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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完,因为他已经倾过身,准确地吻上了我的唇。 一时间,我只能想到这是他对我偷亲他的回应——他那时可能察觉到了。但说到底,关键时刻,原因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而已。 因为热吻,登机时他的唇色鲜艳得可疑,我猜我也好不了多少。好在谢氏的员工各个素质过硬,没人多看我俩哪怕一眼。 周潜自然发现了这点。“这意思是不是,如果咱俩在飞机上做点更多的,也不会有人发现?”他打趣道,还在“发现”上咬了重音。 但我的注意力全在“做点更多的”上面。“你在暗示什么吗,陛下?”事实上,我很确定他就是在暗示。 “我什么也没说。”周潜立刻回答,一脸无辜。 这只能让我愈发确定他说的话就是我理解的意思。“陛下还是先补觉比较好。”我继续道,好容易才保持了语气的平板。 “真的?你这么觉得?”周潜再次反问,这回带上了一点难以置信。 我知道他为何惊讶——在车里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再往前,刚见面时的亲吻也足够令人蠢蠢欲动。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太过正常。我很高兴他主动,也不能说我不想要,但这会儿肯定不是最佳时机。“等陛下养足体力再说。” 估计我的回复太过一本正经,周潜几乎是瞪着我看了。好半晌,他噗地笑出声,像是忍俊不禁。“说起体力……”他开口,却半途转了话头,“那就依你说的,先睡个觉。床在哪儿?” 我不确定他那句体力后面想跟着什么——八成没啥好话,以后再来深究——赶忙叫人布置。等周潜躺上床时,飞机也起飞了。“这回别让我发现你偷偷摸摸地做什么。”他拉过被面时这么说。虽然口吻带着警告,但面上全是不自觉的笑意。 我就知道他知道了。然而,在此类方面,我绝不会认输。“不偷偷摸摸地做,意思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做?” 听出我的故意,周潜立即瞪了我一眼。“我可没那么说。” “好好,是我曲解了陛下的意思。”我忍着笑,给他掖好被角,又在他形状挺拔的眉骨上落下一吻,“睡吧,陛下。” 因着这些小插曲,接下来数个小时的旅途也没那么无聊了。等到飞机再次落地,日头已经过午。两人先去吃了顿饭,之后便直奔长陵博物馆。 博物馆为五层构造,主展厅从五楼延伸至地下,中央部分按等比例缩小的长陵留空。因为陵墓是山锥形,高处才是顶部,故而正确的参观顺序是先上五层、再往下走。五楼展厅一进门就是陛下的生平简介,四面内嵌的玻璃柜里陈列着陵墓同位置出土的文物,墙面上还按照陵墓的样子用蓝色小灯布置了日月星辰——当然,千余年前没有电灯这种东西,长陵里的日月星辰都是货真价实的夜明珠。 “雍烜这败家玩意儿,”周潜见着那些灯就气打不过一处来,“根本就把我的遗旨当耳旁风!” 敢说把清平盛世延续成清景盛世的太宗皇帝是败家玩意儿,怕也是只有陛下一人……我不由轻咳一声。陛下确实从未在意过陵墓或者陪葬——放眼上下五千年,有哪个皇帝是在自己即位五十六年以后才迫于压力不得不修墓的——但在当时的人眼里看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包括我。“太子只是想要尽孝而已。” 周潜回以不咸不淡的一声哼。“人死了,再尽孝也是白搭。撑死就是博个好名声,有这功夫还不如花在国事上。” 虽然他说得都对,但我咳嗽得更猛烈了。“那也不一定,”我绞尽脑汁地想理由,“陛下文治武功,史上少有。太子想要以此表示尊敬爱戴,也可收服人心,并非毫无用处。”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把刚刚门口那块牌子上的东西给背下来了。”周潜撇嘴,“全都是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看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随后,他揉了揉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又小声嘀咕:“还好我没真埋在这里。” 我正想对他所谓的尴尬癌提出严正抗议——人人都说盖棺定论,后世的一致评价怎么能叫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呢——但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他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长陵是衣冠冢,果然是陛下授意的。” 周潜正往前走,闻言身形一顿。“没错。”他承认,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撇到另一边。 这种反应…… 我上前半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但与之相反的是,我几乎紧迫地盯着他。“那真的在哪儿?”因为对答案有隐约的预料,我的心跳猛然加快了。 大概我的反应通过相触的肌肤传递了过去,周潜的脸色愈发不自然。“长陵北面七十里,”他低低地回答,视线垂落到相交的手上,“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专业撒糖如我【挺胸 第章 终于, 我得知了千余年前的真相—— 虽然陛下对陵墓祭祀兴趣缺缺,但皇陵可不是他不想修就不修的。在上辈子的我过世之前, 长陵的位置已经反复堪舆确定, 四周也陆陆续续地有陪葬陵下地。相较之下,长陵主体工程进展可谓缓慢。直到陛下退居幕后、太子临朝听政时,才在此事上投入大批资金及劳力。 换而言之, 长陵基本上是在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宗皇帝的亲自监督下修建的。陛下遗旨要求从简薄葬,但从陵墓穹顶上镶嵌的夜明珠数量上就知道,太宗皇帝并没完全照做。再考虑到陪葬物品里还有王右军和陛下手书——这些都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的宝物——更能推测太宗皇帝的真正态度。 “太子殿下孝心拳拳,陛下也不要太过苛求了。”我忍不住要替太宗皇帝说话。虽然我对他的印象永远停留在了少年时期,但这完全不影响我对他的好评价。 周潜又哼了一声, 似乎对我的回护毫不意外。“遗旨只是面上的玩意儿。私底下,我非常清楚地告诉过烜儿, 长陵修个样子就好。至于我的尸身, 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处理下,简单得不得了。” 他没说具体如何处理,可我已经结结实实地哽住了。陛下做了一辈子皇帝,厉行节俭、任劳任怨, 功绩彪炳、流芳千古,凭什么要和别人——即便那个别人是我——挤一个陵墓?“如果我是太子殿下,我也不会同意。” 幸而陛下提起这事就有点不自在,这会儿正假装看展柜里的土层分析, 不然他一定会发现我眼眶又红了。“烜儿不傻。”他说,像是解释, “我日日将他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他打理一应事务;小时候他不知道,大了他还发现不了破绽么?” 我知道他的话说得在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