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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出过大的波动, 更别提使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柄出鞘的利箭。而且,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周潜已经笑了两次。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朝着陌生人笑?根本不可能! 理智告诉我他俩真的不像,但潜意识根本没办法放过两人相似的部分——神射。 刘秘书说的话我每个字都记得。况且, 如果我没弄错,国内男子射箭被外国远远甩在后头,现在却横空出世一个世界冠军? 种种问号塞满了脑袋。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在前些日子的跨国并购案里太过专注, 才没能注意到这种爆炸性新闻。 但幸而不是没有补救措施——信息爆炸的坏处是找起人来就像海里捞针;而好处是,当你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后, 你也许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 周潜,十九岁。三线山城一般家庭出身,双亲都很普通。他的人生轨迹原本也很普通,直到偶然间被体校教练发掘出射箭方面的超常才华。他从十二岁开始学习射箭,十三岁就在全国U13射箭联赛里获得冠军、并打破记录,后来的U15、U17也是如此,直至他的年纪和积分足够参加世界锦标赛。 两轮比赛,四个射程,二百八十八支箭,每支都正中靶心。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完美数据,我不知不觉地从私人飞机宽大的座舱里挺直了身体。 一环不缺,这就很能解释刘秘书的崇拜了。而且,和一般的运动员不同,周潜在文化课程上的表现也同样优秀得无可指摘—— 谁能想象,一个已经是世界顶级的运动员,还能仅依靠自己的头脑考进全国顶尖的高等学府、甚至已经有了个学位? 这会儿,我的理智也开始偏向起潜意识的判断——周潜真的很可能就是他。若是以此为前提,他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是因为他就想要自己显得如此;他笑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是谁。 想到这儿,我差点就要跳起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再不济,至少留个电话号码…… “叮!”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皱起眉,看了看舷窗外。云海夜色,不见繁星。而会在大半夜打我私人电话的只有一个家伙,因为有时差—— “什么事?”我接起来,语气发沉。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今天还是没有好声气啊,谢相。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不会还记仇吧?再者说了,咱们现在可是一个阵营的。” 我的额角忍不住一跳。“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不劳操心。”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我记得很清楚!” 听他的语气,我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丝。“到底什么事?不说我挂了。” “好吧,不开玩笑。”对面也认真了点,“我已经回国了。你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 我举着手机,忍不住又看了看窗外。“回国?你是在说……” “替老爷子出席那个劳什子的开幕式。”他很不满意地嘟哝,“要我说,有那个美国功夫,我还不如去看看长陵呢!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我真的在忍笑了。 但他几乎要咆哮。“别总拿这句话压我!” “行吧,”我见好就收,“长陵现在还没对外开放。如果你不想用你的名头,可以报我的名字。” 对面沉默了一会。“谢了。”他说,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如果你看完长陵还有空,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接着道,“虽然我觉得我们见面也于事无补。” 像是默认,对面又安静了一会。“也对,”他说,有点苦涩,“如果他在圈子里,咱俩联手,早该把他翻出来了。” 不知怎么地,我突然很想和他说说周潜。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但周潜比之前的所有人都要像陛下。只是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那个周潜,你知道么?” 恍惚之间,我还以为我说出了口。但我很快反应过来,是他在问。“知道。”我停顿片刻,还是忍住没说我白日里刚见过本人的事。 “两百八十八支箭,每支都正中靶心。”他慢慢地说,像是压抑着什么,“我活了两辈子,能做到这点的人,我只见过他和……陛下。” 那声“陛下”在他唇齿间艰难地流转。如今,我只能在他嘴里听到它,不由泛起一阵心悸。等那阵突如其来的感觉过去,我才开口:“我也是。” 而后是更深重的沉默,只有隐约发沉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传来。“我觉得他……”他半路掐断了自己的话头,有些自嘲:“这么多年,我每次以为是希望的东西,最后都会变成失望。我不是经不起打击,我只是快……等不及了。” 这话也正是我的内心映照。“那就找个机会见见他。”我听见自己这么说,“你不是还要出席闭幕式?制造机会还来得及。” 对面沉默,而后传来个略有粗重的“嗯”。“你不打算见他么?” “当然,只要我有空。” “我差点都忘了,你现在可是比我都忙的大忙人!”对面嗤了一声,又恢复了他平时的语气。 “彼此彼此,”我不吝回敬,“比不上真有个王位要继承的你。” 那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电话随即被挂断了。我一边疑心王室的礼仪老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雍蒙明明是翩翩佳公子设定不是么——一边也把手机放了回去。 至于周潜…… 我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不过片刻,刘秘书睡眼惺忪地出现了,衬衫领带还是皱的。“飞机落地后,你替我联系下国家射箭中心。”我在他猛地瞪圆的眼睛里慢吞吞地说,“就说谢氏有意向赞助射箭队。” 刘秘书看起来像是花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没当场欢呼“副总英明”。“射箭队如今成绩上升,”他强忍着激动提醒我,“如果我们想要此时介入,价码可能比以前高不少。但如果我们能抢在其他大的赞助商之前,那还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总算你还记得谁给你发工资,我忍不住腹诽。“我不需要他们为谢氏打广告。我们是能源企业,又不是运动品牌。” “那副总您……”刘秘书惊讶至极。 我无声地敲了敲座椅光滑的实木扶手。“我只要求一件事,”我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见周潜,越快越好。” 听了这句令人遐想的话,刘秘书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我不知道刘秘书脑袋里是不是已经冒出了谢氏太子爷对周潜一见倾心、并怒砸千金只为他一笑的八卦标题,我只是想确定我的猜想。不是就当认识个朋友,而如果是…… 眼前再次浮现出两人目光对上、而后他直直向我走来的情形,我的心又漏了一拍。如