头默默忙碌的少年,忽然转而说道:“要是少爷有你一半乖巧,我就省事多了。” 双飞放下手里的柴,抬头说道:“我不想少爷像我这样,他不需要看人脸色生活,不需要像我这样去讨好别人,我们命不同,我就喜欢他自由自在,又任性又机灵的样子。我希望他能一辈子都这么无忧无虑下去,他现在病得这么重,我只恨不能以身相代。只要少爷能好,我愿意牺牲一切。” 白婶愣了一下,叹息的摇头。像他们这样被买来为奴为仆的人,主人再好,也是在别人的屋檐之下讨口饭吃,始终是低人一等。这个世上,真是人各有命。 “白婶,我回去了。” 双飞收拾好柴火,便急急向白婶告辞,他脑子里全是薛凌风难受时低声呜咽的可怜模样,想起来都让人心痛。 回到房间,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声音。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大团,那是缩成一堆的薛凌风。 双飞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是持续的低热,对自己的碰触一点反应也没有。 双飞脱了衣服,小心的睡进被子里。刚一躺下去,薛凌风滚烫的身体便像幼兽一般下意识的贴过来。 双飞抬手把他抱住,病了半个月了,他瘦了很多。夜里经常说胡话,有时候喊“爹”,有时候喊“双飞”。而有时候则会难受得醒过来,在双飞的怀里哭,低声哀求他起去给自己喊大夫。 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又只知道摇头,表达不清楚。 其实薛凌风自己是明白的,他真正哭的原因,他害怕的原因。 他哭,并不是病痛的折磨,真正让他难受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忘记东西。 他想不起前一晚临睡前,双飞跟他说的话;他想不起前一天自己吃了什么,自己干了什么。更远的记忆,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抹掉了一样,统统变得模糊不清。而最近,当他一个人在床上想看一会书的时候,他发现那上面有很多字自己都不认识了。 他怕,有一天,自己会忘掉一切,连双飞都忘记了。 但这样的状况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不论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看到双飞担忧的看着自己,为自己整夜整夜的不眠,这样一个自己深爱的,深深依恋的人,他该怎么对他说:“我可能要忘记你了。” 薛凌风开始对自己的病变得悲观起来,虽然他才十几岁,但他已经在开始思考死这件事情,他想,虽然自己已经忘掉了很多,但按他这样的病情发展下去,到了那一天要走到时候,他应该还能认得出双飞。 过到一个月的时候,薛凌风变得安静了,他不再需要双飞来哄着吃药,每次都自己安静的把药咽下去,他不再因为难受而呻吟,总是安静的躺着,把双飞拉在身边,不让他离开半步。 他已骨瘦如柴,却默默忍受着病痛,默默地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搜寻越来越少的记忆。 他几乎不再开口说话。 但双飞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 大夫还是按时上门来问诊,每次都还是说是薛凌风的风寒未愈。 薛凌风的二叔,薛振阳也时不时亲自来看他。自从薛凌风的父亲离走之后,庄里的大小事务都暂时由薛振阳来代为管理。 薛振阳最后一次来是在三天前,当时薛凌风望着他看了好久,最终才虚弱的喊道:“二叔。” 他真的已经快要记不住了。等薛振阳下次再来的时候,他大概已经认不出他了。 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薛凌风的异样,全只当他是病得太重,没力气喊人了。 双飞一直在想,薛凌风到底是怎么了?如果真的是感了风寒,为什么自己每天和他同吃同住,却没有被染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薛凌风已不再回想过去的事情,因为他基本不怎么醒着,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昏睡。 双飞不同意再让他吃药,只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可是白婶还是按时把他弄醒,让他起来吃药。 每次醒过来,薛凌风都茫茫然然的,连站在一边的双飞也不怎么搭理了,总是喝完药又躺下来,只是在临睡前,会习惯性的看双飞一眼,朝他伸出自己干枯的手臂,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又沉沉睡去。 直到某个晚上,因为薛凌风呕吐,双飞起来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他知道了一切。 薛凌风,被自己的亲叔叔,薛振阳下毒了。 双飞看见薛振阳在暗处交了一个包裹给白婶,然后说道:“这是最后七副药了,大夫说了,他应该抗不过这一次。没想到他一个小子竟然挺了那么久。不过也好,死得太快,反而容易让人起疑,这蟠龙山庄里,还是有一些老家伙想保他。” 白婶点点头,接来包裹回厨房去了。 而薛振阳左右看了看,也赶快离开了。 双飞悄悄回到房间,替薛凌风盖好被子,目光落到墙上的那柄挂着的佩剑上。为什么,一个人要杀掉自己的亲侄儿?他们不是血肉亲情的关系吗?而白婶,她把薛凌风带大,照顾了他十五年,为什么在这一刻也能下得去手,看着他一点点痛苦的死去? “白婶。”双飞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盯着厨房里的女人。 白婶正准备泡药,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药包都掉在地上。又慌慌忙忙捡起来。 “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少爷呢?” “白婶,为什么?” 双飞走进去,一步一步走向灶台边的女人。 “什么为什么?”女人有些慌乱的后退。 “为什么要害少爷?您不是养了他十五年吗?他虽然调皮,但是对您也很好。他也曾跟我说,您就跟她亲娘一般了。为什么?”话已至此,一切都不必再隐瞒。 女人不再退了,低下头,喃喃说道:“为什么?我的奶水为了养他,就不能养我自己的孩子;我为了给他做饭,我自己的孩子就吃不上我做的饭;我陪着他长大,而每年只有年关的时候才能回去看我的孩子一两眼,他们都已经快不记得我这个娘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